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有喜以后》娇朱颜

107、第 107 章

　　她低声道：“贵妃，果然没变！”

　　李乔一怔，眸光暗了下来，冷声回道：“你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不过，那又怎样。手下败将，终究不是她的对手。

　　皇帝同李冲率先回了宴会，不见沈不言和周正卿。

　　李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句：“陛下，方才不是带着凌安候和御史大夫出去的吗？”

　　皇后端茶的手一顿，热茶尽数泼在她身上。身后的宫女急忙跪着替皇后擦拭。

　　她的反应被皇帝尽数收到眼底，皇帝眼底闪过一道狠决。

　　一旁的李幼悟也是一顿，想起了皇后那句话，他去宴会上杀人去。能杀何人？现下看来，怕是周正卿死了。

　　“丞相！您的衣袍脏了！”一旁的小宫女，也不敢上手替丞相擦拭。

　　皇帝道：“丞相回来了。”

　　李幼悟起身行礼道：“陛下恕罪，臣方才贪杯，去外醒酒一不小心失了方向。”

　　皇帝点头，敷衍着算是不追究了。李冲经过她身旁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外头的雪停了又下，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新年了。

　　不少官员都上前说着贺词，皇帝面上也只是带着三分客套的笑意，并没有同往年一样高兴。

　　众人都感受的出来，皇帝心情很不好。

　　就再宴会上快静下来时，李乔轻声道：“陛下，臣妾给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

　　“嗯。”

　　皇帝刚应了声，李乔就示意传唤上来。

　　迈入殿门的门是一个年轻男子，伴随他而来那有他的手中那悦耳的洞箫声。

　　声音婉转于洞箫之间，听起来和谐悦耳。伴随着丝丝寒风，更带了些沉醉的意境在。

　　皇帝也闭上了眼，在这箫声之中冷静了下来。

　　一曲闭，皇帝赞了声“好”。

　　倒是李幼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清这男子，是长生。

　　幼时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长生，时常被人打趣日后大了娶她过门，就会臊红一张脸的长生。

　　李幼悟只愣了一下，便瞧见李乔的眸光也在打量着她。

　　果然，是她！

　　上一世，长生帮了她不少。养父母死时，是他在身边帮着操劳后事。

　　还有那三年的孝期，也是他时常来看她……

　　而这些，上一世的李乔是全知道的。

　　李幼悟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沉，她真是不着手段……

　　皇帝舒心的握住李乔的手，“爱妃有心了，这是从哪里寻来的乐师，吹得这般好。”

　　李乔笑了笑，“是我老家的一位故人，唤长生。”

　　“哦？”皇帝这才仔细打量起了长生，长生生得极为阴柔，又有些身弱，看上去不免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皇帝道：“即是爱妃故人，那就留在宫内做个乐师吧。”

　　“多谢陛下！”李乔谢道：“不过臣妾听说，丞相也喜洞箫，倒不如将他先借于丞相几日。”

　　先前也不怪皇后误会，这当着朝臣的面。楚贵妃就能对丞相示好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在后宫之中，更不会有所顾忌。

　　皇帝以为李乔还是惦记人家的女儿，倒也允了。

　　“陛下好意，臣心领了。”李幼悟冷声道：“谣言不可信，臣从不喜洞箫之音。”

　　子时到，新年至。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起身道：“就按贵妃说的吧，丞相多听听，兴许也能喜欢上。都散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急忙起身行礼。

　　皇帝情绪的低落都瞧出来了，但这些大臣也无一人敢多言。

　　其实，这一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长生了。

　　长生在见到她时，面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也只是恭敬的行礼，喊了声，“丞相。”

　　李幼悟并未多看他一眼，让人带长生去了丞相府，自己则是回了李府。

　　马车刚停，李冲正想开口告知今日沈不言杀了周正卿的事，府内就人来禀，今夜府上来了刺客，秦诺今日受了重伤。

　　就听小厮继续道：“沈大将军也过来了。”

　　李幼悟一怔。

　　李冲脚步一顿，严肃道：“他跑来做什么？”

　　她大概知道，沈昭为何会过来。李幼悟张了张口，还没说话。

　　小厮又道：“那刺客是奔着小小姐来的。”

　　“什么！”李幼悟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朝北院跑去。

　　怎么会，好端端的谁会盯上阿念。这一路上，李幼悟什么也不敢想。只想早点见到阿念，见到她乖巧的那张小脸就好。

　　北院一片狼藉，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地上七七八八躺了好些个尸体。

　　李幼悟吓得腿都软了，孩子，孩子不会出事吧……

　　“阿念——阿念——”李幼悟颤声唤着跑进了屋内。

　　屋内也好不到哪里去，桌椅该倒的全倒了，该碎的也全碎了。

　　李幼悟见到了沈昭，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左右他们不都是全知道了。

　　苏夫人轻声道：“在里屋刚睡下，大夫刚走。”

　　李幼悟急慌慌的就要进去瞧，被苏夫人拦了下来。

　　“沈大将军还在，不得无礼。”

　　沈昭倒是起身，没有要走的意思，道：“丞相大人。”

　　“沈大将军。”李幼悟平静的看着他，开口道：“祖父在前院，我让小厮带您过去。”

　　“丞相我找你。”沈昭直言道：“沈家血脉的孩子，是不是得和我回沈家。”

　　苏夫人扶着李幼悟的手一抖。

　　“母亲，无事。”李幼悟抬眸看向沈昭，冷声道：“这件事，让沈不言过来。”

　　沈昭淡淡道：“已经着人去喊了，丞相大人坐会儿，兴许要不了一会就到了。”

　　半响后，北院没等来沈不言，反而是等来了李冲。

　　李冲问沈昭：“大将军，这么晚了还不回府？”

　　沈昭笑道：“老将军来得正好，我正要……”

　　“沈大将军再不回去，怕是见不到沈不言最后一面了。”

　　“你说什么？”

　　李幼悟心中一动，“祖父？”

　　李冲冷笑道：“沈不言当着陛下的面杀了周正卿，陛下没治他的罪，他自己倒是撑不住，寻了死。”

　　“你说他为何会寻死，又究竟是什么人，要来我李府杀一个刚满百日的孩子？”

　　沈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起身往外走。

　　李冲侧身让路，道：“沈大将军，不送了。”

　　李幼悟这边也知道了阿念无事，又听到沈不言寻死，孰轻孰重还是跟着沈昭后面往外跑。

　　刚到大门，就被李佑给拦了下来。李幼悟看着沈昭快马走远，急道：“小叔！”

　　李佑皱起眉，淡淡道：“死了就死，沈家没一个好东西！”

　　李幼悟眼中暗光浮动，许久才道：“小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老爷子提到了为何会有人来杀阿念，她从沈昭的脸上看到了心虚，难道是沈家……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却不敢问。

　　李佑哼道：“你宴会为何没来？”

　　“我……我……”

　　“你以为老爷子会信你在宫中迷了路？皇后想做什么，你以为陛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李幼悟试探着问：“陛下早就知道？”

　　“皇后只要今夜刚动手，沈家满门一个都活不了。”李佑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沉，道：“同样，陆朝也没命对你下手。”

　　李幼悟又问：“小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朝身上被下了毒，大喜大怒后就会暴毙。”

　　李幼悟垂眸，所以这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皇后也好，李乔也罢。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就算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是翻不了皇权这天的。

　　“小叔，是皇帝的人？”

　　李佑一笑，“我李家一向只保皇。”

　　李幼悟疑惑，“既然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那周正卿为何会死？”

　　李佑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因为许家那个案子，被你和裴知礼闹出来了，只有周正卿死了，才查不下去。”

　　李幼悟的瞳孔一缩。

　　许家的案子究竟牵扯了多少人，以至于皇帝要舍弃一个近臣，也要让这案子成为悬案。

　　“小叔，明日我要入宫。”李幼悟忽然道：“我要向陛下请罪。”

　　李佑一怔，“你疯了，你这件事皇帝不知道，你去不就是找死。”

　　“不。”李幼悟摇了摇头，“不止李家是保皇派，这件事怕是早就瞒不住了。”

　　李幼悟瞧着天上那飘扬的雪花，也不知怎的，她对帝王的恐惧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去寻了李冲，道了明日入宫面圣的想法。李冲也没多说，只是叹了几口气，就让她走了。

　　这也李幼悟并没有睡着，她将怀里的阿念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好久，确定毫发无损。才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香香软软的脸颊，心才算踏实下来。

　　其实她早就该意识到了，皇帝，这个从少年到中年，一步步拿回皇权的人，当然是狠角中的狠人。

　　至于，他为何到现在都不揭穿自己，她一直想不通。

　　兴许明日面圣后，一切都会有知晓。

　　***

　　翌日，午后。

　　李幼悟未着官服，只是一身便装，走到了皇宫门前。

　　皇宫守将认得李幼悟，诧异道：“丞相今日怎的没做车驾？”

　　“天气好，走走。”

　　守将看了眼着漫天的风雪，还真是个‘好天气’啊！

　　长乐宫，御医一个个退了出来，惶恐的跪下帝后面前。

　　“臣无能。”

　　皇后哭得泪流满面，哽咽道：“怎么会，明明身上都没有伤，怎么就治不了。”

　　皇帝没动，眸色阴沉的可怕。

　　“不言……不言。”皇后扑到床榻旁，后悔道：“都是姨母不好，姨母不该那样做，你醒过来，听姨母说几句话就好。”

　　程公公从外走了进来，“陛下，丞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