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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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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枝头,崔府厢房。
谢青嘉折过师兄新寄的信笺,放火烧尽。
信中师兄说将阿枝得处置如何由她定夺。她现在为人妻,为了避掉嫌疑,在京城东南方的陈福客栈一见。
她下马车,踏入客栈二楼。
只见到一双纤纤玉手。那双手的主人狐狸眼微垂正在煮酒斟茶,
虚笑对她,“谢姑娘,你来啦。”
姚枝一熟稔出口,搜寻一周,又未见到师兄一点踪迹,谢青嘉眼神闪烁,深知自己中计,她与姚枝不在装样,盯着那双可以用狡猾来形容的水眸:
“我师兄在哪?”
姚枝静笑了一会,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暂时不回答这个的问题。她身旁窗户特意开了一小觉,余光落过去就能窥见楼下场景,这样也好等该来之人。
两人僵持了一会,谢青嘉的耐心有限,她必须确保师兄的安全,又问了一遍,情绪外露:“我师兄到底在哪?”
“别急。人到了,我再告诉你。”
此时,长安街道中奔走马蹄嗒嗒而过,尘土飞扬。为首之人墨红锦缎,目若朗星,马绳在他手上一拉,神采英姿。
不是崔曜又是谁。
继而身后马车上缓缓而下寇白衣。
他们二人怎会来此?
少女瞳孔敛深。
姚枝笑得更深:“我说了谢姑娘,等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不妨让崔,哦不对,你的夫君也听听你师兄的事情。”
那怎么可能。她的事情在京城只有师兄和自己知道,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是谢青芜,怎么可能让崔曜知道。
来不及挟问姚枝知道得有多少,以及师兄的下落。谢青嘉跃身躲至包厢画屏后,屏息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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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逃后,寇白衣派人在云添绣庄蹲点,又协同崔曜包禁了封锁整个京城,彻查可疑人来往。可有探柱来报说疑似姚枝的人在陈福客栈出入。
这桩案件是大多数寇白衣一人所探,平日玩鸟斗蛐的公子哥突然醒悟,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其中最为甚的是大理寺少卿,他的父亲。
寇白衣想也不想,拉着崔曜寻着踪迹来了。
但敌我未卜,先破门而入的是崔曜手下的士兵,见室内他们直接就坐着通缉令上的女子,为首的士兵一愣,向主上通报。
待崔曜和寇白衣进来后。姚枝一见人就将藏于袖中的匕首按到脖颈间,瞬间细腻的皮肤上浅嵌出一条血痕。
“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别过来!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个普通绣娘,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笑容瞬间转化为惊慌,握着匕首的手也在颤颤巍巍,和面对谢青嘉时的虚伪蛇面截然不同,相信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私逃出来的良家女子,有什么冤屈。
可这种伎俩崔曜见多了。不管是以前在宫中还是军营中,平身最讨厌别人的就是威胁自己。
“这位姑娘,既然你心中无愧,不妨随寇白衣走一趟,我们有些疑点还需审问你。”
他眉目抬起一角,步伐无忌逼近,逼得对方迫近轩榥。
旋即,姚枝手上的刀很容易便被踢掉在地,她整个人也随着少年的逼迫,摔倒在地,趁着这个空档寇白衣吩咐身侧侍兵制住地上的人。
“且慢。”
崔曜帛靴略过地上从姚枝身上甩下来的弯刀,他捡起,腹指摸索着上面不陌生的纹路,不觉一颤。
暗处,谢青嘉差点没忍住,眼神流转。
那是胧月!情急之下,她交给师兄的胧月。
姚枝究竟想干什么?她又对师兄做了什么?
寇白衣蹙神自然不知道滞停表情少年是何意,又见他出奇的蹲下凑近那神思不定的少女,声音涩然得不像是崔曜的声音。
崔曜审视目光中,带着几许期待:“这刀是你的?”
少女忽然愣住,她示若命绳般扑上去就要躲过那把弯刀,可是却因为他得忽然站起,垂头后眼圈一下子就挤红
眼神不屈:“你要杀就杀,为何连我的刀都要夺走?”
四下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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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刀,那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还记得他吗?失而复得的心境就快要喷涌而出。
姚枝摇头,忽然秀眉紧促。她似是头很痛一般,拼命摇晃了几下:“我叫姚枝,好像又不是,我好像是从沧州来...来干什么呢?”
地上的人眼眸望空,像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下一刻,寇白衣惊眼。
少年抱起了他们连夜追捕的犯人,义无反顾得就要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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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白衣拦住他的去路。
两人眼神直接交汇。
崔曜眼里忍过翻滚情绪,瞥开目:“让开。”
又是沧州,又是女子的。来去原因寇白衣刹那就反应过来。
可他作为局外人,觉得一切很匪夷所思,气道:
“你疯了!她怎么可能是她...她是害死百姓的罪人,怎么可能是她?”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她的死活我暂时得管,现在不可能把她交给你。”
两人互不退让,口中像是在打哑谜。
可画屏后的人听得清楚明白,谢青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她原来以为姚枝的目的是将她谢青嘉的身份揭露,却没想到是把她另一层身份给霸占。
晃声之余,她身旁的花瓶被碰移位,来不及扶正那碎片已经不能够复原。最糟糕的结果是寇白衣他们的人在自己发愣之余已经闯进自己面前。
先看到她的人是寇白衣。
他眼里冷漠转瞬间变成了一瞬间空白:“谢.....嫂子。”
一句嫂子让崔曜落在姚枝身上的眸子一慌,即刻看向那蹲在地上女子。她本慌乱得处理着满地狼藉碎片,此时却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抬头与他相视。
气氛僵持,又太过混乱交织。
面前的谢二小姐是崔曜的新婚妻子。可是崔曜怀中抱着的可能是他以为的心上人。寇白衣原本不爽的心突然被另一种感受给沾染,这等场面在以往崔小将军可不多见。
主要是见他窘迫痛苦,他觉得无比爽。
在几道目光无形凌迟下,谢青嘉硬着头皮踱步至几人面前,准确来说是崔曜的身前。经历了那么多,她怕人的性子好像得到了磨炼,脸不红心不跳就又开始硬扯:
她看着崔曜,道:
“我听婢子说,你几夜不归家是因为劫狱之事,又想起那次许是我害的你们错失了机会,便偷听了你那日和寇公子的谈话...”
“你!”
头顶之人语气突转冷漠,谢青嘉把自己演进去了,怯怯一缩头。
倒像是她一直受着自己夫君的怒骂一样,好生可怜。
崔曜凤眸更冷,似是对她忍无可忍,当他瞟到颚下“谢青芜”睫毛颤动,唇珠也不似平日里的红润,苍白得像是薄纸,一揉就破。
这不是第一次了。莫名其妙的出现,说着些骗人的话,又惯会让人心软。
少年平直的唇腔鼓起,移开眼:
“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必如此。”
他转身便要走。
理智告诉谢青嘉,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告诉崔曜她才是他所要寻之人,要么就杀了姚枝。
但显然,两条路都行不动。
“你又想干什么?”
她只不过是追上去想碰一下姚枝,却被他的力道给推得先后踉跄几步。两人的身影已经走远,谢青嘉脸色寡淡神色里一点点彻白。
乱了,这一切好像都有点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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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街市人声鼎沸,车轮声碾转停下。
阿环来接谢青嘉时,高兴唤了一句小姐,却没有及时听到她的回复。
这么多天相处,谢青嘉对她的好阿环看到眼底,她早就谢青嘉当做是自己真正的小姐,见下楼之人神情不佳,思来想去,许是姑爷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小姐不欢。
她扶着人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无言。
回府后,崔大人还未回府,府中只有王夫人在。蒲月时节,从岭南运来第一批妃子笑供宫妃们赏食初品,王夫人自来是京中贵妇之首,和宫中的公主小姐尤为相熟,尤其是平阳长公主,她也分到了不少的妃子笑。
王夫人院中的大婢女送来那皮薄鲜润的妃子笑,看起来水分鲜浓。阿环一边拨给谢青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得夸赞王夫人:
“尚书夫人真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念着小姐你呢。”
谢青嘉已经入耳房净身,细长柔顺的头发披肩,手上抱着书卷,对着阿环的问话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嗯”声,神情十分反常。
虽然不太好,但是阿环怀揣在心中许久,还是问出了声:“姑爷今日是否惹了小姐不快?”
听到“姑爷”两次,谢青嘉像是有刺扎进眉头,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心中烦意来自哪。手上书卷也有些看不下去,搁置下,不慌不忙得塞进嘴里一颗妃子笑。
简言:
“没有。”
阿环别后叹气,知晓谢青嘉是真的生气了,斟酌还是问出:
“那这妃子笑还要给姑爷留吗?”
谢青嘉回道干脆:“无需,我吃的不多,剩下的分给你手下几个婢子吧。”她看着阿环将玉盆端出,不时又忆起白天几幅画面。
崔曜抱着人走得干脆,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寇白衣看不下去了,扶起她叹道:“崔子容这人性子倔,要做的事情,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能劝住的。”
他又宽声慰道:“嫂子,你别担心,他虽然脾气不好,但眼睛没有瞎到那个地步。”
现在看来,不瞎?她看崔曜就是个这个世上最大的一个瞎子。
谢青嘉又生出莫名的怨气,叫住回来关上门阿环道:
“把灯灭了,今日不等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