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乌鲁鲁

30、第三十章 错结

　　云出见势不对，便上前拉住了那侍女的衣袖，可仍来不及了阻止她。萧映避闪不及，她胸口正中心被匕首刺中了，鲜红的血液立刻渗了出来染红了衣物。
　　云出出招与侍女对打了起来，那侍女武功极高且有匕首在手，而云出的星叶剑在进府之时已交给门阍保管，所以处于下风。他对着另外几名站立在一旁的侍女喊道：“去找人帮忙！”
　　可那几名侍女纹丝不动，云出瞥了一眼才发现她们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傀儡。”
　　云出意识到对方是有备而来，如今只能依靠自己脱离险境。
　　萧映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艰难地走到屏风后取出自己的映月剑。
　　“云公子，接住！”萧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剑扔给了云出，随即倒在了地上。
　　云出有剑在手便一改之前的劣势，主动出击。侍女则转攻为守，可她还有后手，随着她的一声口哨，原先纹丝不动的傀儡立刻动了起来，它们面目狰狞地扑向云出。
　　趁着云出应付傀儡之时，侍女走向倒地的萧映，匕首在她手中发出冰冷的寒光。
　　侍女一步步靠近，萧映想逃走却无法动弹。当匕首再次刺来之时，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但那一刻并没有到来，随着一声脆响，匕首掉落在地上。是云出摆脱了傀儡的纠缠赶来救她。他刺中了侍女的手臂。
　　侍女后退了几步，云出扶起倒地的萧映。
　　“扶我到屏风后面去，快！”萧映以微弱的声音对云出说。
　　“好。”
　　云出在傀儡扑过来前，扶着萧映躲到了屏风后。萧映拉断了屏风上垂着的一根吊穗。地面突然打开了，站立在其上的云出、萧映二人便掉入了地下。
　　待侍女跑来屏风后查看之时，地面已恢复如初。
　　云出与萧映沿着隧道滑了下来，他们来到了处于萧映寝室底下的密室。突然下坠的冲击令萧映昏了过去。云出将萧映的头部托了起来，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她体内。
　　“夫人！夫人！醒醒！快醒醒！”
　　萧映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夫人，您可知道出口在哪里？您失血过多了，这里没有止血的药，我们一定要尽快出去。”
　　“靠左边那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背面就是这仙都府地下迷宫的地图。”
　　“好，我这就去找出口。”
　　“不…先不要去。”
　　“为何？”
　　“云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您请说。”
　　“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想…想请你救我的孩子。”
　　“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活不了了，可我的孩子必须活下去。你…你帮我…帮我让腹中的孩子降世。”
　　“可是…这里没有催产的药。即使有药，您如此虚弱，也没有力气将孩子生下来啊！”
　　“不…不需要我生…你手上有我的映月剑，你就用它帮我把孩子取出来。”
　　云出立刻明白了萧映话中的意思，“我不能那么做，夫人…那样的话…您…您自己就…”
　　“我活不了的…我知道自己无法挺过这关了…求你了…我求你了…云公子…救救我的孩子。这孩子是燃儿的手足，燃儿从小都很寂寞，这孩子可以在仙都城陪伴他。你若不肯帮我，我也会自己动手…你把映月给我…”萧映情绪激动，起身想爬去拿掉落在不远处的映月剑。
　　“我明白了，我会帮您。”云出眼含泪水许下承诺。
　　“好…谢谢你…云公子…动手吧！若是…刺客找到屏风上的机关就来不及了。云公子，你记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只是在帮一个母亲救她的孩子。”
　　云出强忍着心酸痛楚帮萧映取出了那个未足月的孩子。他的双手沾满了温热的鲜血，而他的心却感觉寒冷无比。刚出世的孩子在他怀里发出了令人心安的啼哭，虽然那声音不够洪亮，但足以让萧映欣喜万分。
　　云出想将孩子放在萧映怀中，可此刻的萧映已虚弱得抱不住他。
　　“云公子，你就帮我抱着孩子吧。”
　　“好。”
　　“对不起，娘刚刚见到你就要与你分别了。你要乖乖长大喔，你永远是娘的心肝宝贝，就像你兄长一样。”萧映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
　　“云公子，谢谢你…让我见到了我的宝贝。”说完这句话后萧映的眼神便暗淡了下来，云出知道她已经走了。

　　“公子，天快黑了，该出去迎接宾客了。”蔚堇一进萧燃房间就看见萧燃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了双臂之中，“公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堇姨，我没事。”萧燃把头抬了起来。
　　“好端端地怎么趴在桌子呀？看你，额头都有压痕了。”
　　“啊？我看看。”萧燃接过蔚堇递给他的镜子，“哎～还真是红了一片。”
　　“你趴了多久了呀？都十八岁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我这不是…有点苦恼嘛！一会儿见到云出该怎么办…”萧燃一想起自己那封被误寄给运出的信就发愁。
　　“好了！好了！一会儿见到云公子你就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说信上的内容都是你胡说八道的。”
　　“问题是那上面的内容都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心话。”萧燃心想。
　　“话说公子你究竟在信里写了什么呀？”
　　“哎呀～堇姨您别问了！”萧燃放下镜子又趴在了桌上。
　　“好了，公子！真的该出去了，你不会想让阁主亲自来催你吧！”
　　“知道了，走吧。”
　　“等等，衣领要整理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蔚堇一边帮萧燃整理衣领一边摇头叹气。
　　“好～堇姨，谢谢你亲手缝的这身衣服。不过下次你就不要用这么名贵的金线、羽丝了。”
　　“公子穿的，当然得用最好的。”蔚堇整理好萧燃的衣领后又用梳子将他前额的几根碎发梳理好。
　　“这也许是我陪公子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想到这里，蔚堇不禁一阵心酸。
　　“堇姨，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公子长这么大了，心里高兴！公子快走吧，去迎客了。”
　　“好。”

　　华灯初上，月光皎洁。萧燃迎来了一波又一波客人，可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他期盼已久的身影。
　　“莫非云出生气了，不来了？”
　　“萧公子！”
　　正当萧燃陷入沉思之时，耳边传来了言谨飏的声音。
　　“小言公子…”萧燃一脸期待地往言谨飏的身后看去，“云出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云出哥哥？没有呀！我是和兄长一起从鹤峰出发的，并没有与云出哥哥同行。早些时候，我还去云境行馆看了，也没有见到他，还以为他直接到这里了呢。”
　　“这样啊。”
　　“他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对了，我兄长和流萤到了吗？”
　　“还没有。”
　　“这就怪了，兄长他很早就去雪域行馆找流萤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要不，我去找找他们俩。”
　　“不用这么麻烦了，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世家公子都到了。你先进去坐，我在这里再等他们三个一会儿。”
　　“好吧。”
　　晚风中，萧燃仍站立在原地等候，可却没有迎到其他客人。

　　当江流萤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他挣扎着站起来凭印象找到了烛台。他点燃烛台后发现自己仍在地库之中，而江揽星已不见踪影。
　　“兄长…我真的见到兄长了吗？还是我做梦了？”江流萤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嘶～”他突然摸到了一根针头，他用力地将那根针从自己的脑袋中拔了出来。
　　“针？！”江流萤将那根银针举在烛光前仔细观察，“迷针？原来不是做梦，兄长真的回来过。可是…他为何要迷晕我？兄长…他到底要去做什么事？”
　　江流萤突然感觉自己兄长将要去做的事一定十分凶险，否则他不可能会迷晕自己。
　　“他一定是不让我一起去，才会将我迷晕过去！我到底昏迷了多久？想不起来了…”
　　江流萤知道自己必须先从地库出去才能去弄清事情原委。可他发现地库门被锁住了，他根本无法从内部打开。
　　“来人啊！来人啊！放我出去！叔父！兄长！”
　　可任凭他怎么大声喊叫，就是没有任何人来，最后声嘶力竭的他只能放弃。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垂头丧气。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刻站了起来，用力地敲打着地库门。
　　“来人啊！快来人！放我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了。江渊提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叔父…叔父，您见到兄长了吗？您知道吗？兄长他还活着！他来见我了！”江流萤激动的拉住江渊的衣袖说到。
　　“萤儿，先别激动，跟我来。”
　　“叔父，您要带我去哪里？”江流萤突然想起先前就是江渊将自己带来地库的，“叔父，您一直都知道是吗？您一直都知道兄长他还活着。”
　　“对，我一直都知道。”江渊平静地说。
　　“您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因为揽星他不让我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有他的苦衷。”
　　“兄长他去哪里了？”
　　“去了仙都城。”
　　“仙都城？他去那里做什么？”
　　“走吧，跟我去灵塔，到哪里后，我会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
　　江流萤半信半疑地跟着江渊来到了灵塔。所谓灵塔便是安放聚灵珠的高塔，御三宗各有一座。平日里不许任何人接近，更别提进入内部了。这是江流萤第一次踏入这片禁区。
　　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能看一看传说中的聚灵珠长什么样之时，确意外地发现塔内空空如也。
　　“叔父，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呢？聚灵珠呢？难道聚灵珠只是一个传说，不是真的存在？”
　　“聚灵珠并不是传说，它们是真的存在，这里也曾经安放了一颗。”
　　“曾经？那现在为何没了？”
　　“因为十年前被你兄长取下来了。”
　　“取下来做什么？”
　　“救你。”
　　“救我？”
　　“聚灵珠是上古神物，能起死回生。那年你病得奄奄一息，揽星他为了救回你，不惜动用了聚灵珠，一步错，步步错，从此便再也不能回头了。”说到这里，江渊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叔父…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你问过我你胸前那道疤痕是怎么来的，那就是揽星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的体内有聚灵珠而设下的封印。”
　　“兄长…”
　　“可是聚灵珠是上古神物，是不可能被永远封印的，总有一天这道封印会失效。而如果被别人发现，我们雪域擅自动用了聚灵珠，后果你应该能想象得到。揽星他这十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那些后果。”
　　“我不明白…既然聚灵珠在我身上，为何这些年，三角阵法却安然无恙呢？”
　　“因为…揽星用了替代品。”
　　“替代品？”
　　“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有一个聚灵阵，里面聚集着无数颗修士的灵源。它们可以暂时替代聚灵珠的作用，只是要不停的将修士的灵源补充进来。”
　　“什么？敢问叔父，修士灵源从何而来？”
　　江渊沉默不语。
　　“叔父…您告诉我，烟云镇发生的修士灵源被夺一事，是不是与兄长有关。”
　　“揽星所谋划的一切，并没有事事都告诉我，所以我只能说那件事有可能与他有关。”
　　“叔父…那您清不清楚兄长这次去仙都城所为何事？”
　　江渊再次沉默不语。
　　“我要去阻止他！兄长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晚了！萤儿啊，戊时已过，什么都晚了……”
　　“叔父，您什么意思，戊时…戊时发生了什么？”
　　“揽星交代我在今日戊时将聚灵阵破坏掉，原先聚在这里的灵源都已飘散了。三角阵法已经被破坏了，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