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也有奔跑的爱情》横横丨横

15、14-替他谢谢你

　　夏风徐徐，曲左岭穿着单薄的运动服走在马路上，内心的愤怒渐渐被吹散。
　　揉了揉因为揍人而感到疼痛的手，曲左岭觉得自己冲动的没有道理。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因为被怀疑是 Gay？还是别人探究的眼光？曲左岭觉得自己脑袋吹的生疼。
　　站在马路边，曲左岭有点后悔自己怒气冲顶跑出来，他什么都没带，换下来的衣服和手机都在储物柜里。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也不知道徐守己和吴良林走没走，如果遇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果然，他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关系，窝在家里看看书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左岭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往健身房走。健身房门口，徐守己的车已经不在了，曲左岭暗暗松了口气。比起吴良林，徐守己是他更不想碰见的人。
　　推门进去，还没等他说话，前台就从身后的储物柜拿出了他的东西，笑着说：“曲先生，徐先生让我们把您的东西给您放到了前台，您现在取走吗？”
　　曲左岭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因为吴良林，曲左岭迁怒于徐守己，没想到他没有生气，依旧能替自己安排周到。
　　“谢谢。”曲左岭快速接过，拿完东西就走，一刻都不想停留。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徐守己没有再跟曲左岭联系。没有电话，也没有微信，曲左岭犹豫了几次，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但是又不愿意拉下脸来先打电话。
　　［明明是你惹来的事儿，连个道歉都没有，真是…］
　　往常总出现的那个人，冷不丁消失无踪，曲左岭极其不适应，但是又在强迫自己适应，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曲主编，明天您是约了徐陈斐吗？”魏瑞辰在曲左岭看着电话愣神的时候探头出现。
　　“嗯。约的是明天。再签一个协议，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徐姐处理了。”曲左岭点了点头。
　　“我听说下个项目会和林阳楷合作？”魏瑞辰八卦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嗯，选题已经通过了。”曲左岭见魏瑞辰感兴趣，问：“粉丝？”
　　林阳楷，著名作家，同时是 T 大中文系的网红教授，帅气儒雅，尤其擅长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即使对文学不感兴趣的人，也基本上都听过他这个人，属于国民级别名人。
　　“嗯！”魏瑞辰兴奋点头：“没听说他会和咱们出版社合作呀？”
　　“因为这次出版的是游记，咱们出版社对于这一类的项目经验比较丰富。”曲左岭说着，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不过他历来和淮望合作，这一次肯和咱们合作，也是很让人意外。”
　　“据说…”魏瑞辰也低声说：“我是听我爸说的，他和淮望那边闹矛盾了。”
　　“看来得把握这次机会，看看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曲左岭得了消息，自然会更用心一些。
　　“这还不容易，哪天约着守己哥一起，和他吃吃饭，套套交情。”魏瑞辰见他意外，说道：“他和守己哥是高中同学，特别铁的那种。”
　　［这个世界有他不认识的人么…］
　　“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曲左岭心里暗自诽腹，又一个前男友么？
　　“去年林教授结婚，守己哥做的伴郎。”魏瑞辰说着。
　　结婚了？曲左岭默默地在心里道了个歉，是他想歪了。
　　“有这么好的渠道，你怎么不利用上？”曲左岭斜了魏瑞辰一眼。
　　“嗯？”魏瑞辰让他问的一愣。
　　“嗯？”曲左岭挑眉。
　　“呃…”魏瑞辰被问的一愣，不自然的掏出手机：“那个，我先接个电话，一会儿说。”
　　［我就知道！］
　　午休，曲左岭看到魏瑞辰鬼鬼祟祟地跑到了茶水间，也悄悄跟了过去。
　　（哥，失败了。）
　　（他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利用这个关系…）
　　（你自己跟他打电话说吧！）
　　（我看曲主编挺想接你电话的，这几天没事儿就盯着手机发呆。）
　　曲左岭听不下去了，假意喊魏瑞辰的名字。
　　（哥，我挂了！）
　　“曲主编！什么事儿？”魏瑞辰收起手机，迎上曲左岭。
　　“下午有个选题会，你参会做个会议记录。”曲左岭想好了说辞，平静吩咐。
　　下午的选题会，他开的心不在焉。怪不得徐守己一直不给自己打电话，原来自己的动向，人家了如指掌。瞪了一眼做会议记录的魏瑞辰，魏瑞辰接受到来自曲左岭的幽怨信号，心虚的把头埋进电脑里。
　　曲左岭越想越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徐守己究竟怎么想的，这是暗戳戳的找魏瑞辰来送资源求和吗？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这是在跟他赌气，想让他道歉吗？他还挺有理了，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惹一身骚，还想让他低头求和？做梦去吧！
　　“曲主编，您这边有什么意见吗？” 主持选题会的林淼袅侧过头低声问道。
　　“我这边没什么意见，按之前的方向来就行。”曲左岭暗自庆幸之前已经定好了方向。
　　“行，那辛苦小曲整理会议记录，其他人就按选题方向和作者对接。”林淼袅不是一个做事拖拉的人，开完会立刻散会。
　　下午，曲左岭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一趟 T 大，一直瞄着自己的魏瑞辰连忙跟上：“曲主编，去哪儿呀？”
　　“T 大。”曲左岭说完就想走，魏瑞辰一把拉住。
　　“哥，我跟你去！T 大我熟啊！”魏瑞辰拍拍胸脯。
　　曲左岭没拒绝，和魏瑞辰一同离开。车子刚启动，魏瑞辰的电话就响了，徐陈斐冷冰冰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在哪里？”
　　“准备去 T 大，有点事儿。”魏瑞辰不自然的看了曲左岭一眼，轻咳了一声。
　　“不舒服？”徐陈斐的声音自带皱眉特效。
　　“没有！就是清清嗓子。”魏瑞辰忙否认，说话间又清了清嗓子。
　　“那你几点到家？”徐陈斐沉默了两秒问道。
　　魏瑞辰看了眼曲左岭，说道：“不一定。完事儿的早就能早回去。”
　　“那我去找你。”徐陈斐说完挂掉了电话。
　　魏瑞辰来不及阻止，只能尴尬的看了眼曲左岭。
　　“如果有事儿，你就送我到 T 大就回去吧。”曲左岭不打算为难他。
　　“没事儿，本身我今天也要回学校交实习证明。”魏瑞辰踌躇了半天，犹豫着张口：“曲哥，那天晚上你看到了吧？”
　　曲左岭想起了那一夜魏瑞辰和徐陈斐的吻，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你很讨厌像我们这种人吧？”魏瑞辰打破了沉默。
　　“我…”曲左岭一时语塞：“无法承认我喜欢，但我不讨厌。”
　　“会觉得跟我在一起不自在吗？觉得我像怪物？怕我会喜欢你之类的…”魏瑞辰声音很轻。
　　“完全没有！”曲左岭立刻否认：“虽然我不是，但我觉得，没有谁规定我们一定要去爱什么样的人。只要不影响到别人，你想怎样都可以。”
　　“哥，谢谢你。除了桔姐，你是第二个这么支持我的人。”魏瑞辰立刻开朗了起来。
　　是恭桔么？曲左岭一怔，最近被徐守己闹的，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她了。曲左岭捏了捏握在手里的手机，偷偷瞥了眼魏瑞辰问道：“你没有跟徐守己说我们要来 T 大吧？”
　　“没有啊！要跟守己哥说吗？”魏瑞辰疑惑。
　　“小魏！”曲左岭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我听到你跟他通电话了。”
　　“啊！曲哥，你听我解释！”魏瑞辰一边盯着路况，一边慌忙解释：“是守己哥给我打电话，说他惹你生气了，怕你不肯接受他的帮助，所以才拜托我帮忙游说。”
　　［自己没长嘴吗？平时那么能说，这时候嘴成葫芦了？］
　　见曲左岭不吭声，魏瑞辰再度开口：“守己哥是个特别有分寸的人，你放心，他肯定不会骚扰你的。”
　　［这孩子在想什么？］
　　曲左岭微微皱起了眉，瞥了一眼魏瑞辰：“什么意思？”
　　“你不是担心他骚扰你吗？”魏瑞辰解释：“我看你总是皱着眉看电话，是担心他打电话骚扰你吧？”
　　［额…并没有！(#－.－)］
　　曲左岭一怔，实际上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等徐守己给自己打电话。但是徐守己消失了。要不是看他朋友圈天天发动态，他都要怀疑他出车祸住院了。这样的话，曲左岭是怎样也说不出口的。
　　“确实不太想接到他的电话。”曲左岭冷下脸说。
　　“所以，真的是守己哥告白失败了吗？”魏瑞辰一聊八卦就神采飞扬。
　　“他告诉你的？”曲左岭想听听看徐守己是怎么说的。
　　“他就说他惹你生气了。”魏瑞辰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他之前我们聊到过你，看他的表情，我也能猜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都说我什么了？”曲左岭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说你外冷内热，内心情感很丰富。”魏瑞辰不觉有他，娓娓道来。
　　“那他可完全看错我了。”曲左岭哼了一声：“我这人内外一致，是个很无趣的人。”
　　“下次我们一起去 KTV 吧？”魏瑞辰突发兴致。
　　“有时间的话。”曲左岭叫他兴致勃勃，不好驳他面子。
　　T 大教职工办公室门口，曲左岭看到了徐守己的背影，第一时间回头看向身后的魏瑞辰。
　　“曲哥，我一直跟你在一起。”魏瑞辰喊冤。
　　听见动静的徐守己回头，曲左岭和徐守己遥遥相望，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情绪。人前的徐守己，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曲左岭想起健身房的那晚，自己望向他时，骂他恶心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徐守己没有走过来打招呼，而是和身边人道了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曲左岭既失落又松了口气。
　　“我说对了吧！”魏瑞辰拍了拍曲左岭的肩膀，得意的挑眉：“他不会再骚扰你了。”
　　［你知道个屁！］
　　“你不是要去交实习证明吗？”曲左岭冷冷地瞥了一眼魏瑞辰。
　　“那我先去了，曲哥你加油！”魏瑞辰毫无所觉，快步离开了。
　　曲左岭沉着步子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那儿走，在人前站定。
　　“你好，我是环球视野的曲左岭。您是林教授吧？”曲左岭带上了职业出版人的得体面具。
　　“终于见面了曲主编，我是林阳楷。”林阳楷伸出手，曲左岭赶忙握住。
　　“其实环球视野不是我的最优选择。”曲左岭一握住手，就听到林阳楷用最温和的声音说出最无情的话。
　　“而且即使选择环球视野，我也不一定要选 T 市分部。”林阳楷就差没点名是徐守己的原因。
　　曲左岭无言以对，陷入了沉默。
　　“我认识徐守己这么多年，他开口请我帮忙的次数并不多。”林阳楷松开了手，两人都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职业出版人的面具马上要碎掉了。
　　“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曲主编，您欠的人情有多大。”林阳楷再接再厉：“从现在开始，您可以开始想一想如何回报了。”
　　［我想…我想个屁！我现在只想掉头就走！］
　　“以二位的关系来说，这种事一定不值一提吧？”曲左岭捡起自己的职业人面具，微笑问道。
　　林阳楷收起笑容。
　　“即使关系再好，求人办事也不能一点表示没有。我替他谢谢您了。”曲左岭微微鞠躬。
　　林阳楷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丝微笑。
　　“相信通过这次合作，您会觉得，这种事其实不值一提。”曲左岭带上职业人面具，问道：“我们进去聊吧？”
　　不能认输！即使面对的是再刁难的甲方。这是有别于圆滑的职场人的最后一点体面。曲左岭不喜欢被人抓住痛脚的感觉，所以总在面对这样情况的时候会猛烈回击，即使回击后，他心里总是怕的要死，但是在面对的当下，他从来不会退后半步。就如同攻击坚固的岩石一样，力的相互作用会让你感受到同等的疼痛。
　　孤岛上一派春意，一切都在重建。
　　一切都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