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情古董店》难得消停

14、景明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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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奈柠和许甘棠闻声回头看去，居然发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林随财，此刻居然挂在了温傲寒身上。
　　温傲寒扶起他，扶昌松走上前来问着：“温傲寒，你给人家灌什么迷魂药了啊？”
　　“醉了。”

　　“瞎说，我才没醉！”林随财甩开温傲寒的手，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林总，您可别走了，前面是墙！”
　　言罢，扶昌松拽住了林随财的一只手臂，这才没让他撞上面前的墙。

　　“不行啊，这可真是醉了。”扶昌松重新把林随财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保持好平衡。

　　“不行，我想吐，呕……”林随财忽地往下一坠，干呕一声，像是要吐出来。

　　“喂喂喂，温傲寒，别愣着了，我一个人搞不定，快跟我一起给弄到洗手间去。”扶昌松又给温傲寒打了一个眼神。
　　温傲寒倒是没迟疑，像是有剧本一般，上前托起林随财的另一只胳膊把他扶着。

　　“那什么，苏奈柠，林随财不行了，账还没结，你帮我先去付个钱，我转账给你。”扶昌松晃了晃自己兜里的手机，没等苏奈柠回答，就跟温傲寒拎着林随财去了洗手间。

　　见到三人离去的背影，许甘棠诧异地问道：“林随财，今天喝酒了吗？”
　　苏奈柠点点头：“他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许甘棠感慨着：“喝成这个样子，难怪他刚刚看上去精神就不太正常。”
　　“先去付钱吧。”苏奈柠没太怀疑，打开与扶昌松的聊天框，往餐厅前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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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昌松没直接给苏奈柠转账，而是向它推荐了一个联系人。
　　“我经纪人说他请客，你加他，他转账给你。”扶昌松发来这段文字，苏奈柠十分疑惑，这家伙的经纪人，可从来没请他吃过饭，他前几天还在抱怨。
　　“不能直接转吗？”
　　“他不接受陌生人的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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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个字的功夫，苏奈柠已经走到了前台，扶昌松订的这个地方，算得上是长忆市数一数二的餐厅了，苏奈柠对于自己的余额，通常是很自信的，她肯定没钱去支付他们这一桌的费用。
　　也不是说她斤斤计较一顿饭钱，实在是，穷困潦倒，悲守穷庐罢了。
　　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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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奈柠又看了一眼那个推荐联系人，头像是一杯柠檬茶，名字是一个简单的“7”字，咋一看没什么异常，苏奈柠发送了好友申请，突然感觉这微信号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好友申请一发送，那边马上就同意了。没多说话，那边直接转过来了这次的饭钱，
　　苏奈柠收了钱，付了款，发了个“谢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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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间里，三个男人挤在同一个厕所包间里，林随财和扶昌松一个左边一个右边，把温傲寒挤到中间，盯着他面前的手机。
　　“加了加了，苏姐加了。”林随财有些激动，这个成果还不算枉费他刚刚如此放低形象。
　　“不过，温哥你不会被看出来吗？”林随财又问道。
　　“我叫他提前把名字和头像换了，微信号她应该不会记。”扶昌松解释着，意味深长地捏了一把温傲寒的手臂。
　　“兄弟们只能帮你到这了，后面要看自己了，反正下次我们是不会陪你演戏了。”
　　“谢了。”温傲寒把手机放到兜里。

　　“你真不用我转钱给你？”
　　扶昌松本来是想先给温傲寒转钱过去的，毕竟他说好今天是他请客，可温傲寒怕耽误时间，一同意好友申请就立即把钱转了过去。
　　“不用。”

　　“某人就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我能不能问问啊，温哥，你这三年里跑哪去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啊？”林随财举了个手，发表疑问。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硬拉了一下，外面有人敲门喊道：“喂，哥们，你能不能搞快一点啊，别在厕所里面打电话，我憋不住了。”

　　“先走吧，你温哥有机会会告诉你的。”
　　言罢，扶昌松重新戴上自己的墨镜黑口罩，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见了这场面，外面的人下巴都要掉了，一间狭小的厕所包间，居然冒出来了三个大男人。
　　“真是的，老扶，你出的什么破主意，加个好友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林随财把脸埋在温傲寒后背里，飞快把前面两人推了出去。

　　“不是，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么上厕所吗？”一时间，望着三人的背影，中年男人都忘记了自己是来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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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出了餐厅后，苏奈柠和许甘棠已经打好车等他们了。

　　“你们怎么那么慢，林随财没事吧？”许甘棠站到林随财面前，抬头看着他通红的脸颊。

　　林随财今天属实是体验了一把扶昌松的职业，深切体会到了他的不容易，刚刚在厕所包间这么一教，自己演喝醉居然还挺像模像样的。
　　“吐了一场没事了。”扶昌松随意地揉了揉林随财的毛。

　　“少爷。”路边，王叔已经拉开车门候着了。
　　扶昌松扶着林随财上了车，朝窗外的三人招手：“我送他回去，放心。”
　　走之前，扶昌松还冲温傲寒比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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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两人后，苏奈柠打开打车软件翻开着车辆信息，没有搭理后面的人的意思。
　　许甘棠站在两人中间，有些尴尬，显然不知道该去哪边。
　　温傲寒自从出了餐厅之后，就站在那台阶上没动，眼睛却一直盯着路口。

　　三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沉默了五分钟，良久，温傲寒出声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苏奈柠。”

　　苏奈柠本想装作听不见，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勇气敢叫自己的名字，但碍于许甘棠还在，不好不给他面子，还是转了头去。
　　“干嘛？”

　　“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下手机，打个车？”
　　看温傲寒那无奈的眼神，应该像是真的没电了。
　　他怕苏奈柠不相信，特意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确实显示只剩2格电了。

　　“小棠，手机借他。”苏奈柠说。

　　许甘棠迟迟未动，用食指指了指苏奈柠手里的手机：“柠柠，你用的我手机打的车。”

　　苏奈柠咳嗽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了许甘棠：“看着车。”

　　许甘棠笑嘻嘻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看着苏奈柠走向温傲寒，轻声嘟囔：“还说不在意，说借手机就借。”

　　苏奈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温傲寒，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他，那气势像是在告诉他：敢乱动老娘的手机，你就死定了！
　　温傲寒接过手机：“谢谢。”

　　温傲寒点开打车软件，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快速地敲打着，苏奈柠望着他的手，有些出神。
　　目光像是在钢琴键上跃动，游离到他的手臂上，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了白皙的小臂，就在这白净的皮肤上，一道血痕更加明显地暴露在了苏奈柠眼前。
　　昨晚太平路的事再次浮现在了苏奈柠脑海里，这道血痕，好像是自己用力挣脱他时，指甲不小心划到的。
　　不过谁说就一定是自己弄的呢，他就不能发疯自己划一下嘛？
　　苏奈柠试图为自己找脱，脑海中挣扎，失败。
　　算了，就关心一下，不说就算。
　　她小声问了一句：“咳，你这怎么搞的？”问完，苏奈柠飞速地别过头去。
　　即使苏奈柠的声音又小，语速又快，但温傲寒还是听见了。
　　他没急着回答，打完车后，把手机还给苏奈柠。
　　“不小心被抓的。”

　　什么不小心被抓的，难不成是想说被自己抓的吗？不过难道真的是自己抓的吗？苏奈柠一整个大无语，但这激烈的内心想法，显然不能表现出来。
　　“咳，谁抓的？”苏奈柠又问了一句。
　　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可眼见这男人笑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

　　苏奈柠回过头，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但马上又想跟他道歉，不过她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内心又是一回合激斗，实在找不到一个该表达现在心情的词语，只好继续故作矜持地又问了一嘴：“我干嘛？”

　　其实苏奈柠刚刚的内心挣扎，很容易从她脸上看出来，温傲寒看了蛮久，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怎么这么可爱？
　　他带着调侃的意味又补了一句：“你抓的。”

　　服气了，这个狗男人怎么就敢这么袒露地表达自己的错误，虽然有可能是自己抓的没错，但是为什么他就要在这么一个环境，这么一个关系下说出来，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奈柠可不要道歉，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幸亏，救星来了。
　　“柠柠，车到了，我们得走了。”
　　从许甘棠的视角，其实完全就只能看到苏奈柠背对着自己，温傲寒脸上挂着微笑，除此之外这两人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苏奈柠从包里抓了一盒创口贴，直接塞到他手里，丢下一句：
　　“还是包扎哈好。”
　　然后，温傲寒就又看到这姑娘头也不回地跑路了。

　　远处，苏奈柠拽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许甘棠上了车。
　　直到他看到车走远，才踏步迈下楼梯，看着手里的一盒创可贴。

　　他没再说话，撕开一张贴在自己的伤口上。
　　创口贴小小的，却包住了他整个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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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傲寒把车打到了一处居民区。

　　他像是十分不熟悉路，靠着手机仅剩的电量点开了一处地址。进了小区后，绕了几个圈，上了楼。
　　这小区还算是高档，安保设施也配备的齐全，就是看起来居民并不多。
　　叮咚——
　　电梯停在了7楼，他对着门牌号，一路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他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

　　这间房间是标准的一室一厅，各处的灰尘多如牛毛，他没关心这些，关上门踩了进去。
　　沙发上盖着一层塑料膜，应该是防灰用的，他大概在屋里看了一圈，家具除了标准配套的沙发床垫和一个餐桌之外，再无其他。
　　他想找地方落脚，却发现根本没地方可以坐下，走进卫生间想洗漱，却发现自己连洗漱用品都没买，空着双手就来了。
　　他没办法，掀开盖着床垫的塑料膜，随意地扯下衬衫的最上面两个扣子，穿着衣服便躺了上去。

　　温傲寒平躺在床上，把手举到天上，遮住天花板上的暗色灯光。
　　他看着手腕上的创口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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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傲寒，我想跟你说个事。”
　　温傲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奈柠正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肩膀。

　　现在是晚饭时间，温傲寒没打算去吃饭，只想在趴在桌上睡一会。
　　教室里现在只剩他们两人，苏奈柠凑得很近，侧过身坐在椅子上，也学着温傲寒的模样趴到桌子上。
　　只不过她没睡觉，就这样看着温傲寒。

　　“说。”温傲寒既没转过头去，也没坐起来，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跟她对视。
　　苏奈柠被这毫不遮掩的眼光盯得有些害羞，她咳嗽了一声，推了一把温傲寒，示意他坐起来。
　　“你起来，我不要在这说。”

　　“你不去吃饭，特意为了跟我说事？”温傲寒问道。

　　“我跟你说完就去。”言罢，苏奈柠拉着温傲寒的手到了教室外的阳台。

　　“苏姐今天这么有雅致，说话还要挑个风景好的地方？”温傲寒略带调侃的说道。

　　“你闭嘴。”

　　苏奈柠朝四周看了看，确保走廊上没人后，开了口：“温傲寒，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温傲寒抱着手挑了下眉，用余光瞥见一旁有人走来。
　　他拽着苏奈柠的手，让她靠在阳台栏杆上，自己跟她换了个站位，把她挤到阳台夹角里，点头：“什么赌？”
　　苏奈柠看到温傲寒身边有人走过，抱着篮球的同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阳台这边的动静，径直走了过去。

　　“再耽误时间，你吃不上饭了。”温傲寒又补了一句。

　　“我……”苏奈柠有些结巴，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温傲寒轻笑了一下，问道：“苏姐，连个话都不敢跟我说？”

　　苏奈柠不理会温傲寒的调侃，内心酝酿了一番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对上温傲寒的眼睛，用此生最快最响亮的声音开口：
　　“如果我考上了长忆大学，你就做我男朋友。”

　　话音刚落，苏奈柠就后悔了，她恨不得死这算了，反正不用面对后果。
　　她明显注意到对面的温傲寒愣了一下。
　　完了…自己真是管不住嘴。

　　温傲寒其实也被惊到了，他没想到苏奈柠敢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但很快，他注意到女孩的脸霎地红了，她捂着脸，不让温傲寒看她的表情。
　　温傲寒此时把她围在阳台的一方小天地里，短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打扰，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在高考的前一个月。

　　残阳的余晖落进阳台，篮球场上喧哗一片，教室边上的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就那么虚掩着，却始终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小插曲。”
　　但是此刻，温傲寒觉得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他笑了笑，小声叫了一声：
　　“柠柠。”

　　苏奈柠愣住了，手就那么愣在脸上，忘记搁下。
　　“把手放下来。”

　　“我不啊，你先回答我。”苏奈柠的脸更红了，可她知道自己被他圈着，压根没处跑。

　　他像是知道自己要表白一样，故意把她挤进来。

　　苏奈柠感到头顶上温傲寒叹了一口气：“苏奈柠，有胆子跟我表白，没胆子看我？”

　　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最后一个月在家自学。
　　苏奈柠放下手，发现温傲寒的手搭在栏杆上，正弯腰看着自己，凑得很近，她甚至可以看清他眼里的自己。
　　她发现温傲寒在笑，而且是毫不遮拦的笑。
　　“以前看不出来，苏姐连表白都是这么豪横。”

　　“不过就是，胆子太小。”

　　苏奈柠真的受不了这狗男人的调戏了，喊道：“温傲寒，你能不能不要逗我了，行还是不行你给个痛快。”

　　温傲寒突然敛起笑容，点了点头。

　　“好。”

　　苏奈柠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什么…好？”

　　温傲寒重新直起身，微笑着说：“考上了，我们就在一起。”

　　“你…”
　　显然，苏奈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话，一点都不像一个腹黑男高会说的话，可是现在，她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态度。
　　这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在答应着，并且，坚定，真切。

　　夕阳低沉，苏奈柠却感觉身体各处都热得发烫，她其实已经忘记当时的自己了，但她知道，那时的她难得拥有一个认真的念头：
　　便是，可以和眼前的这人，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