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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岩泉一x你】I 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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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在教堂举办,这并不稀奇;新人般配登对,郎才女貌,这更是天大的好事。总之这看上去是普通的一日里在一间普通的教堂举办的一场普通的婚礼,一切都很顺利,天气也十分给脸。正值初秋时节,碧空万里响晴天,灿金的阳光射入玻璃礼堂,整间屋子明亮干净又不会太过燥热。

      环节的衔接节奏正好,并没有发生什么让人手忙脚乱的事情。司仪主持着流程,时不时调笑一下看起来十分正经的新郎。随后播放婚礼进行曲,光彩照人的新娘由父亲牵着走向新郎。他们交换戒指,向神起誓他们此生相爱相守,在有阳光照耀的鲜花拱门下拥吻。
      这场景着实感人至深,以至曾经的青城各位有所动容。只是有人或吹哨起哄,如松花二人;或感动出泪花,如金田一;或以更沉稳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祝福,如国见与小狂犬。前者略带无语的给金田一递了一张纸巾:“所以你哭什么啊……看着好蠢……”

      这么看下来,这场婚礼与传统的流程并无什么区别。直到在酒宴开始前,众人寒暄时,我们那位今天美丽动人的新娘不知何时换下了繁重的婚纱,只着一身简约的白色礼裙,披着头纱,自信且愉悦的在全体来宾的好奇注视之下走向话筒前,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环视台下一周,煞有介事的敲了敲酒杯。
      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来,看着她。新郎岩泉一显然一头雾水,但并没有过多的震惊和疑惑,只是看着他的新娘,如同二十多年来他每次看着她兴冲冲的去实现她的奇思妙想一样。

      新娘她微微笑着,沉吸一口气——

      “所以,还是这张台子更让我有熟悉的感觉。”她狡黠的眨眨眼,语气诙谐,“在这里说话甚至比刚才举行仪式交换戒指要来的让人轻松。我一度坚持认为我可以自己来担任主持的,起码身处工作之中可以让我忽略一些结婚的紧张感。但小一严辞拒绝了我的主张,并十分诚恳的告诉我——”
      “'你今年已经起码主持了五场婚礼了,要不还是给婚庆公司留一条活路吧。'”

      她严肃的板起眉眼压低声音模仿岩泉一的样子带着可爱的滑稽,宾客们无不大笑起来。岩泉一略显窘迫扶额,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个家伙”,坐他两边的松川和花卷捣着他的肋骨不约而同笑话他。而我们的显眼包新娘格外得意的看着他,灿烂一笑,十分为这欢乐的气氛而骄傲。

      等到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她又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
      “我知道或许新娘亲自在婚礼致辞或许很奇怪…...一般这个活我们应当交由至亲友人来承担。不过在坐各位应当都深知我的脾气秉性,这么一想那就不奇怪了。再者,某位知名排球运动员他远在阿根廷。”她挤眉弄眼的故作遗憾,下一秒又立刻幸灾乐祸:“虽然即使他能够到来现场也只能坐在下面看着我说——因为他惨败于和我的第10086次互殴。”

      “于是我赢得了这美好的为我自己的婚礼致辞的机会。”

      可把她厉害坏了。
      台下的来宾让她逗的大笑,岩泉一看着她像个开屏孔雀一样,因为赢了及川还昭告天下而嘚瑟的不行,心说你们两个混蛋又背着我私自做决定。

      “我相信我并不会让大家失望,尽管我名气没有那个排球明星大,但鄙人好歹副业是脱口秀演员,术业有专攻,怎么着讲的都会比那个打球的有趣。”

      新娘眼睛亮晶晶,一眨一眨的,笑意盈盈。其实本来她要讲的是很正经的事,但出于职业病,她总忍不住的抛出包袱,逗大家发笑。岩泉一看到她面上笑容未变,只是眼神变得温柔而沉静,而那目光正偏爱的流连于自己身上,似月光独照,肆意闪耀。

      ......这个笨蛋。
      岩泉一不想承认,但略略发烫的脸颊出卖了他。他的新娘在台上因为他的害羞轻笑,幸福的弯了弯眉眼,扶着话筒,俏皮的一偏头。

      “所以,我就在这里诚恳的请求各位,分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来讲一讲,我与岩泉一二十多年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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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要谈及我与岩泉一,就不得不谈及及川彻。毕竟因为他,我才认识了小一。虽不愿承认,但及川这家伙几乎占据了我整个人生。这一点毫不夸张,因为在我开始有记忆时他已经是我的玩伴了。曾经我俩也算是相处融洽,兄友弟恭,姐姐妹妹间客气有礼。主要原因是我俩十分相似,并且还是在欠揍这点上十分相似,简直让人怀疑异父异母是否也会有亲兄妹。我俩一度因在恶作剧别人的默契上而互为知己,直到有天我俩分别意识到:这家伙在性格上简直就是性转版的我啊。然后从那天起我俩看着对方就开始想吐了。

      于是甜蜜姐妹花一夕之间成了塑料姐妹花,一天到晚的想着怎么冲对方吐口水、扯头花,而大人们还总是笑嘻嘻地说:“关系真好啊。”一度我们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以为,直到小一冷漠无情的告诉我们:
      “因为你俩打架就像两只弱鸡互啄,啄半小时都啄不出结果。”

      嗯……
      他说的对。毕竟在可靠的岩泉一先生面前,我和及川彻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欠揍废物。

      所以我从小就是十分喜欢小一的,毕竟在及川彻这个不靠谱的绣花枕头的对比之下,小一成熟、稳重、靠谱,还颇具男子气概,内心远比外表细腻,简直就是居家必嫁的好男人。于是在及川混球又一次和我抢玩具,而小一给了他一拳把玩具小车给我后,那一刻我蹲在地上看他不是在看青梅竹马的玩伴,而是在看仁慈的kamisama发给我的我命中注定的丈夫。

      唔,我上辈子一定积德行善,这辈子才抢先碰到岩泉一。

      “......怎么了?”岩泉一站在那里,蹲下来陪着赌气的我,一手拽过来犯贱遭制裁了以后委屈的哼哼唧唧的及川彻,“还生气的话我让他给你道歉。”

      哦,老天,这主持正义时让人安心的可靠!
      于是我眨眨眼,一脸深沉:“小岩。”
      “嗯?”
      “我以后一定要嫁给你。”突如其来的,我诚恳的奉上真诚的表白。
      岩泉一明显跟不上我跳脱的思路,语滞几秒,脸涨得通红,“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这样的话!”
      他转头又去骂及川彻:“都说了你平时不要那么轻浮了!”
      及川彻无辜委屈的要死,嗷嗷的嚎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关系,毕竟小一当时还不明白,虽然及川彻仗着脸好看天天给他目光所及的适龄女子许下婚约,但不是及川彻给我教坏了,我本质就是欠揍小孩。

      小一总是一本正经的,有时不禁逗,但没关系,这男人这样显得更可爱了。

      我们家小一,虽然看上去样貌略显凶悍而不好接触,但事实上一直十分有绅士风度。我曾说过了,我与及川彻那混球十分相似,虽然他是本质自恋又恶劣,而我单纯是个显眼包,但最后我俩总是殊途同归。所以我对小岩格外有好感,及川彻也不例外。而我们两个坏人表达好感的方式,和幼稚的小学男生一样:揪人家的辫子。

      虽然小一没有辫子,但没关系,你想象不到我和及川彻能多欠。我俩艺高人胆大,我们轮流悄悄的从身后接近岩泉一,看谁能拔一根头发下来。

      啊,我俩真是混蛋。

      但这不重要。总之小一是个非常好脾气的人——如果我们不会路过他就要动手动脚的对他戳戳又碰碰的话。但岩泉一本质善良并不不意味着,他会老实的任由我俩摆布。
      开玩笑,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岩泉一他生气时有多像哥斯拉啊。

      我这人虽然是显眼包,但是非常识时务的怂怂显眼包,简称又菜又爱玩。小时候大部分时间,我捉弄岩泉一都是很有分寸的——因为我见过他暴揍及川彻,我怕自己也挨岩拳。但小孩总有控制不住本性的时候,于是我没发现,当我不自知的做出和及川彻一样混蛋的事情时,小一从不会像对及川彻那样立刻暴走兼辱骂。他往往是明显不快,但忍着烦躁,对我发出多次警告。非常像一只被主人逆着毛摸来逗去,在嗓子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但就是不会动手的骑士奶牛小猫。

      不过及川彻这个人精肯定是早就发现小一不会对我动手了。所以他屡屡拉着我一起找打,并且坏心眼的撺掇我去实施他的恶行。
      小一又不是傻。结局往往是:他黑着脸佯装要揍我,假动作追着我跑几步,吓得我又叫又笑。吓唬过后,他立刻调转回头痛击及川彻。
      等到他收拾完及川了,再朝在一旁嘿嘿讪笑的我走来,抱着臂严肃的教育我:你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不要和垃圾川学坏。

      但其实,没用的来着。岩泉一知道我是爱作又胆小,所以杀及川彻儆我就足够了。但是,他总是对我的本性太过相信。及川彻是打了,不服,下次还敢。我是不用打,服了,但服了以后就可以等我的下一波戳戳碰碰了。

      我乐此不疲,捉弄小一,被他教训的时候又老老实实飞机耳听训,状似乖巧无害,惹人怜爱。然后等他转身走开,我又扑过去打他一下,然后看哥斯拉龇牙咧嘴的要揍我,咯咯笑着跑开。

      及川彻不知从何时学会了躺在地上撒泼,大呼岩泉一偏心,然后被打。

      我自认在我和小一的恋爱之路上非常顺利,从来没碰见过什么阻碍,因为女孩子们不约而同的心悦及川彻。我爱情之路上的唯一绊脚石是及川彻,因为他认为小一太偏心我了,不服,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要和我争一争在小一那里的地位,到长大以后他自己都忘了他的初心,就单纯成了习惯性阴阳怪气。

      我们之间有个有趣的小故事。小时候及川彻总是和我为小一应该去陪谁玩什么而大打出手。我俩动不动一人抓着他一边的胳膊,喋喋不休不顾小一死活的在他耳边据理力争他要和谁玩,后边干脆理论起小一更喜欢谁。小一在我俩之间形成两面包夹芝士之势,被吵的头晕脑胀,刚要开口制止我俩的闹剧,我因说不过及川彻气急败坏,抱过小一的脸“吧唧”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及川彻懵了,岩泉一身形一滞,当场死机,重启不能。那一天,哥斯拉先生的头上轰然升起一朵蘑菇云,脸红的堪比熟到要烂了的番茄。

      顺带一提,那是我们7岁时候的事情。

      所以各位女同胞们一定要向我学习,碰到合适的男人请务必从娃娃时期抓起,尽早签下契约之吻,把好男人套牢,不能便宜别人。
      男的就别学了,拱白菜不是这么个拱法,因为你要这么亲人家看上去真的很像耍流氓,会被未来岳父杀了的。

      我可真是缺根筋,当时我完全不觉有什么不对,理直气壮的叉着腰,得意洋洋的冲着及川嚷嚷:“哈!我能这样亲小岩!你能吗,你能吗!”
      及川彻用了一秒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不服输的冲我喊道:“亲就亲,不就是亲嘴吗这有什么能难倒及川大人的......哇小岩好痛!为什么又打我!”

      嗯,及川彻又被打了。他的手刚碰到小一,终于活过来的小一惊恐又嫌弃万分的一个头槌直接给他打翻到地上。
      及川彻挨了有生以来第二狠的一顿揍——第一狠是他在北川第一体育馆里犯浑的时候。毕竟纯情小一当时正羞愤难当,而他竟然试图凑上前玷污他俩纯洁的友情。我想了想,觉得这顿及川彻挨的不亏。

      不过我也没跑掉。那一天,岩泉一凶残的拎着不觉有错的我,我被迫土下座在他面前,他像老妈子一样用正论狠狠的输出教育我一番,并最后再三叮嘱绝对不可以对别的男生这样!被别人骗了欺负了可怎么办!
      如果不是我看到他耳根的红痕未消,我简直都要相信他确实正直到不存他想了。

      所以在从此往后的十多年里,我继续乐此不疲,反反复复的撩拨他,调戏他。看他分明会害羞却又嘴硬,耳垂红艳欲滴,却又无可奈何。将信将疑的看我诚心保证绝不再犯,然后一如童年时一样,他刚一转身,我原形毕露。

      虽然我们之间有许许多多有趣的故事,但大体上的生活依旧是平淡无奇。我们三人在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虽不在一班,也不在同一社团,但总形影不离。鄙人胸无大志,个性散漫,爱好搞怪,特长找打。因此学生时代并无作为,成绩平平,经历平平。因为想和幼驯染们一起放学,又从下和他们一起打排球,半推半就加入女排社团。于是每天早上嘻嘻哈哈的结伴去晨训,晚上又吵吵嚷嚷的聚在校门口,一边和及川无意义的拌嘴,一边笑嘻嘻的拉起小岩的手:
      “哟西!向小吃店进发!Evangelion初号机,出动!及川请客!”
      及川彻愤愤不平,高呼凭什么!岩泉一任我拉着他的手,揉揉眉心,苦恼的问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叫他。
      然后我认真的抖出一个谐音梗的包袱:“因为你是iwa酱啊——eva——酱——”
      “并且你还叫hajime。再说,初号机帅——爆了!”
      “和小岩一样帅!”
      我接着又抛出一个读音梗,虽说我也有解释别的原因。小一和初号机一样帅气而充满张力,周身充满了让人安心值得信赖的魅力。可惜小一一直不明白Eva的迷人点,他更喜欢哥斯拉。小一选择沉默,但最终决定随我去吧。
      毕竟他在我这里已经有了无数奇奇怪怪的称呼,包括而不限于哥斯拉先生、Evangelion初号机、骑士奶牛小猫......

      及川彻又在那气的哼哼的说我们俩忽视他,不理他,我转而又加入到和他的斗争里去,直到我俩吵的人烦心,小一给他一拳再给我一顿骂。两人休战三分钟,接着扯头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和小一在一起的故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道的,可能因为我们实在认识太久了,久到我们会在一起本就是顺理成章,我们生活中太多事的意义甚至远比在一起的提出要重要。只不过那个场景想一想倒还挺浪漫,那一年我终于不再满足于嘴上的调戏和撩拨,情人节时两位竹马的巧克力终于有了区别。

      毕竟小一是好人呀……如果有一天别的女生也终于认识到及川彻这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小一才是当老公的不二之选怎么办?小一太正直啦,我不说,他不会当真的。有其他女生说了怎么办?小一答应了怎么办?那我就不能这样去找小一了,那样不好。可我还想接着这样和小一在一起,并希望这个期限是一辈子。

      但一贯能说会道伶牙俐齿的我却在递出去巧克力的时候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我甚至都不敢去看小一。那一刻我在他堂堂正正的目光下无处遁形,天道好轮回,这回轮到我脸红耳热,狼狈不堪了。

      那天好冷的。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但一天了,这雪也没下下来。及川彻陪女友去了,我从来没这么感谢过他受欢迎的异性缘。小一接过我的本命巧克力,语气平静的和我说谢谢,却突然让我等着,转身跑到了就近的便利店里。

      这是要干什么?

      这实在是我意料外的反应。我预计的答复可只有接受或拒绝,连模糊不清的好人卡环节都没有,这可是岩泉一,正直又有分寸,他会照顾我的情绪,但绝对不会给我模棱两可的答复。

      我在路边跺跺脚又哈口气。岩泉一再度出现时给了我一杯热可可,还有一板巧克力。
      是超贵的、我很喜欢的,放学路上路过便利店必然会在橱窗前流连忘返,却只能恋恋不舍离去的那一种。

      小一微微偏过头,我借着月光看清楚,他也在脸红。

      “情人节快乐。”他故作镇定,战术清嗓。“我没有想到你会突然送我本命巧克力......所以很仓促,麻烦你将就了。”
      “但是实在不想等到白色情人节再回礼答复,所以,”
      “请和我交往!”

      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是什么?
      莫过于我听到心爱之人的告白时,天公作美,一天都没有下下来的雪,在他正式而认真的回复我,说出“请和我交往”时,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了。
      那一晚格外晴朗。有满月,银光,簌簌的落雪,和小一。

      我笑着说,小一,下雪了。
      他说,嗯,下雪了。
      我抓过他的手说:“回家吧。”扯了两下,他却不走。我停下来转过身,哥斯拉先生执拗的望着我,问我,答复呢。

      啊呀。

      小一呀小一,你知道我跳脱,出奇,天马行空,却也会忽视,我偶尔也会有不好意思的少女情绪。
      但那又怎样呢,他在我眼里还是那么可爱。

      于是我凑过去,捧过他的脸。17岁时的岩泉一虽然还是少年身形,但已然高大而结实,我需要垫起脚才可以吻到他。
      有雪花落到他唇上,我的唇印上去的时候感觉到一片冰凉,雪花融化在我们的体温里。17岁的岩泉一依旧像7岁的时候一样,在我亲他的时候身形一僵。真是,明明只是嘴巴和嘴巴贴了一下啊。
      怎么这么纯情呢?

      我撤离身子,笑眯眯的问他,这个答复满意吗?

      这一次他弯腰向我,却在马上就能吻到我的时候停住询问,可以吗?
      他真是个好正统的男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揽住他的脖子。岩泉一的动作莽撞又克制,我们两个笨拙的摸索着,但还是磕到了牙。
      那天雪落在我们身上,月光清冷,我们青涩的拥吻。

      据说那天及川彻被女友甩了。因此一段时间里他看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愤怒的控诉我们这种可恶的背叛朋友的行为。但我们没人搭理他,他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当着锃亮的电灯泡,被我们气的跳脚。
      不过没有用。首先,我不理他,其次,他打不过小一。再次,这只会招致青城其余各人调侃而带来的二度伤害,他这个团欺队长称号可不是开玩笑的。
      及川彻只好接受现实。

      我和小一恋爱之后父母并无特别惊讶的反应。他们看戏看了这么多年了,早就心知肚明。母亲略有遗憾,认为还是及川长得更漂亮一些。父亲难过了十分钟,接着开始思考婚宴上该吃些什么呢。

      我这么没心没肺,完全和这两个人脱不开关系。

      和小一在一起后唯一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我犯贱他有方法对付我了。及川彻挨完岩拳后,我再也不能幸灾乐祸的在那里看笑话了,因为小一会板着脸过来打我的屁股,然后非常严厉的问我,知道错了吗。并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错哪了。甚至如果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家伙会过分的故意弯下腰来说,大点声,听不到。

      我看戏的嘴角欲上扬而不能。

      老实人恶趣味起来真可怕。

      老天啊,那真的很羞耻啊。天道好轮回,老天让岩泉一忍气吞声被我揩油调戏这么多年,终于给他机会让他报复回来,来看我羞愤捂脸,头上炸开蘑菇云的样子了。

      我们从那之后又度过了很长的岁月,从高中毕业,到大学毕业,再到各自工作。终于,在我们有了稳定的收入和承担未来的能力后,某天在我的脱口秀live结束后,岩泉一突然出现,单膝下跪,向我求婚。

      那时候他伙同大家瞒着我,所以我认为这回我瞒着他致辞算是扯平。那天我的现场live刚结束,演员本人甚至来不及下台,音响里突然传出911的I do的前奏。我怔愕张望,回头看见岩泉一的身影出现在侧幕,保持他习惯的站姿,抄兜望着我。
      我猜测他当时心如擂鼓,因为我看向他的时候心脏在砰砰跳。但他看上去面如平湖,从容,而爱意不减。

      他笑着深情的看着我,而我亦如是。歌词正唱道:
      My whole world changed,
      我的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from the moment I met you,
      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
      and it would never be the same,
      我知道这感觉不会重样。

      以后不能再说小一这个男人不解风情了。这样的求婚简直是犯规行为。

      后台聚了一堆脑袋,叠罗汉一般齐齐整整的摞好。同事们挨个探头探脑,兴致勃勃看热闹。台下的观众情绪达到了我演出史上最高,这群人欢呼、吹哨,像返祖了一样的鼓掌和叫喊。我和小一不约而同看向他们,大家极度配合的噤声,转而把热切藏进眼中,在黑暗里炙热的烤灼我们。

      然后,我们来到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小一,我的哥斯拉先生,Evangelion初号机,骑士奶牛小小猫,单膝下跪,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愿意嫁给我吗?”

      I'll be by your side till the day I die,
      我将陪伴着你至死方休,
      I'll be waiting till I hear you say I do,
      我终会等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拿一些旧的东西、新的东西,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
      借来的东西、蓝色的东西,
      I'll be waiting till I hear you say I do,
      我将等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我还能怎么办呢,歌词都这样说了。
      带着娇羞、带着喜悦,我当然会说,I do.

      这也就是我们所有人,在此时此刻,聚在此地,参加这场婚礼的原因。

      /
      作为脱口秀演员,新娘的语言描述能力当然不会差。又何况她在这场致辞前,曾精细的修过稿子。她把这场爱情故事讲的风趣又浪漫。而今故事到结尾,她本应按照计划,以一个幽默的包袱结束致辞,与大家举杯同庆。
      但她扫视台下,看见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岩泉一,正坐在台下。他如今27岁,英俊帅气,高大迷人,颇具男子气概。小一很内敛,很含蓄,在感情表达上是典型的东亚男子,不爱总是诉诸口舌,而是默默的表现在日常的生活里。

      她想起曾经因为她掉床,尝试多种方法均不奏效,岩泉一干脆搂着她睡。夜半迷迷糊糊间她要起夜,却被人牢牢锢住,她越用力那双手锢的越紧,睡梦间岩泉一连眉毛都在用力,但就是没有撒手;又想起多次胡闹,诉说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想法时,岩泉一总在静静的听,然后不知道哪一天哪一刻,他会实现她随口一提的幻想,然后装作不在意的拿到她眼前,云淡风轻地说,呐,你要的,收好。

      记忆的碎片一点点跃出,涌现,最终台下一往情深注视着她的青年和17岁时在月光下青涩的吻她的少年重合,7岁、17岁、27岁,点点滴滴构成岩泉一,那个温柔的、可靠的、心思细腻的爱人。

      于是她坚定的回望他的温柔注目,临场发挥她原本因害羞与不好意思而删掉的台词,诉说她致辞的最主要目的。

      没有关系嘛,小一不爱宣之于口,那么她多说一点。反正她向来能言善道。
      谁又规定,女方是总要被动等着人来爱的呢?

      /
      “所以,讲到这里,我想大家或许都听出来了,我不光是回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还在这里,诉衷我真诚的爱意给我的丈夫,岩泉一。”

      “我感谢他一直陪伴我,支持我,包容我的胡闹,理解我的奇思怪想。感谢他二十年来不离不弃,伴我左右,始终爱惜我,珍视我。”

      “很抱歉让各位被迫观看我们这对情侣可恶的撒狗粮行为,但我不只想让婚礼成为取悦宾客的活动,更希望在座的各位可以见证我对他的爱。”

      “因此,我要说,”她微微一抬下巴,举起酒杯。

      “我亲爱的哥斯拉先生、Evangelion初号机、骑士奶牛小猫。”
      “我对生物本能发誓,我的爱将炽热不变。我已爱你二十年,我有信心让这爱意燃烧余生,直至死亡将我带走。”

      “爱你是我做过最浪漫与最永恒的事。”
      “岩泉一,我爱你。”

      /
      台下有人感动的开始拭泪,即使没有流泪者也感动的眼圈泛红。不出意外金田一又在其中,这次国见英没再嫌弃他,有什么比见证一场青梅竹马的美好爱情修成正果更感人至深的呢?

      岩泉一的思绪悠悠飘远。他想起与她初遇的场景,女孩看着阳光活力,笑靥灿烂,像夺目的盛夏。她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表达好感的方式是恶作剧和逗弄他人。她活泼、可爱,讨人喜欢。只是太喜欢在感情上戏弄他了,小时候还只是偶尔嚷嚷一句要嫁给他,胡闹的亲过他一下。长大后越发难缠,动不动在言语或行为上挑逗捉弄他,惹得他恼羞成怒又没办法。

      少女饱满红润的唇瓣、时不时的亲密肢体接触。或是自然而然的牵手,或是逗弄他的轻拍和抚摸。柔软肌肤的触感可以灼的一片皮肤都燥热起来,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他能嗅到她头发的香气。
      让人脸红心跳,抓耳挠腮。

      啊,可恶。不能这样的啊。

      他会当真的。

      于是漫长的时间里,他一边为此苦恼,又一边偷偷的琢磨,或许她说的不是玩笑,或许那戏弄里有几分真意呢?
      我可以告诉她我的心意吗?

      他怦然心动,却不敢上前。没用的再三咀嚼她的玩笑,试图从那里找到她真心的证明。却忘了看看她。

      于是在她递上巧克力时,所有困扰云开雾散。他无数次感谢她,感谢她成了那个有勇气跨出第一步的人,直白的、灿烂的、坚定的选择了他。

      太好了,往后他还有资格接着去听她唧唧喳喳,去看她恶作剧时,狡黠而又明亮的眼睛。

      以爱人与丈夫的身份。

      于是他站起身,在满座宾朋的注视下走向台上的她,再一次坚定的回应她。
      “我也爱你。”
      “直至永远。”

      /
      这真是一场圆满的婚礼。
      或许情路不顺的及川彻不能来是老天对他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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