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木竹笺

15、I fell in love with S”

　　他们在门禁的时候刚好到达了宿舍，宿管门口有两个老师正在唠嗑，看着云淡风轻的。
　　言念知道逃不过。
　　“你俩还知道回来？”
　　“说说这次又是为什么。”这是言念的班主任老文。
　　言念没打算开口，反正说了也没用，他知道自己班主任都差生有偏见，说了也不信。
　　叶晓被自己的班主任老罗领走了，看样子是要私自解决。
　　“对不起老师，我想睡觉了。下次不会了。”
　　老师被气笑了。
　　“言念，你这是什么态度？下次？你回回不是被通报批评？。”
　　“你不要觉得你家有钱就可以不读书。”
　　“你一辈子就靠你父母吗？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做什么。”
　　“要先学会做人知道吗？你就这么和老师说话？”
　　言念都不想理他了，直接回了寝室，他说来说去也就是这几句话。他有的时候在想，原来教书和育人是两码事，就不能混为一谈。
　　最后只有言念一个人被通报批评了。而叶晓被他们的班主任维护下来了。
　　叶晓气不过想去找老文理论，但是老罗和老文是同事，如果自己冲动去了又会给老罗添麻烦。老罗虽然教书很变态，很严格，但却是一个可以沟通的主，也通情达理。
　　言念听着广播念着自己的名字，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阿念，你真的不能转班吗？”
　　言念知道他在想什么，毫不在意的说“为什么要转班。”
　　言念看他那么纠结，又接着说。
　　“本来就是我们违反了校规，受罚不正常？你们班主任那么护着你，你下次少和我吐槽他了。”
　　“我还不了解老文？他肯定觉得没面子，又要当着班上的同学说个没完没了。”
　　“我看着好欺负？”言念把他赶下去了，上课时间也快到了。
　　果不其然，老文每次来教室每次上课，都要贬低言念几句，还总是翻他高一的旧账。把人说的一文不值，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班上的同学都要听不下去了，感觉每天被这么针对，真的都要自闭了。看的出班上的同学都不怎么喜欢老文。可是不得不说老文教物理确实很有一套，进度虽然比别人慢很多，但就是质量很好。
　　“你脾气那么好？”言念的同桌江屿抬起了头
　　言念知道他同桌已经要听不下去了。可是站在讲台上的那个人还在指责。
　　“他不是说你高一殴打家长，欺负同学，顶撞老师。说你不要命？不知廉耻？”
　　“你什么时候脾气那么好了？上次我路过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还骂了我一顿。”
　　言念就听着自己的同桌说话，没有给反应，但就是不知道他同桌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他同桌话不算多，每次开口说话，言念也会挑重点回应。他要是没收到回应，没多久就不会讲话了，直接睡到吃饭。没记错的话，成绩好像还行。
　　“你这几天一直在录音，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言念没想到自己录音原来江屿一直知道。他总算是看向了自己的同桌。
　　“你就明目张胆的把手机放在抽屉，我不想看到都难。”江屿解释了一下。
　　言念这段时间也挺烦了，总是被当做反面教材怎么可能舒服，不爽到了极点，本来自己脾气已经收敛很多了。
　　“老师，不喝点水吗？上课那么久了大家书都还没打开，每节课都要听几遍我的故事。还是不同版本的。”
　　言念没站起来，靠后翘起来了凳子，摇摇晃晃，语气还是没有什么起伏，但指向性很强，一听就知道满是讽刺。眼神的攻击性倒是更强。
　　大家看他这幅模样才觉得和老师口中抽烟不学好，不服管教，不知天高地厚的形象重合起来。
　　“我的故事是方便你展开课题啊？还是说让同学陶冶情操啊？”
　　“我都不知道您原来还是个说书先生。”
　　同学们都在憋笑，但都收敛着。
　　“你什么意思？敢说不敢当？”老文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言念冷笑了一声，凳子砰的一响，他站了起来，大家这才感受到了他的压迫感。言念因为身高长相还有那个拿不出手的成绩，也因为是老师口中的某些同学，还有一些没有被证实的谣言。所以他在班上的存在感并不低。
　　“老师我承认，我不守规矩，不算好学生。”
　　“您说，比学习更要的先学做人。”
　　“您不觉得矛盾吗？”
　　“您一直在课堂上把自己的学生贬低的一文不值。我们不是人？没有自尊？？”
　　“不管做什么，你也不听我们解释，哪怕听了也不相信自己的学生。就因为我们成绩差。您这偏见做的太明显了吧。”
　　“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夜不归宿，你从不过问。专门拎着我们差生。老师也需要赶业绩吗？”言念看着陆坤说的。
　　“你永远帮着外班的同学，不管对错，你只会觉得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老文明显被说的哑口无言，脸都气红了，还要说什么被其他同学的议论声截止了。
　　“老师，别说了吧，我真的觉得您有的时候说的挺过分的。”分班猜才不到一个月，言念根本不认识说话的人是谁，应该是是好学生吧，毕竟做第一排。
　　“对啊，我承认你很会教物理，但是你上次误会我开小差，还敲了我脑袋一下，现在还痛呢！”
　　言念准备坐下，发现凳子倒了，扶了起来才坐下。发现他同桌江屿既然在吃东西，听其他同学在控诉。
　　“老师，我们是一个班的，我们不是仇人，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
　　“……”
　　老师好像心平气和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好像没有人帮老师说话，气氛挺尴尬的。
　　这个时候陆坤站了起来“我们应该尊重老师，不应该这么说话。”
　　言念给了他一个眼神，气氛到这儿了不怼都难受。
　　“那当然，夜不归宿还没有追究责任的受益人就是你，你确实尊重老师。”
　　陆坤嘁了一声坐下了，没想到言念会怼自己，因为言念平时在他眼里都是心高气傲的形象，不怎么搭理自己。
　　言念又开口叫了声老师，和他对视。
　　“就像您说的，我不配做学生，但我想说，您做老师也挺失败的。”语气很重，明显是故意想刺激对方。
　　同学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都觉得言念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
　　“你太过分了，阿念！”陆坤打抱不平，不过对方没有理他。
　　“老师，您听起来是不是很不舒服？感觉这二十几年的教书经验就这么被别人否定了。”
　　“说话是要负责的，您每次说我的时候，我应该是和您现在一样难受。”
　　老师看着前方，没有说话，他可能懂了言念说的话。同学也懂了。
　　“老师，对不起。”言念语气变得真诚。
　　老师的眼神开始聚焦。言念认真的看着他。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这么和您说话，但是如果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说。”
　　“我没有对您不满，您曾经说过的，教学相长不是吗？”
　　“对不起老师，希望您原谅我，我只是成绩差而已，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老师还没说话，下课铃声就响了，老师也退出了教室。几秒叶晓就跑了下来。
　　“阿念！阿念！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刚刚的事我都知道了！”
　　言念难得震惊。“事情才发生，你怎么知道的。”
　　“上节课陆坤告诉我的，他给我实时播报的！”
　　“他怎么和你说？”
　　“谁知道呢！他本来就很莫名其妙。”
　　言念没理他又开始说了。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暑假从那回来就从良了呢！没想到是火候不到。”
　　“从良？？”
　　“对啊，之前我们不总是在外面罚站。还天天干架。”
　　“哦，那是你，我只是被你连累了。”
　　“你就说说你有没有动手吧。”
　　言念懒得理他。
　　“那你不会怎么样吧，又是公然顶撞老师。”
　　“没事。”
　　“那有事呢？”
　　言念想想刚刚的情形，感觉事情还没有到非要做到让上级领导知道的地步。
　　“还能不上学了？”
　　“算了，我也是白担心，那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待会儿政治要抽背。”
　　“那么认真？”
　　“想多了，我不背，老罗得削我？”
　　“削你？”
　　“忘了告诉你。老罗东北的。”
　　“行，你下去吧。”
　　言念下意识回头发现自己的同桌一直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他突然感觉自己座位周围多了不少人。
　　“言念。别担心，有的时候老文也是能讲道理的。”
　　言念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担心自己。
　　“对啊，老文年纪有40多了，难免糊涂。”
　　言念看着另个同学似乎想要拍拍自己。他条件发射的说了你句“离我远点。”
　　同学的手默默收了回去说了句“老文说的你那些事，我们也不会信的，肯定夸大其词了。”
　　言念没想到他会相信自己，到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不过他在班上确实如此。
　　“谢谢，不过老师说的都是真的。”
　　这回倒是同学有点犯难了，到嘴边安慰的话都没了。
　　“你乱说什么，大嘴。”
　　言念听见有人小声说还扯了一下刚刚说是夸大其词的那个同学。是坐第一排第一个帮他说话的同学。
　　“谢谢你，大嘴同学。”
　　“噗！哈哈，不好意思。”江屿看到自己的同桌那么认真的感谢，有点好笑。
　　“笑什么？”
　　“人家有名字，叫许…”江屿也忘了，还是那个大嘴同学救场
　　“许其，叫大嘴也行，这都是朋友给我的爱称。”
　　言念对自己同桌无语了。
　　“不用，我们都是同学，互帮互助应该的。”
　　“要说你还是你牛逼，我们都不敢说。”
　　言念感觉这个班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也发现班上总有一个自来熟的同学，比如这个大嘴同学。
　　“我刚刚在班级群里加你了，你同意一下，要是有不懂的题目可以问我，我们可以一起进步。”
　　“不用了，我有家教。”
　　这回大嘴有点尴尬了，还想说什么手机就收到了对方已同意了你的好友申请的通知。他笑了笑。
　　“言念同学，我相信你肯定不是老师说的坏学生，你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言念看着他自己说完就走了，还有点莫名其妙。还是江屿帮他拉回的思绪。
　　“就他还学霸呢，没看见你刚刚怎么和老师刚的？难道没看出，你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说话吗？”
　　言念没理他，课上到了一半，是英语课，这是言念的优势。他能直接用英语与人交流。所以他几乎不听英语课。这时他感觉手机有不断的提示音。
　　打开一看，是阮时发来的，看消息都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还活着吗？”
　　“目前能呼吸，怎么了？”
　　“你问我？叶晓那小子说让我来找你，说你出事了，需要我帮忙。”
　　言念真不知道要不要感谢叶晓那个自作聪明的人。
　　“没事。”言念总觉得他肯定会让自己说的，先试探一下
　　“说事”
　　果然，言念勾了勾唇。
　　“没事，就是和班主任当堂吵了一架。”
　　“嗯？你挺有勇气啊！”
　　言念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对面以什么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的，结果下面果然又发来一句。
　　“你那么叛逆啊？我可不敢和老师对着干。”
　　言念面无表情的发了一句。
　　“我说过，我不是听话的人。”
　　“你这是不听话吗？你这是要造反？”
　　言念在想阮时是在生气吗？是对自己失望了吗？隔着屏幕看不了表情听不见语气，有点着急也没办法。
　　“你在生气？？”言念直接问。
　　“？？”对方明显被问懵了。
　　“因为我当堂和老师对着干，你觉得我很叛逆，在造反，不尊重老师，很生气？”
　　“你们文科生都这么敏感吗？”
　　“我没有生气，我就是在嘲笑你。”
　　“我是理科生。”
　　言念知道他那句话可能是笑着说出来的，在故意嘲笑自己。这才放下了紧张的情绪。
　　“你那个理科成绩能看？”
　　“我还没见过你和别人吵架呢？”
　　言念还在想怎么解释，突然对面又开了一句。
　　“说说看，受什么委屈了。”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言念就更想他了。他也从来不避讳这些突如其来的情绪。
　　“阮时，我好想你！”
　　对方没回消息了，过了一会儿，言念感受到有人给自己打电话，还好开了静音，这才不紧不慢的拿出蓝牙。
　　“上课呢？戴着耳机的吧！”
　　“我人在厕所，我说，你打字。”
　　“别矫情啊，我只能国庆过来，说说受什么委屈了。”
　　言念确实感觉委屈，但没想到真的有人会这么直白的问自己，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毕竟他也没有分享的习惯。他打字半天，删删减减的发了个大概。就一句话概括了，都不一定看得懂。不过这刚发过去就听耳机里的人问。
　　“吵赢了吗？”
　　“赢了吧。”
　　“有实力啊！”阮时语气还挺骄傲。
　　“先兵后礼，做的好！”
　　言念被他的的形容逗笑了，还真就笑出来了。其实更多的感动，因为他知道阮时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单纯想安慰自己。不过他的笑声就在课堂上非常的突兀。
　　“看来言念同学对这题有不同的答案，来，说说你的看法。”
　　言念站了起来，看看题目，这就是单词表里的短语啊，怎么教的那么快，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说出了答案。
　　“with，Fall in love with sb”
　　“很好！这是固定搭配……”言念假装在认真听其实又聊天去了。
　　“什么意思？”阮时问。
　　言念本想直接告诉他的，但突然就有了其他想法。
　　“ I fell in love with S”
　　“我爱上了S，中间的短语是固定搭配。”
　　阮时突然疑问“不是sb吗？我记得这个短语。”
　　言念感觉自己被骂了，阮时念的是sb，不是somebody。
　　回了一句“记了用处不大，不常考。”
　　“你是不是少了个字母b？”
　　言念觉得他的英语有进步了，还知道sb指的是什么了，之前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顺口溜。
　　“是的，不过这个S在我这指的是一个人，叫S，做宾语。”
　　“哦哦。”言念听他反应应该是听懂了。
　　然后听他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是S？”
　　言念平常和他聊天，总觉得对方有的时候在试探自己，难道是自己太明显了？确定是没有之后，冷静回了一句。
　　“sb去掉一个字母就是了，我不想爱上一个sb。”
　　言念听到对方笑了一下，很轻，但声音很好听，他不单指某一刻，是一开始就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不是磁性，而是很有耐心很温柔容易让人放下防备的声音，和他本人的形象不符合。可是到线下的时候听他的声音有的时候又很没有温度，初步鉴定，他声线可以随意变化。
　　“下次有委屈就说，你说话不挺直接的吗？”
　　“刚刚大半天就组织了一句话。就你这表达能力还能吵赢，也就只有你们物理老师了。”
　　“上课吧，我也要去上课了。很讨厌这厕所的味道。”
　　言念心情很好，挂了电话，情绪都写在脸上。
　　江屿忍不住了，问了一嘴“言念？你早恋啊？”
　　言念带有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同桌。
　　“你刚刚一下紧张一下开心，一下难过的，最后又笑的如沐春风。”
　　言念无法反驳，回了一句“没有。”
　　“哦，那是你喜欢的人吧”
　　言念直接大方承认。江屿趴在桌子上凑近了一点悄悄问。
　　“你喜欢男生？真的假的？”
　　言念看了看是安全距离。
　　“嗯，你怎么知道？”
　　“陆坤提过一嘴吧，我无意听到了。”
　　“你怎么确认你喜欢男的？”
　　言念想了想，好像是九岁三年级的时候，他自己好像是在一堆姐姐面前听八卦，他们在说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有哪些表现。他认真听了一会儿，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自己找了很久还没找到的在公交站说会好好照顾自己，要带自己走的模糊的身影。
　　然后回去告诉了妈妈，不过对方只觉得自己天真，完全不信。等自己能理解爸爸妈妈之间是什么感情的时候，他就更加确信了，又告诉了自己的家人，他们这才重视。
　　其实自己也没有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是阮时，其实说要照顾自己，这些话在小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说过，都感觉是在逗自己，说不清楚，自己就是会对他念念不忘，就是想和他亲近一点，这可能就是部分女生口中的感觉到了吧。
　　言念发现江屿在喊他，才回神。不过也没有回答他。
　　江屿倒是无所谓，换个方向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