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蛊梦》今天不睡

2、方多病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她本就生性顽劣，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在山中数载未出，遇到这样有趣的事情怎么会错过。
　　小二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掌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从来没听说过这江湖人打砸还能去报官的。
　　“快去啊！”掌柜的见他这幅呆楞模样，气呼呼的说到，“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这世道这么乱，妩姑娘一个人游历这么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说去就去呀。”
　　“好嘞，叔。”听到自家小叔叔这么说，小二丢下手里的抹布便跑了出去。
　　这边后院，弥妩见那几人已经开棺验完生死正打算离开，轻轻挥袖，众人却觉疾风扑面，难以走动半步。
　　“诸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女子声音清冽如山泉却让众人如临大敌，能将内力外放到这种程度的高手江湖上也不过寥寥数人，如果和这样的人结仇恐怕以后都会惶恐不安。
　　“前辈请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风火堂为首的人深谙此道，那位一看便娇生惯养的百川院刑探还愣住的时候他已经往前一步叩首。
　　“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刚刚打坏那么多桌椅也该赔给掌柜的吧。”她指了指刚刚打斗的地方，尤其是那白衣少年像是突然想起这事，连忙在自己身上翻找。
　　不等他翻出来，风火堂的人已经将一个荷包奉到了弥妩身前：“这是我们考虑不周，希望前辈不要介意。”
　　“我让小二去找官府了，等官府的人到了之后再做定夺吧，也用不着这么多。”言罢，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少年喊住。
　　“前辈可是赤子观观主？”
　　弥妩回眸便看到他有些兴奋的目光：“你是？”
　　“在下天机堂方多病。“少年拱了拱手，“家母曾说前辈鲜少踏足中原，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遇到。”
　　“你是靠这认出我的吧。”弥妩闻言才知道是何晓慧的孩子，几年前她刚到这片天地，空有一身武功钱财却没有一丝门路，就用手里的一些东西和天机堂做了些交易，一来一往间发现两人相谈甚快。
　　年长她几岁的何晓慧从她的只言片语间便知她心中执念颇深，若不是这些年的劝慰，弥妩也许还沉溺在过往。
　　“我记得几年前我曾见过你，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呀。”记忆中骨瘦如柴的孩童和眼前元气十足的少年实在不像，弥妩皱眉比划了一下。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方多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那时候我才十三岁，现在都十八了！”
　　山中的岁月让弥妩对五年时间没什么概念，对她而言便是多看了几次花开花落，如果不是这此有些人的手都已经伸到她身边了，她都不会踏入中原中原一步。
　　见他们在这里叙旧，风火堂的几人丢下棺材溜了出去，丢了秘籍是小事情，要是为了帮派丢了小命那才是大傻子。
　　“老大，我们这样走了真的没事吗？”一个年轻些的人看了一眼棺材问着。
　　下一秒一个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上：“你是不是傻啊，刚刚那个小子说的你听到了吗，那可是赤子观的人啊。”
　　被叫做老大的人压着嗓子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啊，传说中那可以医死人治白骨，重接断肢的冰蚕丝就出自赤子观，前几年有人窥伺便前去夺宝，你猜怎么着？”
　　“都被杀了？”几人好奇附和。
　　“错！”老大咽了一下口水，“那伙人一个都没死，但也一个都没能跑掉，被下了妖术永远留在了那成了那观主的木偶人。”
　　“这世道哪来的妖怪呀。”
　　“你们别不相信啊，见过他们观主的人说的，她天生白发白瞳脚边还跟了两条巨蛇，是山里修炼千年的蛇妖奶奶。”
　　他们议论声的声音不算大，弥妩却听的清清楚楚，这种离奇的猜想让她有些无奈：“许久不见，我虽然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但可以教你点东西。”
　　说完她推开刚合上的棺材：“眼见未必为实，行走江湖还这么毛躁容易被人骗了去。”
　　只见她在尸体的穴位上点了几下，原本没有了气息的尸体竟张开了眼睛，刚睁开眼的尸体茫然的看着面前清秀婉约的女子不知道计划发生了什么偏差。
　　方多病目瞪口呆的指了指棺材里坐着的人和已经快溜掉的灰衣郎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小贼用的是归息功，可以断绝气息几天不死，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两个人可能早就相识，偷了东西之后就假死给那些人做了一个局。”
　　弥妩说着看向了那个郎中：“李神医，我说的对吗？”
　　她带着审视的目光如钩索一样锁在灰衣书生身上，李莲花猜想若是他给不出一个合理回答，这边上的棺材就是她给他和妙手空空留下的。
　　“那风火堂本就不是好东西，五年前从山贼起的家还强行借用了施家的秘籍，这施家没办法只能找我把他偷回来的。”
　　刚清醒过来的妙手空空混迹江湖多年，虽然不知道前因但也从只言片语间拼凑出了当下情况，面前这个看起来清秀明媚的女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不觉得以他的三脚猫功夫可以跑掉，索□□情全交代了出来。
　　“李神医是我花五两银子请来做这个戏的。”
　　他这句话出口，边上的李莲花不由的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能把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
　　“既然是被山贼强抢的，那为什么不找官府？”弥妩有些怀疑得看着他们，“你们中原人有事不都可以找官府做主吗？”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方多病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她。
　　“朝廷哪管得过来啊。”身为户部尚书的独子，方多病依稀了解朝廷现在的情况，这些年各地灾祸不断，光是救济灾民便让朝廷焦头烂额，否则也不会在十几年前和四顾门合作，放弃了对江湖的控制力。
　　“施家应该找百川院呀。”他拍手说到，“若是五年前便找去百川院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呀。”
　　他一袭精细华丽的白衣，连佩戴的长剑也十分风雅，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妙手空空一下子笑了出来：“大少爷呀，要是当年的四顾门还能为施家做做主，你觉得现在的江湖门派真的能听百川院啊。”
　　“那李相夷都已经消失十年了，百川院也早不如前，风火堂只说和施家借了秘籍又没杀他全家，这种小事可没人管。”
　　他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主都是飘着天上的人，从未在这人世间行走过。
　　“嗤。”弥妩觉得这个世界的江湖门派纷争宛若儿戏，“没有了门主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难道之前的事务他们都是丢给门主做的吗？那其他人最好祈祷李相夷是蚯蚓成精，一个切开来能做两个用。”
　　一边的李莲花的嘴角微抽，这姑娘的嘴可真损的。
　　见方多病低头思索，弥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回家去，多陪陪你娘吧。”
　　何晓慧不喜欢江湖的打打杀杀，在书信间和她抱怨过方多病为了加入百川院离家出走，也时常害怕他在外吃亏受伤。
　　“不！”少年眉宇间稚气未脱却十分坚定，“李相夷是我师父，他一手建立的四顾门百川院，他现在还没回来，我也一定会给他撑起来的。”
　　“李相夷是你的师父？”李莲花有些惊讶的问道，他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徒弟。
　　“是啊，就是剑神李相夷！”他有些向往的举起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消失十年，突然多了一个大徒弟的李相夷本人觉得有些好笑：“那怎么没听说过李相夷有这么个徒弟呀。”
　　“这事情你们肯定不知道。”方多病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我从小便体弱多病，家里连我的大病都不敢取，就怕我活不到成年。”
　　想起那段时间方多病的的神情有些厌厌：“我十岁的时候我娘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也就是当时的四顾门副门主单孤刀。我娘生在江湖却不喜欢江湖，而已她也从不公开和舅舅的关系，那时候舅舅想偷偷教我武功，但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他总骂我没用。”
　　说完他长舒一口气，望着手中剑的目光都带上了憧憬：“师父给了我一把小木剑，说如果我可以用这木剑练成百招基础剑式就收我为徒。后来我练成了，可他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一定要加入百川院，为他重振四顾门！”
　　他的眉目坚定，有种一种撞破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少年人总是有一股倔强劲，此时若是强扭他回家只会让他对此念念不忘，弥妩深谙此道，暗暗思索幸好自己没有孩子，不然非打死这个死孩子不可。
　　“施家的事情我会传到百川院里，肯定会为施家主持公道，但如果是假的，那你们也要想好后果。”方多病严肃的对李莲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