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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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在一家豪奢酒楼中，三人坐在包厢，看着小厮流水一般上菜。
包厢内装饰素雅，墙上挂着名家字画，两侧燃着红烛尤嫌不够，顶上吊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酒桌正对着阳台外的疏竹朗月，竹影竹涛，配上精致小菜，端的是心情愉快。
桌上有十道菜，明雪枝懒得伸手夹菜，就吃面前的一盘青瓜豆腐。柳湍雨也不管她，只是把其他菜往她面前挪了挪。
在太虚山修习数年，明雪枝墨倾都养成了食不言的习惯，吃饭吃得极快，柳湍雨还在喝饭前的羹汤，两人已经放下碗了。
墨倾双手交叠，脸上有点兴奋，又有点郑重。他喝了口茶，再次叠着手，看向两位客人，“我有一事相求。”
这么大排场，这么精致的饭菜，更重要的是墨倾的表情，后腰上似乎有一根尾巴在摇，什么都藏不住。
明雪枝点头，她也不客气，单刀直入道：“我们也有事相求。”
“我先来的，我先说。”
墨倾清清嗓子，原本叠在下巴上的手移到鼻梁，只漏出两只眼睛，他的语气很正经，甚至有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我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
“稍等一下，”明雪枝转头跟小厮添了一碗饭，“听起来要说很久，我再吃一碗。”
“这么重要这么浪漫的事能不能保持一点兴奋啊！不许当成饭中的表演节目！柳兄，我们不要理她了，我跟你说。”
一直默默吃饭的柳湍雨冷不防被点名，他放下筷子，表示会听得很认真很仔细。
一通拉扯后，原来是墨倾相亲相到一个十分投机的姑娘，但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他。
听到墨倾有喜欢的人，柳湍雨心中一松，他自认为比不过开朗公子哥，毕竟他那么普通，性格也阴沉得像晦暗污浊的海。
他接上墨倾的话：“直接问不可以吗？墨兄仪表堂堂，又阳光开朗，不会有姑娘拒绝吧？”如果是往常，他的建议可能会绕几个弯子，跟明雪枝待久了，思考方式渐渐也直接起来。
明雪枝看向墨倾，语气中难得见到怨怼，“因为他有个恶癖。从前在太虚山便没少受罚，不要说女孩子了，连师尊都有点受不了他。”
墨倾尴尬得直咳嗽，“谢师祖清风朗月，当然看不惯我这种癖好。”他转向柳湍雨，“与其说明，还是我演示一下给你看更直接吧。”
柳湍雨不明所以地看着墨倾靠近，后者生着一双圆眼，像杏子一样，即便早已弱冠，依然带着顽皮的稚气。他含笑的眼睛仿佛有着魔力，让人无法移开。
“看好咯。”墨倾盯着柳湍雨，确定他没有移开视线，从背后偷偷伸出手摸向他的荷包。墨倾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就连明雪枝的师尊谢熙山也被他偷过一两回，那可是化神期高手，被他一介无名小卒摸了荷包，够炫耀好久了。
正要用两根指头捏出，柳湍雨不经意地扭了下身子，错开他的手。墨倾以为是意外，再次上手，这回却被柳湍雨一把抓住手腕。
墨倾看着被抓住的手，愣了一下，很意外道：“你怎么会知道？”
反而轮到柳湍雨不解：“这不是很明显吗？”
“不可能，我隐蔽了气息，而且你的眼睛也没移开过。”墨倾暗暗判断，如果不是侥幸，就是这家伙戒心很重。看他郁郁不乐，确实一副心思沉郁的模样，一向思考简单的明雪枝为什么会跟他同行？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声东击西’？你越盯着我，越像要做什么坏事。”柳湍雨放开墨倾的手，“那你偷过明姑娘吗？”
“她没有可偷的东西。纳戒里全是剑谱，我才不要。”
“明明是被我教训怕了。”明雪枝抬起头，她吃饱了，“因为墨倾喜欢偷东西，不偷就手痒，虽然过两天会还回去，但还是让很多人头疼。所以太虚山根本没有女孩喜欢他。”
“后一句可以不用说。”趁着明雪枝说话，柳湍雨的注意力被分散，墨倾又试图摸了几次，都失败了。“看来今天是不成了，你起了疑心，偷不着了。哼，日子还长着呢。”
柳湍雨无语：“我们不是在讨论你相亲对象的事吗……所以，你想让我们帮你探探女孩的口风，看看她对你这个怪癖是什么看法？”
“柳兄真是聪明人。如果是明雪枝的话，肯定会说剁了手也要帮我改掉这个坏习惯。”
明雪枝表情真诚：“我真的建议你考虑一下，永绝后患。”
墨倾叹了口气，“本来这次相亲再不成，我确实打算戒掉的。但是，”他的眼睛亮起来，迸射出爱情的火花，“这个姑娘不一样，言谈之间似乎对偷盗很有心得，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呃……”柳湍雨一时无言，转向明雪枝：“你怎么评价？”
明雪枝凝重道：“问题很大。”
“你终于开窍了，这怎么想都不像个正经人会有的爱好。所以你很可能被骗了，对方可能是……”
明雪枝接过话，“是捕快。你很快就要锒铛入狱了。”
“……是小偷吧，不然怎么会了解偷盗？”
“你们都想错了。那姑娘的父母是私塾老师，她本人又是个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
墨倾轻轻叹出一口气，捻了捻刘海，脸上飞上几片红晕，“我也不是一上来就跟人说偷盗，只是看她对手影、手指戏法之类的很感兴趣。我给她演示，她还在旁边拍手叫好呢！”
这算哪门子的对偷盗很有心得？
明雪枝为墨倾的恋情直接判了死刑，“完全不行啊。”
柳湍雨也点头，他们不是不愿意帮忙，但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想帮都无处下手。他甚至能推测出来，二人见面还不超过三次。
“啊对了，”明雪枝像是想起什么，“柳湍雨，魔修有没有让别人喜欢上自己的术法？”墨倾眼睛一亮，期待地盯着柳湍雨，“我想要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术法！”
“哪有那种东西啊？你们把魔修想得也太方便了。”他心头冷哼，要有他早用了。
墨倾大叹一口气，他将一头短发揉成鸡窝，泪光闪闪，“帮帮我吧两位好心人，只有你们知道我的秘密了！”虽然求的是两个人，但他只对着柳湍雨双手合十，在他心中，显然后者比明雪枝有主意。
“就算你这么说……”柳湍雨的刘海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他捏着下巴，薄唇轻抿，似乎拿不定主意。
“你们也有事要我帮忙吧，刀山火海我都会闯的！拜托了，真的对我很重要！不然今晚的饭钱就平摊，你们应该没有这么多钱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餐费很贵的哦。”
柳湍雨被他的撒泼打滚震惊，明明是仙盟的人，怎么能用这种招数！明雪枝从不管钱，直接把整个钱包都扔给他，要用钱就从他口袋里掏。托她的福，他们才出门几天就穷了。
一会儿要买一看就很可疑的传世剑谱，一会儿跟魔修战斗毁坏房屋要赔偿，如果不是柳湍雨精打细算，他们今晚都没地方住。
“看你这么苦恼，我给你支个招吧。”
发话的竟然是明雪枝，两人好奇地看去，她抱着手臂，气定神闲道：“我听朋友说过，给女孩剥虾挑鱼刺，就会很感动。你把那姑娘叫出来吃饭，点一桌子虾，她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两人都很惊讶，但反应的点截然不同。
墨倾：“你说的好对！”
柳湍雨：“你竟然有朋友？”
下一秒墨倾又犯了难：“但是现在不是吃鱼吃虾的季节啊，用普通的东西招待她岂不是不够尊重。”
“你真笨，重点在于吃不方便的食物啊。除了鱼虾，还可以是猪头肉大棒骨啊。”
“猪头肉！这个够隆重！她一定能明白在我心中的地位！明雪枝，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
“那是自然，我做大师姐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偷偷问我恋爱问题呢。”
看着那边互相吹捧气氛火热，柳湍雨默默捏了一把汗。虽然很想问一句那些人都成了吗，但他硬生生憋住了。本来不想帮的，还是帮一把吧，不然太可怜了，连自己是怎么失恋的都不知道。
提到大师姐三个字，墨倾忽然问道：“说起来，你怎么不在太虚山了，你可是最年轻的金丹，那些老东西不可能放你走吧？”
墨倾是太虚山普通弟子，交钱就能进，呆个两三年拿个仙师名讳就出师。仙盟地位超然，面对某些小地方的官府更是有着直接干预权，所以它的金字招牌吸引了很多俗家有钱弟子。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抱着与其花费一生追寻渺茫的长生，万一到头来依旧是镜花水月，还不如把这辈子过好的想法。
但整个仙盟若全是这些人，也不能叫做仙盟了。总得有几个货真价实的仙师镇场才行，明雪枝就是其中之一，她在修炼方面实力超常，仪态清雅，和她师尊并肩站在一起，真叫仙姿玉色，无出其右。
仙盟中十几个门派，太虚山凭借实力，一直稳坐仙盟之首。
明雪枝看向别处，美眸微垂，似乎不愿意提起，“也没什么，我是为了阿川。”
提到这个名字，墨倾马上懂了，识趣地转移话题：“其实你们来找我帮忙，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他给两个恋爱帮手斟满茶，“是为了半个月后在惊蛰祭典上展出的慧兽魔核吧？”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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