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隔扇窗》虎仔

12、第十二章 接生小猪和林家的故事

　　第二天，林然的大哥二哥拖家带口地来了，这个原本冷清的家马上热闹了起来。

　　林然的大哥林康是个大个子，挺结实，看着憨厚老实，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老婆是一般的农村姑娘，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大哥是个吃苦耐劳型的，一进家门就帮着干活儿做饭，林然说他大哥烧了一手好菜。

　　林然的二哥林利比大哥来的晚，相对于大哥的朴实形象，二哥一看就不是大哥那种单纯的人，至少在见到尹扬时多少有些审视的目光，让尹扬觉得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二哥和林然都算是俊俏的人，相对于林然的清爽淡然，二哥倒是个凌厉精明的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身上有与生俱来的农村气息，却让人觉得大气。他的妻子算清秀，还有个两岁的可爱的女儿。

　　中午大哥主厨，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饭，尹扬作为客人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他也一一回敬他们，说话得体不重复，饭桌上其乐融融。

　　吃完饭林然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负责洗碗，尹扬也跟着凑了过去。两人站在大大的水池旁，一边说笑一边洗，不时泼几把水，本来碗盘也多，两个人洗了将近半个小时。

　　二哥开了个养猪场，下午的时候，母猪要产仔，尹扬和林然没什么事就去凑凑热闹。

　　猪场里面百来号头猪，气味好像没想象中那么难闻，看来二哥打理地不错，尹扬居然还看到了转动的电扇，看来猪的日子要比想象中的好。

　　房顶有看着很夸张的大灯，尹扬好奇道：“猪圈里要很亮吗？”

　　“你是说那灯吧，那是冬天取暖用的。”二哥接道。

　　尹扬很受打击：“怎么感觉现在猪都成了温室里的花朵？！”

　　“瞧你这出息，跟猪比什么？”林然好笑道。

　　“猪怎么了，你看我一大活人不还得天天掏心掏力地伺候着？”二哥有些不满。

　　“你是急着把它们养肥了好换钱，说白了还是利用，估计长得越快死得越早。”林然一针见血地说道。

　　“这叫各取所需，再说弱肉强食本就是不变的真理。”二哥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看吧，刚才说那么好听，其实还是只是把猪当做赚钱的工具。”

　　林然和二哥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家乡话，尹扬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有些无奈地问道：

　　“请问到底是哪只猪要生小猪？”

　　“跟我来。”二哥停下争论答道。

　　三个人来到一个“小单间”，里面一头大腹便便的肥母猪。还有一个人，向二哥说了两句什么，尹扬没听懂，猜着大概就是他一直看着快生了的意思。

　　那个人说完就离开了，估计是来帮忙的。二哥和他们两个走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需不需要什么催生的手段？”尹扬问道。

　　“现在先不用，要是生不下来了再说。”

　　三个人就这样等了一会儿，不久，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头小猪生了出来。

　　小猪身上脏兮兮的布满粘液，二哥用玉米麸子把小猪弄干净，放在旁边准备好的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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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母猪好像连小猪都懒得生，生了一只就罢休了，他们等了几十分钟都没看见第二只小猪出来。

　　“林然，去屋里把催生针拿过来，估计得打针，就在抽屉里。”二哥说道。

　　“好。”林然转身就走出猪圈。

　　一会儿林然又回来说抽屉里没有那东西，二哥接着又让林然到他家找他嫂子拿，林然再次离开。

　　二哥和尹扬又盯了一会儿，二哥开口问尹扬：“你和林然怎么认识的？”

　　“一个班，住的又近，加上正好都认识一个朋友，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尹扬答道。

　　“你是他离开四年来第一个带回来的朋友，看来你们感情很好。”二哥又说道。

　　“本来我也没机会来的，也是巧合，林然的包在火车站丢了，里面的现金被拿走后就被小偷扔了，我第二天正好要去旅游在车站恰好捡到，里面还有林然的证件和卡什么的，那时候林然身上没一点儿钱，所以我就坐车给他送来了，然后就跟他来家里了。”尹扬一股脑儿说完，又补充道：“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别和家里说了。”

　　“这我知道，你就这么直接跑过来，家里知道吗？”二哥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然不知道，他们还以为我去旅游了呢！所以估计明天我就得回家。”尹扬笑笑道。

　　“林然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挺好，开始他去那里我还有些不放心，别看他整天笑呵呵的，其实什么都藏心里，还有那个叫林耀的小子，看着跟个小霸王样的。”

　　“二哥，林然虽然有时候有些软弱，但是该做什么他都知道，在学校和老师同学都不错，还有林耀，别看他脾气扭得很，其实他对林然挺好，还帮过林然不少。”

　　“四年了。林然借住在叔叔家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二哥肯定地问道。

　　“嗯，不过我不太清楚林然为什么要去叔叔家。”尹扬说道。

　　“其实家里也是这两年才好一点，以前真的很苦。这里少数民族很多，因为国家政策保护，其实他们的受教育的几率比汉族还要高很多，可我家是汉族，相对就困难许多。爸爸想让我们读书，所以就拼死拼活的劳动，可能爸年轻的时候太苦了，所以才四十多岁身体就不太好。你也看得出来，大哥不是读书的料，后来大哥就不读了帮家里干活，但日子还勉强能过。过了几年，大哥要娶媳妇，女方家里要的不少，几乎把家都掏空了才结的婚，那时候我刚读高中，又过了两年，我也没能读下去，爸的身体也更加不好，医药费都快供不起了。”

　　二哥停了停接着说“五叔，就是林耀的爸爸，从小是我爸养大的。爸他们弟兄几个也多，小时候养不过来，我爷爷奶奶就把五叔送给别人养，我爸是长子，从小最疼五叔。后来我爸去那家人那儿看五叔，五叔蹲在灶台上，全身上下连脸都是黑的，手里拿着个脏兮兮的馒头干啃，我爸当时看着就不忍心，不顾爷爷奶奶把五叔领回了家，说五叔他来养。我爸小时候爱读书，可为了家里一早就去打工，供五叔上学。五叔也很聪明，本来也不想读书的，可我爸一定要让他读出去，五叔最后也是发了狠，拼了命地才考上大学，这都是我妈给我说的。其实五叔工作后都会不时地接济家里，但你也知道这地方多穷，交通有多不便，五叔也忙，很难能回来一次，打个电话爸也都让说好的，所以五叔并不了解情况。直到林然小学毕业那年，我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林然眼看就不能读书了。妈跑到镇里偷偷给五叔打了电话，五叔才回来看到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当时五叔都哭了。他帮我凑够结婚的钱，说他是爸供出来的，那他就要把爸的儿子也供出去，所以就将林然带走了。当时爸妈多舍不得的，但是当时情况确实也不好，而且家里还有我和大哥，爸妈就同意了。当时林然没哭，但也不说话，其实我知道他有多伤心。林然很聪明，家里情况他都知道，也很孝顺，说是去过好日子，但我和大哥起码有个真正的家，他却要去寄人篱下。而且不管怎么说那种不被需要、不受重视、被抛弃的感觉都是存在的，我想恐怕现在林然心里都有这个阴影。此后，五叔就经常帮家里，两年前还帮我投资开了这个猪场，家里情况才好转。”

　　二哥说着，尹扬认真地听，他能猜到一些，但想不到情况竟比想象的还要糟很多。

　　“我给你说这些，就是看出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而且你是真把林然当朋友，林然也真把你当朋友。林然不常在家，有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他也不说。所以，给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能多帮帮他，多开导开导他。别看他聪明，其实是个死心眼儿。”

　　尹扬可以想象林然住在林耀家前，虽然生活很苦，但却经常扬着快乐的笑脸的样子，而现在，林然仍会经常笑，但那笑容绝不会是四年前那种简单、单纯发自心底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