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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生 ...

  •   姑娘们选择了距离安阳县几十里以外的桃花镇,走之前每人都偷偷给林韫塞了些小玩意,有很多是她们亲手做的,香囊,手帕等。

      林韫远远目送着她们上了谢珩为她们找好的马车,眼里不由得涌上笑意和感慨。

      那个找她帮忙的小男孩送了她几颗糖,他阿姐被救回之后就变了个人,一改先前的懦弱,竟然选择拜别父母跟随那些姑娘一同去了桃花镇。

      “我想,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被人欺辱吧。”她摸着弟弟的头,笑。

      寒风凛冽,林韫睫毛上都挂了霜,了却了这桩事,她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为什么不过去?”

      低低沉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林韫猛然回头,却见谢珩立在身后,披着黑色大氅,领口围着一圈狐狸毛。

      “你呢,为什么帮她们?”林韫不答,反问道。

      两人之间重归于静寂,林韫也不追问,淡笑了一下,擦着他的衣袍走了过去。

      闻到了一阵松木香。
      ***
      安阳县地牢。

      托温县令的通缉令的福,几乎全城的官兵都认识了林韫,自然,后来她是谢珩的得力手下一事,也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兄弟,行个……”林韫话音未落,守门的官兵就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着实把林韫惊了一下。

      官兵一边行礼,一边低声道:“林姑娘,还劳烦您在谢将军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林韫胡乱地应了,心里暗自好笑,还有点不服。

      她现在倒是借了谢珩的光了。

      不过他们既然这么认为了,将错就错便怨不得她。

      林韫在官兵的指引下顺利地到了一处牢狱前,也不知道温县令在任时是有多荒谬,官兵们竟然给了他一间最破的牢房,里面草席都漏风得不像样,如今正着单薄的牢服瑟瑟发抖。

      官兵打开门,林韫低声吩咐了句什么,那官兵便退了出去。

      林韫蹲下身来,轻声地对着因狱门打开声响而瑟瑟发抖的温县令说:“起来,问你点事。”

      温县令蜷缩成一团,连声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

      话都没喊完,就被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抵住了喉咙,上方蹲着的女子声音依旧温和:“别乱叫,把嗓子喊破了可不好。”

      一语双关,温县令霎时冷汗涔涔。

      “你……你要问什么?”温县令把声音压低,道。

      匕首动了动,擦过他的喉咙,抵在大动脉上。

      那恶魔般的女子声音里骤然带了狠厉:“谁让你截断惊鸿将军的粮草的?”

      温县令全身都在抖,咬着牙:“我没有截断惊鸿将军的粮草。”

      “那李文杰为什么会找上你?你对他有什么用处?”

      寒风把汗水冷冷地黏在身上,温县令一遍遍地重复着:“我没有。”

      匕首骤然挪开了,温县令立刻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女魔头当然不会让他好过,手里把玩着削铁如泥的匕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刚消下去的汗又开始往外冒了。

      女子看了看牢狱外面的天,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温县令,为官多年,怎么还是不懂呢?”

      温县令听见她说话就能记起匕首抵在喉咙上的触感,艰难道:“姑娘何意?”

      “谢将军本不打算杀你的,可你那么不识趣……”林韫满脸遗憾。

      温县令满脸的灰败自听见“不打算杀你”这句时猛然一亮,然后又很快地黯淡下来。

      林韫没有错过他脸上的变化,大概猜到他隐瞒的人必定位高权重,至少比谢珩要势大,于是他才又灰败下来,因为谢珩护不住他。

      可是有理由这样做的又有谁呢?

      朝内党派之争激烈,四皇子与太子皆是野心勃勃,她前世受到过两人明里暗里的邀请,却一个都没有答应。

      她之所以能成为这么一个香饽饽,主要原因还在皇帝。

      朝中老将军老的老,病的病,都不能再横刀立马,为国出征,年轻将领大多太过年少,担不得大担子,于是挑来挑去,少年将才,竟然只剩下了她和谢珩。

      但兵权向来是每个朝廷的敏感话题,谢珩家里几代官宦,父亲作为太子太傅,理所当然地成了太子党人。

      老皇帝不想让他的儿子们争起来,于是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压谢珩,他手里的兵权一再缩减,不过老皇帝也不敢削减太过,免得无力应对外敌。

      算来算去,最得皇帝倚仗的,成了林韫。

      这全得归功于她草根出身,即便后面找到了家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贾。

      林韫手里握着北疆大军的虎符,若是哪一派得了她的支持,夺嫡之争的胜负就可见分晓了。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被除掉,只是没想过以那种方式,要断送掉那么多人命。

      朝内官员未站队的不多,站了队的都有可能害她。

      林韫一阵头痛。

      “觉得谢将军护不住你?”林韫明知故问。

      温县令压根不敢答话。

      林韫怕再拖下去会被谢珩发觉,只能退而求其次:“这个问题答上来了,我救你家人。”

      温县令苦笑:“那也得我能答上来才行。”

      “李文杰给你的姑娘,都是从哪搜罗来的?”

      ***

      “主子,今日林姑娘去了地牢,问了惊鸿将军的事。”顾柏一五一十地交代。

      谢珩提前跟狱卒打了招呼,又给了旁边牢房里的犯人一些好处,要他们在林韫来时把她的言行记下来。

      男人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道:“具体一些。”

      “她一开始直接问谁让他截断了惊鸿将军的粮草,那温县令自然不敢答,然后又问那些姑娘都来自哪。主子,要我说,这林姑娘都没有盯着的必要,那么笨,第一句就问那个温县令怎么可能告诉她嘛!”

      谢珩道:“笨的是你,她可聪明着呢。”

      顾柏:?

      谢珩怼完下属,心情极好地喝了口茶:“还有吗?”

      “她把人吓唬了一通,还搬出您的名字软硬兼施……真是够会招摇撞骗的。”顾柏还记着那句话的仇,誓要抹黑林韫的形象,以便让谢珩觉得他比林韫强。

      看着谢珩的眼神,顾柏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就没了。”

      “嗯。”

      见谢珩不欲多说,顾柏忍不住问:“主子,还要不要继续盯着了?还有,您为什么说她比我聪明?”

      “暂时不用盯了,停上几日。”

      “哦。”顾柏仍是不服气,“她哪里比我聪明?”

      谢珩:……

      叹了口气,为了自己能得一会清静,谢珩勉为其难地解释:“温县令不过是个小官,根本不可能知道最上面到底是谁,第一句话的重点在于截断粮草,把人吓傻了之后再问点什么就容易多了。”

      “还有”谢珩许是不想再听顾柏追问,索性一次性说个清楚,“她已经发现有人在监视她了,再这么盯着没用。”

      顾柏被打击得有点厉害,“精神恍惚”地离开了谢珩的房间,自己一个人怀疑人生去了。

      ***

      “店家,拿两壶梨花白。”

      林韫一身红裙,在酒家门口吆喝道。

      不大会,殷勤的小二就提来了酒,数九寒冬,她却连温都懒得温,直接提着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

      冷酒冷风,把林韫浇得一寸寸冷静下来。

      那些姑娘,来自全国各地,恐怕这些肮脏而毫无人性的交易已经形成了一张网,连接起了各地官员同京官的关系。

      被税收养的满脑肠肥的官员,做着伪善的表面功夫,背地里却沆瀣一气,搅得百姓难安,朝廷混乱!

      他们搜罗来姑娘,送,是笼络人心,卖,是把人用律法拴在一条绳上。

      野心勃勃,残害同胞,这些人罪该万死。

      在她看不到帮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姑娘在挣扎,还有多少家庭痛失至亲?

      参军,升官,接近权力中心,阻止一切的一切。

      林韫闭着眼在脑海里把这个路径过了一遍又一遍,丢下酒壶,径直回客栈去了。

      这次,她要以女子身份参军,要用女子身份拜将加官进爵,她既要天下太平,又要拯救那些不被尊重的人。

      “谢将军。”她敲开谢珩房间的门,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你收不收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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