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20、我还挺喜欢你这样儿的

　　第二天阮时是被敲门声吵起来了的，可门外叫的还不是他的名字。
　　“阿念！！阿念！！出去吃早餐啊，阿昱说想去我们学校看看。”
　　言念看着阮时紧皱眉头，显然是忍着脾气。
　　言念赶紧开门，停止了他的动作。
　　“阮时还在里面睡觉。”
　　叶晓一听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别脑补，他认床，我陪他聊会儿天。”
　　叶晓收了收表情。
　　“那你们快点，待会儿出门。”
　　言念又把门关上，叶晓去找正打算叫阮时起床的周昱。
　　言念放轻动作去洗漱，结束以后发现阮时还在睡，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真的不忍心打扰他，何况他明显是有起床气的。
　　言念就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想什么，后面也没叫醒他，就直接出房间了。
　　“十元呢？”
　　“那大爷还没起床呢？”
　　“我们出去吃，给他带回来就行。”
　　“也行。”
　　周昱回头问了句“妹妹不一起吗？”
　　“不一起，我朋友一会儿来找我，会带妈妈做的好吃的。”
　　他们直接出门了，回来的时候也还挺早，言念给阮时带了早餐，一进门就看见言忬予的同学，也都互相打了招呼。
　　言念打算去叫阮时起床，发现没必要了，阮时自己已经在洗漱了。
　　“今天起那么早？”言念对着洗手间问。
　　“昨晚睡得好。”
　　“那你来的第一天睡的不好吗？”
　　阮时擦了擦脸，声音闷闷的。
　　“那天虽然你没什么感情的在讲故事，说句实话，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没睡好，我可能是后半夜的时候才算睡着了。”
　　阮时从洗手间出来，经过言念身边。
　　“走吧，一大早不是说要去学校？”
　　言念跟上了他。
　　他们几个走到客厅，不妨听到了言忬予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怪不得你不喜欢他，我要是有那么好看的哥哥，我也看不上他。”
　　“就是，而且你哥哥的朋友也都好帅啊！”
　　“那个蓝头发哥哥好酷啊！”
　　言忬予很骄傲但也很无地自容。
　　“你们声音小一点点吧！”
　　周昱一听这动静，就又去凑热闹了。
　　“我们言忬予在学校有小男生追求啊？”
　　言忬予看了看哥哥没说话。
　　“看你哥干嘛，有小男生追你又不是追你哥。”
　　言忬予还是没说话，还是他朋友开的口。
　　“是有一个和她表白来着，她拒绝了。”
　　周昱更好奇了“哦？为什么拒绝了？”
　　“那个小男生长的不好看吗？”周昱觉得他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可能会比较在意外表。
　　“其实还可以，我们班上也有很多女生偷偷喜欢他，但是他喜欢言言，言言不喜欢他。”
　　叶晓听着狗血剧情，也在一旁凑热闹。
　　“我们言忬予魅力挺大啊。”
　　言忬予还是没说话，看着自家哥哥。
　　另一个女生说“我觉得言言不喜欢他也是有道理的。”
　　有另一个女生说“她哥哥长那么帅，他的眼光肯定会高一点。”
　　叶晓和周昱笑出了声，没逗他们了。准备离开，发现阮时自顾自的吃着打包回来的早餐。言忬予也没在看自己哥哥了，这事情晚点哥哥肯定会找自己的。
　　出门他们坐的公交来到了学校门口，这个时候天气很凉爽也不燥热挺舒服的，就是有点让人犯困。
　　他们不打算直接进校门，不问也知道不让进，他们打算翻墙。
　　这是那俩东道主的绝活，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周昱也干过这行，也不成问题，他们就担心每天一副什么劲儿都提不上的阮时。
　　阮时看了看墙的高度，眯了眯眼。
　　还行！问题不大！
　　毕竟自己的身高有优势，他很快也翻了过去。
　　四人刚好落地，整理一下准备要走，抬头不远处就看到了一位老师走过来。
　　“跑啊！”叶晓第一个反应过来。
　　也许学生对老师都有敬畏心里，对于差生那就更是了。
　　他们跑了没用，还是被逮住了。
　　“你们几个跑什么？来学校干嘛的？”
　　看来是没发现他们是跳墙进来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老师又开口。
　　“你们是学生吧！染的这都是什么，你们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你哪个班的？你这蓝色是不把老师放眼里是吗？”
　　老师又对着言念说。
　　“还有，你这头发染了个小黑橘色，不要以为不明显我就看不出来了。”
　　言念都来不及解释这是天生的，也没明白小黑橘色是什么颜色，就又被教育了。
　　“你们老实告诉我，哪个班的，我要是查也能查的到。不要有侥幸心理。”
　　这老师还在输出，周昱有点想笑忍不住和叶晓窃窃私语。
　　“一听他这话，平时肯定没人和他聊天。”
　　“不知道，他没教我们，也许还是个主任。”
　　“不是，你们放假还有老师在学校啊。”
　　“值班老师吧，你们没有吗？”
　　“有吧，我不知道，没遇到过。”
　　看了看这老师还在输出。真怕自己笑出来，又低头说。
　　“不是，他怎么这么能说啊，学生放假不让进学校啊！”
　　“职业病犯了，还在说他俩不该染头发呢。”
　　周昱笑出了声，总是转移了战火。
　　“你笑什么啊！没说你是吧！”
　　周昱笑不出来了“老师！他那头发真是天生的，你可以打电话问他妈，她妹妹头发也是这颜色。”周昱指着言念说完了又指向阮时。
　　“他头发天生是银发，他有病啊。你看他肤色就能看出来，我们男生哪有他那么白的。”
　　“想染黑色结果盖不住啊，只能是其他亮色了。”
　　“老师能不说他了吗，他也挺自卑的，他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周昱的语气是那样诚恳，阮时白了他一眼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让老师看上去真觉得像生病的。
　　叶晓也是遇到了拿奥斯卡影帝的对手了。言念有叶晓这么一个朋友的经验，现在倒是波澜不惊了。要不然说能让他们四个人玩到一起呢。
　　最后老师显然是心疼孩子，让他们平常多开心些。完全忘了刚刚还问我们哪个班来着。
　　说是想逛学校，但再晚点就可以吃午饭了，他们还没走多远，就跑到体育馆打篮球去了。那是一项酣畅淋漓的运动。真奇怪，这放假体育馆人还不少。
　　阮时喝着水看着他们打球，还有打排球的。还有锻炼体能的。
　　言念把球给了周昱也下场了，走向阮时，因为有汗，刻意没有走的很近。
　　“他们为什么不去室外打球？”
　　言念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们学校放假人也不少啊！”
　　“你们学校不是吗？”
　　阮时笑了“体育馆连门都不开，不过我们不用翻墙进来。”
　　“走，带你看看我们学校？”
　　“学校有什么好看的。”
　　阮时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和言念一起出了体育馆。
　　“你们学校挺大的。”
　　“你还没想好去哪个大学吗？”言念话锋有意一转。
　　“嗯？”
　　“我大爷都不操心，你急什么。”
　　“没想好。”阮时踩着校园大道上的落叶“但我不想出省，不想离家太远。”
　　言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走到了操场，阮时直接躺了下去，言念觉得他随意的样子特别可爱，不禁莞尔。也躺在了他的身边，阮时愣着认真看了身边的人好一会儿。
　　“你看起来好矜持。”
　　言念没懂“什么意思？”
　　“觉得你很贵气，不是说你家有钱的意思，就是感觉你不像是会做出这种行为的人。”
　　这话让言念感受到了与他之间的距离感，听起来很不舒服，言念起了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人动作也恰好遮住了他的视线，换个角度看容易让人误会。阮时明显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也感受到了言念的压迫感，即使对方没有这个意思，但这距离让他感受到了侵犯，如果自己是直男就另说，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他想出声说什么就听见言念用着严肃的语调说
　　“你感觉错了，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的十七岁和你的十八岁没什么区别。”
　　阮时已经来不及适应这个距离了，直接笑出了声，虎牙收都收不住。
　　“哎，我的天，你说话一定要这么……”
　　言念不知道他笑什么，就认真的看着他笑，正准备出口询问，结果撑在草坪上的手被人拉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就整个人倒了下去，脑袋刚好落在阮时小臂上。阮时还在笑。
　　“你他妈说话非要离我这么近吗？”
　　“哎哟，那还是有区别的。”阮时把小臂收了回去，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成绩比你好太多了。”
　　言念又认真说“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哎，行行行，我知道，你还挺较真。”
　　“那是因为我不想你觉得，我们不一样。”
　　阮时觉得实在是太冤枉，直接大声对着天空反抗。
　　“我服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不一样了。”
　　言念就冷静多了“你说的话就给了我这种感觉。”
　　阮时侧头看着他好一会儿说“言念，你小孩吗？”阮时故意搞怪把言念刚刚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言念看着他这副搞怪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阮时小时候话多的模样，总觉得机灵古怪才是他的本性。
　　言念笑了“你以为你这样很成熟吗？”
　　阮时顿时哑口无言，收起了笑容。
　　言念看似安慰的说“幼稚一点不是更好。”
　　“啧啧，你平时作文得满分吧！”
　　言念认真想了想“语文没有，英语可以。”
　　“你最牛逼了。”
　　“英文我可以满分。”
　　阮时给了他一个无语眼神“要我夸你吗？”
　　“要的。”
　　阮时气笑了“滚蛋，真给你脸了。”
　　言念莞尔和他安逸的躺着，本来好好的，言念突然被身边的人吓得一动不动。
　　“我还挺喜欢你这样儿的。”
　　言念手指一直在扣草坪，小石头都抠出来了。言念不敢看阮时的表情，不过好在阮时没有在看自己，不然真的很窘迫。言念在等他下一句话，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说一句这样的话。
　　“你这样的，对什么都是很认真的态度，说话做事都很认真，挺较劲儿的。主要是特真诚，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得罪人，特洒脱，这点我真挺喜欢的。”
　　“你知道我们那这么形容你的吗？”
　　“嗯？”言念找回来声音。
　　“说你这小孩儿，老实，实在。”
　　好朴素的的形容词，还很贴切。
　　言念镇定自若的发言“谁会和讨厌的人玩。”
　　“叶晓和阿昱他们虽然很欠揍，但正常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
　　阮时一听这话想到什么，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周昱那个傻子，他看着平时挺有眼力见的，但他就是一个大直男。”
　　“怎么说？”
　　“我们班有个女生对他有意思，那傻逼硬是一点看不出来。”
　　“人家就差当着面说喜欢他了。”
　　“我也不好意思替人家女生说，人家女生说不定有自己的打算。”
　　言念在一旁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讲着。
　　“我倒要看看，那傻逼毕业前有觉悟吗。”
　　“具体都做了什么？”言念适时打断。
　　阮时直接坐了起来，开始角色扮演。
　　“那女生说：周昱，这些都给你们吧！”
　　阮时用的女声又转化成周昱的声线。
　　“可以啊兄弟，够意思。”
　　“来来来，大家感谢倩姐，她请你们吃零食啊。”
　　阮时的声线互相转化，这让言念都震惊了，言念也认真坐了起来，听着他讲，本来没什么意思，但是他演的很有意思。
　　阮时用自己的声音说“那女生都尴尬的走了，因为三番五次这样，那傻逼觉得不好意思，喊着一群兄弟请人家女生吃饭，当然也叫了那女生的姐妹了。”
　　“一来二去，他们还真熟了，真跟兄弟一样。”
　　阮时突然收敛了高涨的情绪“还有暗恋他的女生，不起眼，如果不是我偶然发现，我也不会知道，那女生是隔壁班的。”
　　他说起暗恋，言念自然会想到自己。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女生还是代表自己。
　　“她可能觉得，既然是暗恋，那就没必要让对方知道了。”
　　阮时点了点头“你是真想的开，那不就是胆小鬼吗？”
　　言念反驳他“难道不是暗恋的人更勇敢吗？”
　　阮时没有反驳，就看着言念，像是发呆又像是沉思。
　　“你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感慨！”
　　“不好意思，我比较感性。”
　　阮时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这行为到现在已经有两次了，每次言念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阮时，我觉得你好可爱！”
　　阮时离他远了一点。
　　“滚，再靠近我，我会动手打你。”
　　言念故意离他近了一点说“然后呢！”
　　阮时给了他一个白眼，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像在想什么，然后真诚问了一句。
　　“你测过性取向没有？如果没有建议你去试试。”
　　言念挑了挑眉问了一句“这个自己难道不清楚吗？还需要测？”
　　“别人可能不用，但你需要，你一天到晚说一个男生可爱”阮时指了指自己“你需要全面的认识一下自己，不然我很危险啊。”
　　言念知道他在开玩笑，也站了起来，话中有话的说了一句“不会，我一般搞暗恋。”
　　阮时对着他假笑了一秒，毫不犹豫的说“胆小鬼。”
　　他们打算离开操场了，也该吃饭了，阳光都经过直射点了，那几个打球的也该累了吧。
　　“那你呢？”
　　“什么。”阮时继续往前走，顺口接话。
　　“没有喜欢你的？或者你暗恋的？”
　　“没有。”
　　“我在班上存在感不高，他们找我有事，我会聊两句，平时我都是在旁边听故事的那个。”
　　“一般都是周昱发言。”
　　“他不是校霸？听起来人缘挺好。”
　　“偏见了啊，他的传说可能让人闻风丧胆，但是我们自己班的人还是知道的。”
　　“会不会有人暗恋你，你自己不知道？”
　　阮时想都没想“人家凭什么看上我啊！喜欢我的头发吗？”
　　就是这种感觉，言念和他也相处那么久了，他总是感觉他不自信，平时也不任性，看着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但也没真正的发过火，连起床气都在克制。整天看似什么都不听不在意无所谓，但是那天晚上又那么敏感，总觉得他很不踏实，没安全感，还有一点自卑。
　　之前在他家那边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怎么来这儿那么明显，是因为那边有家人，还是他本身出了问题。
　　“其实也算有吧，都是初中的时候了，那都是闹着玩的。有段时间很流行情书那玩意，几乎大家都收到过。”
　　“所以你也挺招人喜欢的。”
　　阮时总觉得他说话特别有套路，但又说不上来。不过也不想纠结了，因为喜欢自己的和让自己喜欢的人可能都挺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