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无果》墨语嫣然

7、故事的发展有很多意外

　　七月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燥热的风中弥漫着少年的气息，窗外蟋蟀的声音断断续续，而坐在考场上握笔为战的他们注定不平凡。
　　2020年7月17日，在经历过疫情停课的他们终于坐在了中考的考场上。夏天的闷热根本抵挡不住少年心中的希望，他们所写的每一笔都是对未来的蓝图。
　　为期两天的中考，在燥热的晚风中结束了。时念念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考点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真的和初中三年说再见了。
　　可她并不开心。
　　一路上，时妈妈不停地念叨着“我们念念马上就要去重点了”
　　看着时妈妈得意的样子，时念念并不想泼冷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考得不太理想。
　　在中考的前几天，时念念搬到了里考点很近的酒店。时妈妈为了确保中考万无一失，每天都做足了计划，吃什么，穿什么，有突发情况怎么办。她告诉时念念不要紧张，可她越是这样时念念就越是紧张。
　　语文是时念念最擅长的一科，也是中考的第一科。时妈妈在她进考场前反复叮嘱一定占据绝对优势，所谓的“绝对优势”就是除了作文其他地方都要保证全对。
　　时念念本不在意这句话，而到了考场，她因为紧张写错了一个古诗词填空。她明确的知道这句话写得不对，但是当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正确答案。
　　时念念在做别的题时，也依旧在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她越是想就越是想不起来。这时的大脑反复重复着“语文不占据绝对优势你就完了！”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手不自觉地握紧，瞬间头昏脑胀，感觉世界被揉了再展开，混混沌沌一片，豆大的汗珠在试卷上晕染。
　　时念念深呼吸着不去想任何事情，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监考老师的一句话，将时念念拉回到现实，她紧忙将作文立意过了一遍，开始写作文。
　　一向文笔很好的她，这次在写完作文题目后，看着空白的稿纸竟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她生搬硬套地将作文写完了，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写得最烂的一次，连她自己都不想再读第二遍。
　　当她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她知道语文考砸了。于她而言，像是常胜将军打了败仗无法卷土重来。
　　她失落地走出考场，却又在临近大门口的时候收拾好情绪，不能被看出来。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水平，语文失常就已经奠定了她无缘凌城一中的事实。可是面对时妈妈的满脸期待，她还是回答“正常发挥”。
　　在出成绩前，她一直在脑海里设想如果没能考上凌城一中该怎么解释。
　　那个夏天对时念念来说异常难熬，面对亲戚朋友的追问，她只能若无其事地敷衍着。
　　终于，成绩出来了。
　　很遗憾，她只差了五分。这不仅仅是五分，对于时念念而言，没能考上凌城一中就是失败的。
　　她没能满足所有人对她的期待，她更对不起自己的努力。
　　而她也深知，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她无力挽回。这五分的代价是相隔22公里，是无法触及的三年，以至于她没有理由原谅自己。
　　可结局已定，她也只能接受。
　　从成绩下来的那一刻起，时妈妈整天板着脸不说话。
　　时念念知道她对自己失望至极，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给她夹菜“对不起”
　　时妈妈看着她依旧板着脸“你还有脸吃饭，我当着外人的面我怎么夸你的？我说我们念念发挥特别稳定，你自己不也说正常发挥吗？你看你发挥到哪了，你看看苏晓，贺栩，人家全考上了。只有你。”
　　时妈妈越说越激动，时爸爸根本不敢插嘴，只能在一旁劝说“顺其自然，努力了就好。”
　　“努力？她能配得上努力这两个字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抽屉里装得是什么，她把心思用在这种地方，她能考上吗？”
　　时念念不顾时妈妈的横眉冷对，连忙跑回房间，她打开抽屉，发现里面的盒子不见了。
　　她大步走到客厅“你翻我东西”
　　一向温顺的她，第一次这么说话。
　　“我翻了，我不仅翻了，我还给扔了，你的那个拍立得我没收了，高考之后再拿。高中这三年你就给我好好学，考个像样的大学。”时妈妈看着时念念怒不可遏的样子，脸上挂着一丝得意。她觉得这是她作为母亲的优越感。
　　“那是我的房间，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擅自做主。”时念念的眼神恨不得穿透整个房间。
　　“你的东西？它羁绊了你，你知道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长相长相一般，成绩成绩不行，人家肖然凭什么喜欢你。自不量力，吃亏了吧，人家考上重点班了，你有什么？”
　　时妈妈的话刺激到了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她最不想面对的地方。连自己的母亲都这样想她，她真失败。
　　“我喜欢谁，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这句话，时念念摔门而去。
　　她翻遍小区里的垃圾桶，只为了找她最珍贵的东西。有惊无险，她找到了，她细心地擦拭上面的灰尘，然后死死地抱住那堆回忆。
　　夜晚，她走在马路上，拿着那些照片，眼神里充满绝望，她不想回家，不想面对失败的结果。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样或许能够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念念，念念”
　　时念念听到声音，回头看见苏晓朝她跑过来。
　　“念念，我终于找到你了”苏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别急，歇一歇，你怎么出来了？”
　　苏晓缓了缓“阿姨刚问我你是不是去我家了，她把事都和我说了。我和阿姨说你先在我家住几天，放松一下。”
　　时念念跟着苏晓回了家，看见贺栩和肖然都在门口。
　　“念念，你没事吧？”贺栩问时念念，时念念没有作答，苏晓示意贺栩不要再问了。
　　时念念看见肖然在，把照片藏在身后遮掩。
　　贺栩为了不让大家尴尬，点了烧烤和啤酒，“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啊。”
　　“好，我们舍命陪君子”肖然和贺栩率先打开啤酒，时念念也有些拘谨地打开了。
　　他们喝得很尽兴，时念念红着脸借着酒劲问肖然“你觉得我差劲吗？”
　　“你是我见过最…最温暖的女孩，我刚开始在这个班里啊，因为那些风言风语没人理我，只有你在青年节那天送我雪糕，帮我说话”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你们所有人，贺栩，苏晓，我都喜欢。”
　　虽然时念念有些醉了，但听到这个答案，她还是有些失落，潜意识告诉她不能再问下去了，她冲肖然笑了一下，然后假装睡过去了。
　　第二天，苏晓醒来看见桌子上时念念留下的纸条“晓晓，我回家了，谢谢你们昨天的一切，也让我知道了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我想通了，我也该面对了——念念”
　　苏晓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纸条笑了。
　　时念念回到家，不自然地走到时妈妈面前“我错了”
　　“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睡大街上呢？”时妈妈冷嘲热讽道。
　　“哎，孩子知道回来就好了，你这一天刀子嘴豆腐心。”时爸爸劝着时妈妈
　　“行了，既然都这样了，回房间吧，中考已经失败了，高中你必须把学习给我搞上去，无论在哪，都得给我好好学习。”
　　见时妈妈松口，时念念回到房间，她把关于“他”的一切都搁在床底下，她一边收拾一边想到他昨天晚上说过的话，落寞地自言自语道“太阳又怎么会喜欢沙子呢，真是可笑。”
　　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收拾房间，一刻也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她不想再想他。
　　或许她真的像时妈妈所说的那样，是她自不量力，是她自作多情，她幻想着电影中的剧情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现实呢？结果只能让她觉得她自己有多可笑，她小心翼翼保存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
　　她想到开学的时候孟宛宜和他会一起去重点班，而自己呢？和他连校友都不是，她自卑到骨子里，觉得她不配被任何人爱，毕竟她这么普通。
　　她不甘心，她想要一切重来，可已经晚了。她又想马上到高中去，或许换个环境她就能忘掉这些人和事，忘掉她的自卑和敏感。
　　但她又不忍心真的将这一切都清零，她在爱与被爱中自我矛盾，越是想就越是纠结。
　　可能真的该说再见了，望着窗外的蓝天，她陷入了深深地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