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组织BOSS的秘密 ...
-
房间墙壁上的黑色钟表，在“滴答滴答”作响，白色的秒针一格一格往前挪动。
西听澜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缓缓地道：“你认识琴酒？以及他所在的那个组织？”
少年秀美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助，他似乎以为这句话是责怪，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出去左手，想要轻轻抓住西听澜的鞋子，去对自己信仰的天神卑微祈求。
少年声音发颤地道：“仆人、仆人认识他们，但是、但不是他们的一员，请、请您不要丢弃您的奴仆……”
他仅剩的完好右眼中，迅速积蓄起了泪水，摇摇欲坠，如同一颗被浸润在水中的破碎黑宝石。
但是，还不等他害怕到哭出来，西听澜已经微微蹙眉，上前一步，直接将他公主抱了起来。
还在结结巴巴解释的少年，顿时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眼中的泪珠，已经控制不住地一颗颗滚落，打湿了细腻秀气的脸颊。
他呆呆地仰望着抱起自己的天神，又是感动和激动，又是恐慌和不安。
少年语无伦次地道：“感谢、感谢您的慈悲与怜惜！”
“但是，不、不可以，不能让奴仆亵渎了您的神威，我、我……”
西听澜有点听不下去了，他瞄了一眼怀里的少年，一边把人往床上放，一边问道：“你是哪个教堂的，什么教派的信徒？”
少年一怔，激动到泛起红晕的脸上，突然变得极为虔诚和严肃。
他肃穆而庄重地回答道：“奴仆永远是您的信徒！”
“如果您的意愿，是遴选一间教堂。奴仆会去努力赚钱，买下全世界所有的教堂，供您挑选！”
少年的话说得非常郑重，他黑色的右眼专注地仰望着西听澜，眼神中满是狂热。
似乎只要西听澜答应一声，他就能现在立刻爬起来，去赚钱买教堂。
西听澜：“。”
这个孩子，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长这么大的？
明明是现代社会的少年，却像是古代封建社会的人一样，报恩方式是给人为奴为婢。
挂在墙上的黑色钟表，此时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红色的时针准确地指向了正点。
西听澜看看少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顿了顿说道：“你先讲一下，琴酒和他那个组织，准备抓我的事情。”
大概是从西听澜刚刚的动作中，感受到了被善待的心意，少年这次再谈论起琴酒和组织，没有再露出明显的恐惧表情。
他乖巧地坐在床上，柔和地仰望着他的天神，温顺地说道：“奴仆遵从您的指令，冕下。”
西听澜的额角跳了一下，但是没有出声，沉默地听着少年继续说话。
少年声音轻柔地说道：“奴仆在被抓住运送回霓虹的路上，偷听到了家族成员们的对话。”
“他们说，家主……组织BOSS，对您的重视，不同寻常。”
“为了抓捕您，组织BOSS甚至要求琴酒，亲自制定一系列的行动计划。”
“最近的一次行动，就在F国。”
“组织为了确保这次行动能够成功，已经运送大批军.火过来。行动组的成员们也已经到达，现在只剩下琴酒还在霓虹。”
“等琴酒抵达F国，他们就会正式开始行动，对您发起抓捕和围攻。”
西听澜听得微微蹙起眉，有些不解地道：“琴酒和他所在的那个组织，还没有调查清楚，我根本不是那个叛徒吗？”
工作效率居然慢到了这种程度？
简直匪夷所思。
少年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没有听懂这句话。
西听澜沉吟了一下，继续询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叛徒药酒？”
少年这次听明白了，他立刻乖顺地回答道：“根据奴仆从家族中获取的消息，组织因为药酒的事情，曾下达过三次命令。”
“第一次为追杀命令，组织BOSS要求组织成员们，搜索并杀死叛徒药酒。”
“第二次为处死命令，组织BOSS要求琴酒，必须亲自处决叛徒药酒。”
“第三次改为了抓捕命令，组织BOSS要求琴酒，务必把药酒抓回组织，死活不论。”
“奴仆从家族长辈们口中听到，药酒叛逃时，带走了组织最顶尖的实验研究成果，所以必须追回。”
少年如同汇报工作的精美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地总结并重复着，自己曾经获知过的情报。
西听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想起了穿越当天，那具诡异消失的尸体。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恐怕那具尸体，才是真正的叛徒药酒。
所以，那具尸体之所以会变成碎片，最后又仿佛化为了空气，是因为拿走了这个什么顶尖成果？
但是，什么样的顶尖成果，会让一个人类在死亡后，出现这种不正常的情况？这个组织的实验，难道是什么人体实验？
还有，既然顶尖成果是这个组织自己研究出来的，他们难道不知道成果都有什么功效吗？
为什么还一直追着他跑？
难道他们的那个顶尖成果，也能让人剑劈子弹，飞下三楼？
西听澜总感觉到哪里不对，他心中的那股不妙预感，也逐渐越来越强烈了。
他似乎，打从一开始穿越到这里时，就惹上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花纹繁复的白色墙纸上，黑色的钟表持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分针缓缓地向时针靠近，直至两者慢慢重合。
落地窗外的金色阳光，被一大片飘来的云层遮蔽，光线渐渐黯淡下去，原本高大威武的梧桐树，也开始显得张牙舞爪。
西听澜抬眼看向床上的少年，语调尽量和缓地询问道：“那么，你和琴酒以及那个组织，又是什么关系？”
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温和，胆子不由再次大了一点点。
他一边乖顺地进行回答，一边悄悄伸出左手，轻轻牵住了西听澜的一点衣角：“回禀尊贵的冕下。”
“琴酒和他所在的组织，是我出身的家族，霓虹第一大财团乌丸家族的家主，乌丸莲耶，在四十年前突然坚持要创立的。”
“当时，外界以为乌丸莲耶已经去世，但其实不是的，他当年是假装死亡。”
“乌丸莲耶在假死后，就一直躲藏在幕后全力创建组织，并遥控着整个乌丸家族。”
西听澜听到这里，几乎是直觉般地询问道：“乌丸莲耶，他为什么要假死？”
少年乖巧地回答道：“奴仆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奴仆在很小的时候，被父亲带去见过这位高祖父。”
少年仰起头，依从地仰视着他的天神，虔敬而温顺地道：“乌丸莲耶，他不像是人类呢。”
“他的身高非常高大，应该超过了两米五。”
“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是漆黑的颜色。手指是普通人两倍的细长，并且非常尖锐锋利。”
“他的上半身像圆润的球，下半身却瘦得只有皮和骨头。”
“他已经不能直立行走，却可以不借助外物，就让自己的身体轻轻漂浮起来，在房间里行动自如。”
“奴仆印象最深刻的，是整个房间里，都在回响着他巨大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声。”
“他明明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奴仆却能从他的心跳声中，听到他要对奴仆和奴仆的父亲所讲的话。”
“父亲说，这就是家主获得的恩赐与神力。”
“是神明唯独垂怜乌丸家族，唯独青睐家主的证明。”
“所以，我们要像信奉神明一样去信奉家主，要有自愿作为献祭者的觉悟，这都是为了家族和组织的延续。”
“而我因为这些年太过没用，所以被父亲选中，成为了这一次的献祭者，正在被运送去霓虹。”少年姿态柔顺地说道。
西听澜听到这里，背后几乎泛起一种寒意，他声音肃然地问道：“献祭者，会被怎么样？”
少年乖顺地回答道：“奴仆不清楚，但是奴仆的母亲说，会被家主一口一口吃掉呢。”
“据传，我这样刚刚满二十岁的族人，是家主最满意的口味。甚至不需要烹饪，只要洗干净放上餐桌就可以了。”
西听澜瞬间睁大了眼睛，吃人？
还是吃自己的后代？！
乌丸莲耶是吃不起大米和牛肉吗？要去吃人？
而且，乌丸莲耶那副非人的模样，还能把身体漂浮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不是一部极道题材的动漫世界吗？怎么还会有什么神明？
并且，还能让霓虹第一大财团的整个家族，都对这个神明深信不疑？
况且，什么神明的赐福，会把乌丸莲耶搞成这副模样？这真的是神明的赐福，而不是诅咒？
还有，以乌丸莲耶这种第一财团家主的身份，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要去执意创建这么一个国际犯罪组织？
等等，面前这个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居然已经满二十岁了？
西听澜顿时感觉信息量太大了，有点处理不过来。
他已经开始有些怀念，当初在古代武侠世界时，那几位脑力派的好友了。
而少年依然在继续道：“但是父亲当时听后，却训斥母亲是在胡说。”
“父亲说，献祭者??是负责向神明献上祭品，以表达崇敬和祈求庇护的。”
“不是用来送去给家主大人的，又怎么会被家主吃掉呢？”
“父亲还说，每一次的献祭，都是乌丸家族对神明的最伟大奉献。”
“可母亲却说，这四十多年以来，所有的献祭者，都没有再回来，谁知道到底是怎么样了呢。”
西听澜：“……”
西听澜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开始玩烧烤了。
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局，貌似比刚刚的吃人，还要不妙。
西听澜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继续对着少年问道：“所以，你逃跑了？”
少年垂下了眼睛，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却依然固执地不肯放开西听澜的衣角。
他嗫嗫地说道：“奴仆、奴仆只是觉得，家族信奉的那位神明，也许不是奴仆想要信奉的神明。”
少年说到这里，又豁然抬起头。
他仰望着西听澜，神色狂热地说道：“您才是奴仆想要信奉的天神！”
西听澜：“……”
西听澜：“。”
西听澜有些无奈了，他试图澄清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我被那个组织认定是叛徒药酒吗？为什么还会认为我是天神？”
少年却理所当然地道：“您是什么身份都很正常，这只不过是您降临凡尘、嬉戏人间的小小戏法而已。”
“您愿意顶替药酒的身份，是他和组织最大的荣幸。”
“就连您现在愿意付出一分耐心，去和组织玩耍这个小小的抓捕游戏，都是他们最大的荣誉。”
少年说着说着，声音便逐渐热狂起来。
他仰视着西听澜，无比崇敬地道：“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即把组织双手奉上，并以死亡来表达对您的感激和敬仰！”
少年的表情和声音，太过狂热与真切了，似乎在他的心中，这就是真理，是不允许被违逆的最高规则。
西听澜：“…………”
不能指望不正常的家庭，会培养出正常的孩子。
不过，西听澜的心中有些疑惑。
眼前的少年，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认为，他也是神明？就因为他会飞？
可按照少年的描述，乌丸莲耶的非人模样，以及能够凭空悬浮的本事，不是比他更像神明吗？
即使乌丸莲耶不像神明，那么赐予乌丸莲耶这些能力的那位，不也更家神奇，更值得信仰？
眼前的少年，为什么会固执地认定了他？
西听澜默默消化了一会这些信息，随即，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黑色钟表。
那根红色的时针，已经又向前迈进了半格。
西听澜再次望向床上的少年，清越的声音问道：“你知道琴酒他们运来的军.火，放在哪来吗？”
少年立刻回答道：“奴仆知道，奴仆可以为您指路！”
西听澜微微颔首，随后他掏出一个葫芦型的小药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了少年。
西听澜开口叮嘱道：“吃完后好好休息，晚上才有体力带我去找军.火。”
少年先是不可思议地睁大右眼，然后，他才激动地双手接过那颗丹药。
他红着眼眶抬起头，注视着西听澜，声音哽咽又坚定地道：“请尊贵的冕下放心，奴仆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怜悯！”
西听澜听着这一声声的“奴仆”，只觉得背后的寒意更浓了。
他总有一种，自己其实还在古代武侠世界的错觉。
这种错位般的不适，以及心中总是不太妙的预感，让西听澜没有了什么再聊下去的心情。
他叮嘱了少年几句，好好休息养伤，便转身准备离开。
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西听澜又想起来，他最开始过来时，想要询问的两个问题。
西听澜回过头，看向房间内说道：“你的名字是什么？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门扉渐渐合拢的缝隙中，少年乖巧地跪坐在床上，柔声地回答道：“奴仆的名字，叫做乌丸塚。”
“左边的眼睛，是奴仆自己挖出来的呢。”少年秀美的脸上，露出了温驯谦逊的笑容。
“奴仆把它，献祭给了自己的天神。”乌丸塚的声音，温柔如水。
“咔嚓。”门扉自动关闭，隔开了走廊和房间，也挡住了钟表持续的“滴答滴答”声。
西听澜站在门外走廊上，好一会没有动静。
直到手机震动起来，他才一边接通，一边往楼下走。
是陆侃盛的来电。
只是，不等这位大徒弟出声说话。
西听澜便声音冷硬地说道：“侃盛，除了医生和送饭的保镖，别墅里的其他人，都不要再接近我带回来的那名少年。”
“包括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组织BOSS的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