《念时》木竹笺

36、小念老师

　　冬天的清晨总是会来的晚些，等阮时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开始上早自习了。可外面的天还不算是特别明亮。他迷糊的睁开眼，发现呼吸有点困难。垂眸看着言念枕着自己的肩膀，无声笑了笑，反正这姿势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伸手拿自己的手机看了未读消息，除了一些元旦快乐的批发信息，还有就是周昱发来的信息。
　　“早自习帮你请假了，借口一样的。”
　　“。”
　　阮时回了一个句号表示收到就熄了屏，看了眼言念。
　　终于知道为什么君王为何从此不上早朝了。君王的枕边人祸国殃民，我的枕边人那是毁我大好前途啊！
　　阮时又打开了手机，又看到了周昱发来的信息。
　　“其实今天不来也可以，老班刚刚说了，一上午都自习，下午放假，你回来也出不去。”
　　“出来吗？”
　　阮时没想到自己已经会指使人逃课了，有点惭愧，又看了看作俑者睡的可香了。
　　“不了，在打游戏。”
　　阮时那残存的惭愧也烟消云散了。
　　阮时放下手机，小心挪了挪自己的位置，不想吵醒他，结果还是醒了。
　　阮时看他醒了，就直接坐了起来，活动一下自己的肩膀。
　　“起床吗？”
　　“不起。”
　　言念翻了个身继续睡，他好困，这几天都没睡好。
　　“早餐吃什么？”
　　言念被这话点醒了，立马睁开眼，想看看窗外，结果窗帘遮住了光，他索性坐了起来，想看看时间。
　　“别看了，才七点半，还早。”
　　“你们不是20上早自习？”
　　阮时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着。
　　“对啊，我迟到了。”
　　“你们好学生上课也这么无所谓吗？”
　　“不知道，反正我请假了。”
　　言念一听直接又躺下了，声音闷闷的。
　　“那你起那么早干嘛？过来陪我睡会儿。”
　　阮时背对着他，刚穿好一件衣服，听他这么说，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带着商人的气息。
　　“纯盖被子聊天也是800。”
　　阮时调戏过后觉得不好意思，还没出息无声笑了笑。
　　阮时看他没反应准备穿外套，就听见手机想起了金币的声音，他疑惑的打开手机，还以为是元旦节有人发红包，打开一看。
　　念之的信息栏里有一个恭喜发财的未读消息。
　　阮时噗嗤笑一声，随手点开了红包。
　　1600
　　“卧槽！你疯了？”
　　阮时回头看着趴在床上的言念。
　　言念伸手在旁边的空位拍了拍，暗示的不能太明显，阮时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抿了抿唇，有点脸红。
　　好他妈涩情，一大早上真的让人很羞耻。
　　言念感觉身边的人没动，抬眸看向他。
　　阮时对上他的目光。无奈脱了刚刚穿好的衣服。
　　言念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让了让位置。
　　阮时又重新钻进被窝，没一下言念就靠了过来，带有蛊惑的意味。
　　“收了两倍的钱，总不能纯聊天吧！”
　　言念有意无意打量阮时，他就是故意的。
　　“你再说下去，该有人民警察进来执行公务了。”
　　言念笑了笑没说话，闭上了眼睛，脑袋又枕在人家右肩上。
　　“你睡觉什么毛病，之前你也不这样啊！”
　　阮时虽然说的嫌弃，但也没推开他。
　　“手机给我。”
　　言念伸手拿过床头柜的手机递给他。
　　“不是我有毛病，是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阮时把红包都转了回去。
　　“你夏天睡觉有多老实，你冬天就有多不老实。”
　　“啊？”阮时把手机都放在了床头柜上。
　　“好像是的，我大爷也说过。”
　　言念一副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模样，不过下一秒就收敛了。
　　“不过我睡姿和你的睡姿有什么关系？”
　　无语好一会儿。
　　“小时哥哥？”
　　阮时这是第二次听他这么叫自己了，他总会不自在。
　　“啊？”
　　听他的嗓音这么叫自己，总感觉是催情的讯号，不能细想太羞耻了。
　　“啊什么？这位学霸，你能不能用你缜密的思维想想。”
　　“我和你同床共枕，为什么你的睡姿和我的睡姿有必然的联系。”
　　“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具体一点。”
　　“具体一点就是，你睡觉总是对我动手动脚，而我只好禁锢你，你才能睡的老实。”
　　“哦！”
　　其实他自己知道，他大爷也和他说过，但就是想听言念在讲一次，他觉得这是很有私密空间的话题，他会有一种满足感还有踏实感。
　　“开始你的服务！我准备好了。”
　　阮时思绪还没反应过来，没懂言念在调戏他。
　　“要听故事吗？八点半叫你。”
　　言念直接笑出了声，翻了个身，额头抵着阮时的肩膀，一直在发抖，看来是笑的很克制。
　　阮时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他还在笑，没有停止的打算。
　　“你他妈睡不睡，笑什么。”
　　言念还在笑，头也不抬，语气学着阮时。
　　“你他妈好纯情哦。”
　　阮时反应过来骂了句傻逼，推了他一把，言念直接躺回了枕头上。
　　言念还真就靠着阮时睡着了，阮时定了一个八点40的闹钟，他能感觉到言念的疲倦。想来是学习上花了不少时间。
　　房间回归了安静，又是阮时先醒来，他关闭了闹钟，叫醒了言念。
　　等他们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言念的外婆。热情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洗漱吃早餐了。
　　言念和阮时陪外婆走了走，然后把外婆送到她的姐妹家，他们有聚会。
　　他们在走回去的路上，阮时想的是，回去可以让言念给他重新讲一下英语那几个时态语态的区别，言念想的却是，可能之后见面就不能那么频繁了，因为他要抽时间去学习妈妈那边的工作，所以今天要不带阮时出去玩一玩。
　　“回去复习一下英语？”
　　“跟我走，我带你去玩。”
　　他们同时看向对方，言念莞尔一笑。
　　“走，让我培养一下高三学子。”
　　阮时没说话和他并肩走着。
　　“高三学习压力大吗？”
　　“现在还好，我没什么压力。”
　　言念不动声色的打量一下阮时想看看他说的话是否属实。
　　言念帮他把英语资料摊开。
　　“不要逼迫自己，不想学就不学了，等想学了在开始。”
　　阮时拿起笔开始找知识点。
　　“小念老师怎么开始就教我放弃啊！”
　　言念没接他话，直接开始叫他区分那些时态。
　　其实阮时每次都能听懂，题目也可以写出来，但就是维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因为这些时态实在是太多了。还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从句。
　　其实这些在考前整理一下，他考试几乎没问题，但是听力和阅读理解还有作文很让人费解。
　　“听力，你每天都听就行了。”
　　“你平常不是喜欢带耳机听歌，换成英文歌曲。”
　　“阅读理解要刷题，增加词汇量，每天多记一下单词，多刷，像你刷理科题一样。”
　　“作文就是要多写。乱写都可以，只要动笔一般不会有错误。”
　　这话阮时已经听言念说了很多次了。但听力就是不行，根本无从下手。
　　现在言念在很认真的念课本上的英文，念的很慢，就是测测阮时对熟悉的课文盲听能理解多少。
　　可阮时一直觉得言念说英文的时候特别性感，他很专注的欣赏言念认真念课文的样子，也很认真的享受言念传来的嗓音。就是没在认真听内容。
　　他用眼神临摹着言念的五官，真挺有攻击性，看着他红唇白齿有弹性的触碰，很性感。好想直接凑过去把他的嘴堵住，看看这些带攻击性的五官会不会因此变得些许柔和。
　　阮时知道自己这冲动的想法又上头了，赶紧低下头打断自己的想法，假装自己耳朵很认真的在听。
　　“说你听懂了的内容。”
　　阮时立刻抬头，自知理亏，可就是他认真听了，也听不明白。
　　“我就听懂了你我他。”
　　“装。”
　　阮时没说话。言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了，他起身准备接外婆回来。
　　“去哪？”阮时也站了起来。
　　“接外婆。”
　　“可是外婆不是说，她中午不回来，要下午回来吗？”
　　言念忘记了，于是又坐了回去。看了眼课本，又看着坐在旁边的阮时。
　　“你刚刚就没认真听，一直在看我吧！”
　　阮时直接红了耳朵，有种偷窥被当场发现的尴尬，还有一种小心思被戳破的羞耻。
　　“我再念一遍，下次偷看不要那么光明正大。”
　　阮时没底气的反驳“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的。”
　　“再听一遍去吃饭了。”
　　言念笑的很宠溺，他认为阮时在耍小性子，毕竟他平时可是很酷的形象，少见的可爱。
　　言念又重新说了一遍，果不其然，阮时认真听了，也没听懂。
　　言念想了想，需要对此进行长期的针对训练才行，不然英语肯定是他高考路上的绊脚石。
　　“你等我晚点想想怎么教你。”
　　“不用，我自己想办法。”
　　言念听这话就不爽，面无表情的看着阮时在收拾桌面，根本没有察觉到言念的情绪。
　　等他整理好，才注意到言念的变化。
　　瞬间想起言念昨天晚上说的那句“我希望自己被你需要。”还有就是“而你，只会逃避。”
　　阮时在客厅对着厨房的言念来了一句。
　　“小念老师，我觉得我没你不行，麻烦你尽早想办法提升我的听力。”
　　厨房的言念笑了，回了一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吃茄子不吃鱼不吃饭，面条也不想吃，现在想吃粉，不要米粉，其他都行，多放油麦菜，没有的话，生菜也行白菜也可以，但是要把菜杆杆去掉，只吃菜叶。顺便打个蛋，鸡蛋不能散，也不要糖心的，再放个火腿肠不要原味的，只要玉米火腿肠。你要放西红柿也行，但是你要去皮。不要番茄酱，不要放糖，汤也不要太多。”
　　阮时在客厅操控者游戏手柄，完全不顾厨房那位听懂了吗，又一顿输出。
　　“目前要求就这么多，你能接受吗？你要是做不到我也不怪你，不过我不想再说一遍了，所以你没记住就算了。”
　　厨房那位已经开始准备下锅了，看样子心情不错。
　　这些最基础的喜好言念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也在一起吃了这么多次饭了，但和他主动提出要求是不一样的，他要学会接受别人对他的好，还有就是能够任性向自己提出要求。
　　言念把做好的粉端了出去，阮时还是很期待自己提了要求之后的结果。
　　有切成几段的玉米肠，去皮的西红柿，煎熟了的鸡蛋，去了杆杆的菜叶子，刚好漫过粉条的汤底。而且摆的很漂亮。自己的这碗没有葱，而他的有，明显是被挑了出来。
　　阮时大大方方露出了虎牙，吃的很香，内心有很强烈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这是除了大爷第二个人给自己的感觉。
　　其实这碗粉没什么特别，要求也不是很多，做到也不是很难，但就是他什么都没说就给自己端了出来。就是这种被重视的感觉，重视你的每一个要求，不会认为你是在开玩笑，也不会觉得你是个麻烦。
　　“待会儿出去放松一下？”
　　“好！”
　　言念挑了挑眉，看着对面莫名情绪高涨的阮时。
　　“看着我干嘛？”
　　“你平常都要问去哪才会答应，今天怎么直接答应了。”
　　“哦，那我们去哪？”
　　“吹风，骑自行车。”
　　“好！”
　　言念收拾好碗筷，和他坐在沙发上又回到了刚刚那个话题。
　　“下次别问了，直接跟着我走。”
　　阮时操控着游戏手柄。
　　“不问吧，你就问我怎么没问，问吧，现在又不让问。”
　　“你说你是不是贱。”
　　阮时眼睛直视前方屏幕，手不断操作着，嘴也不停。
　　“还有什么要求，你一次性说了吧，我尽量满足你。”
　　“好啊，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任性一点，可以提你所有的要求，希望你能需要我，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意，做你任何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不要担心害怕说错话，影响到我的情绪。”
　　阮时看着屏幕失败的标志结束，这才转头看着言念说话。
　　“我说过，你怎么样都可以。我不会生气，也不会离开你。你不用担心有一天失去我这个朋友。”
　　阮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些话在小的时候，大爷也很认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而且大爷真的对自己很包容，这是一个分量很重的承诺，阮时验证了很久才选择相信自己的大爷。
　　现在言念说这话确实让他震撼也让他很感动，他很想去相信他，可是他不敢，感情最经不起折腾了，能收敛还是收敛点吧，至少收场的时候不会太难看。
　　阮时把手柄递给他，用行动回应他的话。
　　“赶紧把这局通关，不然你死定了。”
　　言念能懂他意思，这种事情也要慢慢引导，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反正言念有的是耐心。
　　阮时看着言念一局就通关了。松了口气，那些承诺给了阮时不少安全感，他甚至都有了越界的想法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毕竟面向喜欢的人，原则总是会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