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情古董店》难得消停

16、景明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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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先解释一下吧，你为什么会被高哥抓去。”苏奈柠盯着站在面前的罗景明，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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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前
　　“哪来的破东西，喝了真不会死吗？”房间内，罗景明看着放在床边的愤怒之水，叫骂着。
　　即使夜色已深，这瓶红色的液体依然猩红，这颜色，就跟人的血液颜色无异，不仅闻着恶心，看着也实在恶心。

　　瓶子里，还时不时咕噜出气泡，辣眼睛的气味就算隔着瓶塞，也不像有半点减弱，只不过，这东西实在奇怪，即使鲜红刺鼻，液体却清澈得像透明玻璃一般。

　　寂静中，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在床上响起。
　　罗景明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像是做了一个心理准备，按下了接通键。
　　“喂，高哥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罗景明，我听小吴说，今天该收到的，你连五分之一都没拿到手啊？”

　　罗景明料到高哥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高哥，这是我今天的失误，明天，明天我一定把任务完成。”

　　“哼，这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明天还没收齐，后果你自己知道。”高哥语气低沉，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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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罗景明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一边，又看了一眼床头的那瓶红色液体。
　　半晌后，罗景明将那瓶愤怒之水喝得渣都不剩。
　　他的双脸顿时涨得通红，刺痛热辣的感觉在他的喉管和脑门蔓延，呛得他涕泗横流。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不停咳嗽，感到胸口窜着一团无名之火。

　　大概五分钟后，他感到这种痛苦的感觉在逐渐消退，他无力地躺倒在床上，眼皮不住地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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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被高哥抓到那里了，后面的事 苏老板你就都知道了。”

　　苏奈柠看了他一眼，十分不满意他的叙述：“我可没问你怎么喝的那瓶水，我关心的是，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罗景明终于是抬起了他一直低着的头，苏奈柠着才从他脸上看到神情，一日未见，这精气神可以用“一夜白头”来形容了。
　　像是思考良久，才没有底气的开口：“苏老板，很抱歉，我没能把该拿的东西拿到。”

　　“我懂了，怪不得你不敢进来。”苏奈柠走到罗景明面前，把他按到沙发上坐下：“原来是答应给我的东西没拿到。”
　　苏奈柠的手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一根棒球棍，她将球棍顶部顶在罗景明的肩膀上，意味十分明显。

　　“既然没做到，对应的代价，我想你是知道的。”苏奈柠的舌尖舔舐了一下唇角，语气冰冷。

　　“苏老板，苏老板，你别…别这样，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给你！！！”
　　眼见罗景明浑身都在颤抖，苏奈柠却没想心慈手软，她抬起棒球棍，就要落下。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在罗景明兜里响起。
　　“苏老板，我的电话……”
　　罗景明咽下一口气，没敢接。

　　苏奈柠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棒球棍丢在一边：“接。”

　　罗景明连忙拿出手机按接通键，又听苏奈柠淡淡一声：“免提。”
　　罗景明这时看见苏奈柠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不敢有半点不从，接通电话便按下免提。
　　电话那边迅速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叫骂声：“景明啊，钱收到了吗，收到了就回来。”

　　罗景明看了一眼苏奈柠，发现她没朝自己看，而是独自倒了一杯温水，慢慢捧着喝。
　　“咳，高哥，我还没收到。”

　　电话那边顿时传来了一阵如雷贯耳的痛斥：“什么！？这都几点了，罗景明，你最好记得你昨天跟我承诺的，赶快给我把债收齐。”

　　罗景明抵住耳朵，见苏奈柠仍没往自己这看，别过头去，凑到手机屏幕跟前偷偷说：“高哥，小的这就去，您稍等。”

　　挂断电话，罗景明深吸一口气，眼瞅苏奈柠依旧没看他，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想迈腿。

　　“站着。”苏奈柠仍然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喝水。

　　“嘿嘿，苏老板，您有什么吩咐？”罗景明双手拱手状。

　　“我都听到了，别装”。”苏奈柠将水杯倒扣在桌子上：“连你高哥身边有几个女人我都听见了。”

　　罗景明自觉地重新坐回座位，两只手平搭在膝盖上：“苏老板，您也听见了，我要是现在还不走，今天或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罗景明眉头低垂，丧气话不断往外边冒。

　　“走吧。”苏奈柠起身，朝大门走去。

　　“去哪儿？”

　　“我倒是挺好奇，你的业绩怎么会这么差？”苏奈柠点了点门把手：“所以我打算跟你一起去看看，你是真不能付账，还是单纯的不想付账。”

　　“苏老板，冤枉啊。”

　　苏奈柠没听罗景明辩解，正准备去开门，古董店的大门却先一步被推开。

　　“哟，要出去啊？。”

　　店门口，扶昌松一进门就看见了门前的苏奈柠，他把目光往里探，看到了一脸颓样的罗景明。

　　“你怎么来了？”

　　扶昌松摘下墨镜，打笑道：“我不能来？”话是这么说，可扶昌松摘下墨镜后也没看苏奈柠，又出了店门。

　　“喂，没张腿啊，到了怎么还不敢进来了？”

　　门口荡着扶昌松的声音，苏奈柠好奇，把店门拉开到最大，这才发现扶昌松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

　　“不是能不能来的问题，是小店确实容不下二位少爷。”苏奈柠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苏老板，就当我们是顾客，随便看看。”扶昌松倒是完全不在意苏奈柠这显而易见的拒绝，拉着温傲寒就进了店。

　　大厅里的罗景明见了扶昌松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见了后面跟着的温傲寒，全身震悚：“是…是你！”
　　那天在太平路，罗景明是被温傲寒的那杯啤酒浇醒的，然后，他就看见了这个人一人干趴一群的恐怖身影。
　　如今又在这里见到，他不免有些害怕，生怕面前这男人把自己当成那天的精神小伙们再来一顿毒打。
　　“不是，你难道不认识我，认识他？”扶昌松满脸不可置信，对自己的天王身份十分怀疑。

　　温傲寒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这才有点印象，就听见外边的苏奈柠在催。

　　“罗景明，你还要不要走？”

　　罗景明这才想起正事，拔腿就越过了温傲寒，躲到了苏奈柠后边。

　　“不是吧，苏老板，我们这才来了你就要走？”扶昌松问。

　　“怎么，没见过古董店老板出外勤？”苏奈柠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来甩给扶昌松一把钥匙：“你没事的话，帮我看下店。”

　　“你这是把扶天王当成你的免费苦力，拜托，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苏奈柠顺带着指了下门口展柜上的东西：“选一个带走，送你。”

　　“大气。”扶昌松没怨言了，扭头进店坐下。
　　温傲寒想跟着扶昌松进店，却被扶昌松踢了下裤腿：“你有病不是？”

　　“你跟着我干嘛，跟她去啊。”扶昌松不解释，一把推着温傲寒出了门，然后头都不回，就把店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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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板，地方可能有点远，我们怎么去？”

　　苏奈柠此时已经踩上了路边的共享单车：“就几十公里，没多远，骑车去。”

　　“不是吧，苏老板，这么远我们还骑车去？”

　　“你要是有钱，我们可以打车去，反正我比你穷，知道什么叫做节省。”

　　罗景明想继续挣扎，就见路口那里驶来了一辆黑色越野车，打着车灯，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窗缓缓拉下，罗景明也看清了驾驶位的男人。

　　“哥，你怎么来了？”

　　“苏奈柠，要坐车的话，我顺路。”

　　苏奈柠回头看着车窗里面的人，心里十万个拒绝，不屑一顾：“不必了，我有腿，可以自己骑车。”

　　“苏老板，我是真的赶时间，不好意思了。”罗景明没等苏奈柠反应时间，拉开车门就坐上了温傲寒的副驾驶：“谢谢大哥，我下次一定罩着你！”

　　苏奈柠正准备叫住罗景明，回头时就已经看见罗景明坐在车上了，她威胁似地看着罗景明，却见他不为所动。

　　“苏老板，你要有人情味，这位大哥如此热心，我们应该不拒绝才对。”

　　温傲寒其实看见罗景明自觉地坐上副驾驶时，是想立即走人的，不过想到苏奈柠明显也不会坐这里，索性也就没管了，但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他发动了汽车，准确地开到了苏奈柠单车的旁边，按开了后座车门，方便苏奈柠一下车就可以坐上来。

　　“报你上次借我手机打车的人情。”温傲寒说。

　　“那从此咱俩两清。”苏奈柠下了单车，干脆地坐上了后座，关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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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后，汽车停在了一处郊区。

　　罗景明先一步下了车：“大哥，你在这等我们吗？”

　　温傲寒打开主驾驶的车门，也下了车，他从兜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说：“一起。”

　　罗景明顿时有了底气，拉着两人就朝记忆中的地点去。
　　他带着两人进了一家废品处理厂，敲响了一间门口被堆满垃圾的房间的门。

　　门敲了很久才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见了罗景明，一点也不惊讶。
　　“小罗，你来了。”

　　老妇人佝偻着身子捡起门口散落的垃圾，请三人进了房间，自己又跑到一边去绑纸壳箱。

　　苏奈柠看了罗景明一眼，让他赶快说正事。
　　罗景明不好推辞，捡起地上的纸壳箱替老妇人一起绑。

　　看到罗景明帮自己干活，老妇人连忙抢过他身上的纸壳箱：“小罗啊，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就好。”

　　“其实，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
　　老妇人示意三人找位置坐下，自己则进了房间，出来后，手里多了个用方便面包装袋包着的钱。
　　她满是血丝的眼睛无奈地看了一眼罗景明，充满皱纹与灰尘的手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那包袋子。
　　里面，是几张不知被藏了多久的红票子。

　　苏奈柠看了一眼那几张残破不堪的钱，见罗景明心情复杂地盯着那个钱包。

　　“这是我这几年攒下来卖废品的钱，虽然可能远远还不上小高的利息，但是小罗啊，恳求小高能再多宽限我一点时间。”

　　“刘奶奶，我知道您不容易，可是我已经在高哥那里为您争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要是再还不上，可能就真的……”

　　刘奶奶拿起那些钱，往罗景明怀里塞：“小罗，你先拿着这些，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罗景明叹了口气：“刘奶奶，这钱您还是你自己先收着吧。”

　　“不，小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这钱，你必须拿着。”

　　“刘奶奶，这钱我拿着也没用，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见罗景明执拗不接，刘奶奶看见苏奈柠，只好把钱往她怀里塞：“姑娘，这钱你先拿着，不够的，我一定会还上的。”
　　苏奈柠并未拒绝，收下了那笔钱。

　　“苏姐，这……”
　　一旁的罗景明本想叫苏奈柠拒绝，却见她想都没想就接下了钱。

　　“罗景明，别耽误时间，走了。”苏奈柠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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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打算走？”苏奈柠回头，看到罗景明站在垃圾堆里，仍然留在原地。

　　“苏老板，把钱先给我吧。”罗景明抬起头，目光不容拒绝。

　　“你打算还给她？”

　　“我…这钱收了也没用，还差很多，不过我相信刘奶奶还得上。”

　　“她要是有钱，怎么会借高利贷？”苏奈柠把玩着手里的红票子，笑着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苏奈柠又补了一句。

　　“你不明白，我到时候再跟你解释，不过现在，先把钱给我，这是我的工作，我已经考虑好了。”

　　苏奈柠没再拒绝，把钱丢到他手上：“自己承担后果。”

　　“走。”苏奈柠看了一眼温傲寒。

　　见温傲寒跟着苏奈柠出了门，罗景明紧紧攥着手里那笔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钱包，把它装了进去。
　　他没在选择敲门告诉老妇人，把那个钱包摆在了门口的称上。

　　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