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乌鲁鲁

56、第五十六章 残杀

　　“云出，太阳已经下山了。”
　　“嗯。”
　　他们俩静静地站在塔顶望着天边落日的余晖渐渐消失。当漆黑的夜幕完全落下时，令他们惊讶的一幕出现了，无数亮光从双河城的地下冒了出来，那些光化成了人形欢笑着、雀跃着、舞蹈着、谈笑着……构成了一幅幅真实的生活图景，仿若梦境一般。原本死寂的空城逐渐热闹了起来。
　　“云出……这座城是活过来了吗？”萧燃一脸惊愕地问。
　　”不，绝不可能。”
　　“我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幻境吗？”
　　“不，也不是幻境，那些不是活人只是魂魄而已。”
　　“魂魄？”
　　“对，如果有人去世时过于突然，完全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他死后会因不愿接受事实而产生执念，如果这执念过于强大，那么逝者便会不断重复做着去世前正在做的事。我想这些城民生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灾难的到来-------”
　　“所以他们集体重演着双河城被毁前的一幕幕吗？”
　　“嗯。”
　　“可是距离双河城毁，已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们的魂魄不会消散吗。”
　　“一定是有某种力量在保护着这些魂魄。”
　　“地下！云出，那些光是从地下冒出来了。看来我们要掘地三尺探一探了。”
　　“嗯。”
　　他们二人立刻下了塔，一到地面便见到了方才在塔周围四处探查的绯绫。
　　“公子，我发现塔后面有一道暗门。可是我与言公子尝试了各种办法就是打不开。”
　　“走！带我们去看看。”
　　“嗯。”
　　那道门镶嵌在身上，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把手或者锁眼。
　　“你们方才是如何发现这道门的？”萧燃问。
　　“说来也怪，天黑前，这就是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墙，可太阳下山后这道门的轮廓便显现了出来。”绯绫答。
　　“云出，果然如你母亲所言，双河城的秘密只有在天黑后才能被发现。”萧燃道，“只是这门该如何开启呢？”
　　“公子，方才这道门第一次显现时，上面还一同显现了一行字。”
　　“什么字？”
　　“以汝之血，证汝之名。”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
　　“云出，你怎么想？”
　　云出没有作答，思索了片刻后，拔出了自己的星叶剑。
　　“云出，你拔剑做什么？”萧燃一脸吃惊。
　　“我想试一试。”
　　“试什么？”
　　云出再次没有作答，而是用剑将自己的手掌轻轻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立刻流了出来。
　　“云出？！”萧燃立刻握住了云出受伤的那只手，“你为什么划伤自己？”
　　“萧燃，先放开。”云出将流血的手掌按在那道门上，血不再往下流，而是以手掌为中心，在那道门上扩散开来，紧接着那门便缓缓开启了。
　　“门开了？！云出，你的血竟然有用！”
　　“我想应该是因为我身上流淌着母亲的血，所以也算是双河城的血脉。”
　　“原来如此。绯绫，快帮云出包扎一下伤口。”
　　“好。”
　　待云出的伤口处理好后，他们进入了双河城最核心的区域，等着去挖掘隐藏最深的秘密。

　　“地宫的门被打开了。”叶晨低声道，“他们终于进来了。”
　　“是云宗主他们吗？”叶樱桃问。
　　“嗯。”叶晨点头。“我得加快速度了。”他心想。
　　“方才你看见的那些光是城民的魂魄，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或者可以说是不愿相信自己在双河城最鼎盛的时候竟然死了。每当入夜后，它们就会回到了地上的双河城里重演着过去热闹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叶樱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必告诉我双城城的一切，我只想知道逐月他在哪儿？他到底在哪儿？这是我唯一关心的事！其他的一切我不想知道！”
　　“他就在我身后。”叶晨回头看着墙上镶嵌着的其中一个格子道。它里面仍闪烁着光。它的光在周围黯淡的墙面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
　　“你说什么？”
　　叶晨指着那个格子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兄长的魂魄。”
　　”你说什么？你在说谎！”泪水不停地从叶樱的双眼中流出，“你说过只要我为你做事，你就会让我见到逐月，为什么如今却说他死了？！为什么……”
　　“对不起，叶樱，我欺骗了你。兄长他已经死去多时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不相信！我不信！那不是他！不是！”叶樱痛苦地哭喊着，她的声音因回声的叠加而更显悲戚。
　　“对不起，我原本以为自己能成功地得到灵兽，借助它得力量复活兄长还有这些双河城千千万万的城民，可我失败了！如今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安息，让他们不要再困在这漆黑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死？他明明灵力那么强，修为那么高深？他说过会守护我一辈子的！”叶樱瘫坐在冰冷的地面喃喃道。
　　“杀死兄长的人就是我。”
　　“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们是亲兄弟啊！”叶樱愤怒地质问着。
　　“这说起来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在这双河城里生长着一种名为孪叶的药草，妇人吃下之后便会产下双生子。寒氏的先祖比其他人更早就意识到虽然禁术能解决很多燃眉之急，可终有一天会耗尽福祉。所以他们便想了一个办法来减缓这个过程。就是让城中的妇人吃下孪叶产下双生子后只留下一个孩子，而将另一个孩子拿来献祭，几百年一直如此，所有家族中诞下的双生子只能存活一个。”
　　“所以……逐月……逐月是被献祭了吗？”叶樱全身战栗不止，她感觉自己的心绞痛着，已无法站起来。
　　”不，自从双河城毁了之后，献祭也停止了。只是我们寒氏的先祖想出了一个更加残酷的方式。”
　　“什么方式？”
　　“他们把双生子抚养长大，让他们各自修炼，然后在某一天即将他们关在一起互相残杀，胜出的人便可吸取对方的灵源以及全部的修为。”
　　“为什么？为什么要吸收对方的灵源，兄弟共存不可以吗？”
　　“这就是灵源的秘密，每个人的灵源都有差异，修士即使夺取了别人的灵源也无法放在体内为自己所用，只能将大量灵源制成灵珠作为聚灵珠的替代品短暂地使用。可夺取骨肉至亲的灵源便可以为自己所用，而且灵源汇聚在一起后，得到的不只是双倍的灵力，而是十倍百倍。”
　　“所以逐月的灵源是你夺走的？”叶樱愤怒地看着叶晨。
　　“是，不仅是兄长的灵源，我父亲灵源也在我的体内。他们期待着我能得到灵兽，复兴双河城，复活所有的城民，解除诅咒，可我一事无成！一败涂地！”
　　“不！灵兽还在啊！”叶樱挣扎着站了起来，进抓着叶晨的双臂激动道：“走，我们这就去仙都城把那只白虎带来这里，这样逐月就能复活了！对吗？”
　　“叶樱，没有用的，我也曾相信即使是最暗黑的手段也能得到最光明的结局。可事实证明，错误的方式只会带来更加错误的结果。我们都是被诅咒的双河城后代，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摆脱可悲的人生，再挣扎也不过是拉着更多人卷入悲剧的漩涡而已。是时候放手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叶樱放开了叶晨的双臂掩面哭泣。
　　“当年兄长早就知道这样的计划是不可能复兴得了双河城的，他只想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惜他的心思被父亲察觉到了，所以我们兄弟俩被他关在了这个地方自相残杀。若当时死的人是我还多好啊……”
　　“那你就去死吧！”叶樱突然拔剑刺向了叶晨，可惜被他灵巧的躲开了。他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叶樱左后侧，用手腕重击她的后脑勺将她击昏了过去。他将叶樱轻轻地抱到了装有寒逐月魂魄的格子下方。
　　“兄长，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的爱人。如果当年就让她知道你已经死了，她一定不愿意独活。可如今我已经无法继续隐瞒她了。她一定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只能把她带到你身边了。”
　　说完这些话后，叶晨迷离的眼神转换成了坚定。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地宫的另一个侧走去。在他的脚步声消失后，那长长的阶梯走下来了一个人，那便是从仙都城开始就一路追踪叶晨而来的言瑾裕。他走到了叶樱跟前检查了她的气息确认他还活着后便往叶晨离开的方向而去，可不一会儿酒走到了尽头。在那里他只看到一面冰冷的石墙。他仔细找了许久并没有找到机关。
　　“奇怪，叶晨是如何离开的？”
　　在反复查找出口无果的情况下，言瑾裕只好冒险去叫醒叶樱。他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唤到：“姑娘！姑娘！”
　　叶樱缓缓睁开了双眼，“你……言宗主……他呢？”
　　“如果你是指叶晨的话，他走了，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你果然跟着我们到了这里。”叶樱站起来后道。
　　“你知道我跟踪你们？！”
　　“言宗主，你确实是追踪的一把好手，可惜叶晨并非等闲之辈，他在临溪镇便察觉到了你。”
　　“他为何任由我跟着你们。”
　　“不知道。”叶樱答完后便眼寒热泪盯着眼前闪着光的格子看着。
　　“姑娘，你是否知道这里的另一侧的出口在哪里？”
　　“不知道。”叶樱继续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除了眼前的微光外，其他一切事物任何事物都已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姑娘，逝者已逝，节哀。”
　　“言宗主，你不杀我吗？当年鹤峰被毁的阴谋，我可是参与其中的。还有其他数不清的阴谋，桩桩件件，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了。我甚至都不敢用这双手抚摸眼前的格子。”叶樱将手掌摊开在自己眼前后又紧紧握成两个拳头。豆大的泪水不停地从她的双眼涌出。
　　言瑾裕叹了口气后道：“我能体会姑娘与心爱之人分别的痛苦。方才我已大概听楚了你与叶晨之间的谈话内容。这些年姑娘所行的那些不义之事皆因遭人利用，如今姑娘何不想想自己可以做哪些事来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语毕，言瑾裕举着火把仔细查看着石墙上的每一道缝隙。
　　叶樱眼角的余光瞥见言瑾裕执着寻找的身影后，心绪不由得被搅动。“在去见逐月前，至少可以再做点什么弥补我的过错吧……”她走到言瑾裕身边道：“言宗主，你这样是找不到出口的，让我试试吧。”
　　“请。”言瑾裕往后走了一步让出了墙边的位置。
　　叶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后用指尖流出的血在石墙上画了一道一人高的“门”。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符咒贴在了“门”的正中间后便双手结印默念着咒语，念完后向言瑾裕要来了火把烧掉了那张符咒。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符咒燃尽后那些火焰向着石墙的四周扩散开来，一直烧到了血迹所形成的“门”边框。坚硬的石墙竟然被烧成了灰烬纷纷落下，一道真正的门形入口就这么凭空出现了。言瑾裕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进去吧，言宗主。”
　　“嗯。”言瑾裕举着火炬走了进去，“这里是……莫非就是叶晨所说的兵器库。”
　　“应该是。”身后的叶樱答。
　　“?于、柳叶剑、王钺、矛、戈、戟……”言瑾裕细数着眼前看见的各式兵器不禁赞叹：“这些兵器用料考究，工艺繁琐，实属精品。”
　　正当言瑾裕沉浸在对各式兵器的观察时，叶樱问：“言宗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言瑾裕也仔细听了起来，“听见了，像是无数人的脚步声。”
　　“是！跟战场上行军的声音很像。”叶樱补充道，“莫非是……叶晨所说的长生军？言宗主，应该是叶晨唤醒了傀儡军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