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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落无尽窟碰狼狈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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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头昏脑涨。
地面塌陷,他第一反应是御锏腾空,结果飞起来往下一看,晏云疏躲避不及,整个人连带周圈土层一同往坑里滑落。
谢伏雁垂飞去拉晏云疏,可土层上有厚草,内有细根交错,下埋层层壁岩,他入坑一寸,身后就是掩埋大军,何况下着雨,土变泥,黏黏糊糊沾在身上,跟被水鬼缠上没有区别。岩间狭窄,谢伏雁倒是拉住了晏云疏,可颤昀锏在坑内行动不便,磕磕碰碰,左歪右斜,他紧紧环抱住晏云疏,闷头往外冲。
没冲出去,无边碎石打在身上和颤昀锏上,人和法器一同失去平衡,向下跌去。
头昏不是被碎石砸的,是自打他掉下来之后,被土埋了半边身子,系统跟抽疯了一样,电子故障音不断在他脑中旋绕。
【咔……任务……bu……修……咔咔咔……bug……咔……】
【停,停!我脑子没进水,摔个跤,至于故障成这样?】
谢伏雁受不了那“滋滋”故障,他不是电脑,不能打开头盖骨给自己检查故障,当然,用手敲脑壳这种行为不必说,开玩笑,不可能,做人在外,还是要保持风度。
他边用意识敲打系统,边忍着比耳鸣痛苦百倍的聒噪,扒拉开半身土屑碎石,在漆黑一片中,摸索着,发现晏云疏被埋得只剩个头露在外面。
他把人像拔萝卜一样,从土里拔出来。
晏云疏顶着半晕的脑袋,迷迷糊糊道:“呃,师尊,我们……在何处,好黑,弟子看不见东西了……”
“青纱帐塌陷,我们掉下来了。”
谢伏雁感到脑子杂音渐渐消退,看来系统故障故障着停机了。
他掌心托起一团灵水,这东西不仅能疗伤,也可充当光源,凑到晏云疏脸旁,确保他没有外伤,啪叽一下把灵水甩在他头上。
来时掉落的洞口被彻底堵死,借着光,谢伏雁发现他们正处在一座石窟里,石窟很深,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有路。
谢伏雁弹出一指灵光,光径直飞出,飞出去两秒,嘭一声,砸在某处石壁上,旋即反弹出去,发出摄人心魄的回响。
这还没完,灵光开始不受控制,乱无章法,在石窟四处,宛如永不停歇的弹力球,同时叠加闪白瞎眼效果,此外每弹一次,那震声便阵阵回响,在这里,一星半点声音被成百倍放大,简直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折磨!
谢伏雁不堪忍受,终于放下仅剩无多的风度,捂住耳朵,余光见满头顶着灵光,宛如微型灯泡的晏云疏也默默捂住自己耳朵,像有心灵感应,晏云疏抬眼,一人一灯泡在霹雳闪光里大眼瞪小眼。
灵光弹到石壁高处,这次直直冲向谢伏雁,谢伏雁偏头,灵光在他们身后炸起一片灰雾。
过程出了点小意外,好歹结果没变,谢伏雁借此看清前路,错综复杂,走五步就多三条路,跟树状图成精了似的。
只是找个弟子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又是幻境连环阵又是神秘石窟,谢谢南梦派很好玩以后再也不来了!
晏云疏在灵光歇停后转身在他们落地之处探查,发现堵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返回来,忧心而悔恨道:“师尊,那边没办法出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别问你师尊,你师尊也不知道。
谢伏雁传音,传音鲤只传出了忙音,联系不上娄不修。
这人一点都不靠谱,也对,要是娄不修靠谱,小鲤鱼不该吐泡泡,应该去吹唢呐。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谢伏雁拔起颤昀锏,道:“既然路行杂乱,很可能不止这一个出口,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探此地虚实。”
“师尊,这么深的石窟。”晏云疏语气悲哀道:“弟子……弟子罪该万死。”
BOSS内耗程度不是闷葫芦,简直是闷火炉,谢伏雁很郁闷,为了缓解晏云疏没来由的内疚情绪,他故作玩笑道:“这么深的石窟,要是出不去,你我师徒二人只能于此度余生了。”
晏云疏抬头望他,满是愕然,灵光衬着他眼睛如银星。
不好笑吗?好吧不好笑。
谢伏雁选了最右边路,两人屏息静走,没多时,忽闻石窟远处传来响声,哒哒哒,像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那声音并非在前或后,而是于侧面,从其他路而来。
晏云疏神情闪过一丝慌张,用口型喊师尊。
谢伏雁指了指前方,将手指竖在唇上,挥手暗了灵光,示意晏云疏不要出声。
不在一条路,不知是人是妖,能避则避。
声音离近、渐远、止住,猛烈急促奔跑起来。
“它”正往两人方向而来!
颤昀锏爆发出强光,灵流掀飞白袍,霎时间,石窟内流光四溢,扬臂挥锏,灵力顺势而去,数条白蛇贴壁游向声音来源。
避不了,那就打。
旋即,石窟内爆发出震天骇地的尖叫。
老天,我的耳朵,救救我的耳朵!
这叫声不像恐吓,像恐慌,而且谢伏雁总觉得,很熟悉。
他收回灵蛇,下一刻,更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尊,是师尊吗?”
南花榭满目惊恐得从暗处走出,她那身白衣校服又乱又脏,衣角被划开好几道口子,发髻散着,活像小叫花子。
见果真是谢伏雁他们,她一个猛子宛如鸬鹚钻水扎到谢伏雁怀里,哇得嚎啕大哭:“师尊,师尊!呜呜呜……弟子好怕啊,弟子以为要没命了……师尊……哇啊啊啊呜呜呜呜……”
南花榭个子快到谢伏雁胸口处,额头砸在谢伏雁身上,好悬没给他干出三升血来。稳了脚跟,手不知该放哪,踌躇过后,他虚虚在闷头直哭的南花榭肩上拍了两下,颇为无奈安抚道:“好了,有为师在,没事了。”
找到南花榭,任务应该完成了,当务之急是从石窟里逃出去,在南花榭冷静空隙,谢伏雁再试传音,依旧无果。
谢伏雁问道:“榭儿,这石窟是怎么一回事,你师兄说你被妖物拖进青纱帐,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几人立于原地,再做打算,南花榭抽泣道:“弟子……弟子是被妖物掳走了,那妖长得奇丑无比,长着许多手,还有……还有嘴!弟子光看着就吓晕过去……然后,醒来时,就在洞里了,听见有声响,弟子便循着声音找来了……师尊,幸好是师尊呜呜呜……”
孩儿啊你莽撞过头了吧,万一不是我,你不就完蛋了吗?
谢伏雁心里默默吐槽,从南花榭所言,他得了几个关键信息,其一,从南花榭状态看,妖物并未伤害她,只将她放于石窟内便离开了,但也不能排除是因为他们的骚动太大,吓跑了妖物;其二,石窟肯定还有其他出口,很有可能就在南花榭醒来的附近。
“榭儿,为师需要你的协助,可还记得从何处醒来的?”
南花榭为难道:“应该……记得,没有光,只能勉强摸清方位……”
有这句话,足够了,谢伏燕当机立断道:“走,带路。”
“带路?不要不要……”南花榭慌得连连摆头:“榭儿害怕,师尊,呜呜呜……”
谢伏雁道:“莫怕,这不是还有云疏在……”
说着,他瞄向晏云疏,这一看不得了,他差点“卧槽”脱口而出。
BOSS你怎么了?脸黑成这样!
晏云疏面色阴沉,垂眸不看他们,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向下弯,好像憋着怒气。
是因为南花榭?他们二人今日才起了冲突……不对,晏云疏明明担心南花榭到不顾自身安全了,那就是因为谢伏雁不合时宜的笑话了。
听到欺负他的人说什么度余生换谁都会觉得膈应,谢伏雁内心痛骂自己没事找事,转头若无其事道:“那妖物不过阴沟里的老鼠,碰上为师,便是它死到临头,见之毙之,为师护你们周全,大可安心。”
奇怪,错觉吗,怎么感觉晏云疏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