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权威 ...
-
“卡罗琳！”拿破仑眉头紧蹙，声音严厉。
卡罗琳在心中小小的发怵了一下，毕竟逃学出来还是一件令人心虚的事——不过，她面上一丝不露，傲然直视着他。
“怎样？”她用强硬的口气问道。
她已经做好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斥责的准备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等来的不是任何凌厉的谴责，而是一个冲击力巨大，将她紧锢到快要碎掉的热烈的拥抱。
“我想死你了！”他充满着澎湃感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哥……哥？”
卡罗琳一时怔住。
拿破仑继续激动地说道：“我本来想着这次一定不能再抱有私心，一定要让你安安心心地待在学校里面学习——但是，就在离开巴黎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后悔的感觉。卡罗琳，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在巴黎郊外幻想着，在马赛幻想着，在尼斯幻想着……终于！奇迹诞生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卡罗琳挠了挠头，“其实你刚出发的时候我就在队伍里了，怕你赶我回去所以一直到了尼斯才敢来见你——原来你一直在等着我吗？啊，早知道一开始就现身了。”
拿破仑闻言，脸色黑了下来。
“你竟然一直‘潜伏’在我的队伍里面啊！”
“哈哈……那个……”卡罗琳尴尬地笑笑，随后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哥哥，你这次打仗和以前不一样了哎！以前总是要受外行人摆布，但现在你是总司令了，你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再也不会有人过来添乱！”
拿破仑微笑道：“是啊，而且现在我身边还有可靠的伙伴——朱诺，马尔蒙，贝尔蒂埃，缪拉，迪罗克……有他们在，我很放心。”
卡罗琳在心中默默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这些人全部可以列上恶搞名单了。
不过现在，她正用天使般纯洁无瑕的笑容附和道：“是啊，哥哥，有他们在，真让人安心啊。”
“还有你，卡罗琳。”拿破仑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卡罗琳觉得这话听起来让她心中很爽，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安心。
可能是因为……以前穷困的时候自己一直都陪在他身边？所以他习惯了？还是说……自己其实也有点用，能放在一边以防万一？
苦思冥想中，拿破仑已经将一张地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铺开。
“卡罗琳，以前小罗伯斯庇尔还在的时候，我们一起到过代戈村。我认为，代戈是征服皮埃蒙特最好的前进基地。它位于博尔米达河谷下游，离切瓦要塞24公里。越过卡蒂波纳山隘，有一条朝西北走向的大路经阿尔塔和卡凯尔直达代戈和切瓦。这就是‘萨沃纳峡谷’，把阿尔卑斯山的滨海地区和亚平宁山的利古里亚山区分开的一个低鞍形谷底，可谓是打开皮埃蒙特平原的战略之匙。”
“哥，现在奥地利和撒丁王国联军在什么地方？”卡罗琳询问道。
拿破仑在地图上指给她看：“他们就在萨沃纳城以北的山口，也就是亚平宁山脉与阿尔卑斯山滨海支脉之间的分界处。”
卡罗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现在位于波河两条支流——博尔米达河与塔纳罗河的源头附近。沿着这两条河的河谷，有两条路：一条往东北，通向米兰；另一条往西北，通往撒丁王国的首都都灵。这两个地点分别是奥地利军队和撒丁王国军队的重要补给点——然而通往它们的这两条路在芒泰诺泰附近分岔的地方，有一片楔形山区，也就是你讲到的‘萨沃纳峡谷’，这里显然是联军阵地易受攻击的薄弱之处——如果能在这里把奥、撒联军双方切断，那么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作战的地势上，我们都会处于极其有利的位置。”
“没错！”拿破仑竖了个大拇指，“我很快就会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集中优势兵力将敌军各个击破’。”
卡罗琳沉默了一会儿。
“集中优势兵力将敌军各个击破？这是以少胜多之法吧——哥，你实话告诉我，咱们和联军的兵力差了多少。”
拿破仑不好意思地笑道：“法国三万七千人，奥地利三万二千人，撒丁王国二万人。”
“你还拆开了说？明明就是三万对五万吧？！”
“没关系，把他们两边切断就好了——只要按照刚才的计划，我们一定可以击败他们！”拿破仑信心十足道。
卡罗琳叹了口气。
来到尼斯之后，她就已经明白了督政府的那些对振兴经济毫无用处的政策给意大利方面军带来了怎样的恶劣影响。
意大利军团正处于半饥饿状态下，士兵衣衫褴褛，大量的军人没有步枪和刺刀，军饷拖欠数月不发。
拿破仑到达尼斯的当晚，一个营就因为没有靴子穿而拒绝执行向另一个地区转移的命令，甚至发生了哗变。
不过，他还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迅速地征服了士兵们的心。
他严厉惩罚了哗变者，还从当地一个银行家那里弄到了钱，把过去长期拖欠的军饷补发了一部分，并迅速改组了兵站部和有关后勤部门，解决了士兵们的其他不满的问题。部队的肉食配给量增加了一倍，各个军械库都在加紧储运并建立了运输分队。
最重要的是，他发表了一段热情奔放的讲话，深深地打动了士兵们的心。
他说：“士兵们！你们现在吃不饱，穿不暖，政府多亏了你们出力，但什么也不能替你们解决。你们在这些悬崖峭壁中间显示出来的勇气和坚韧是值得引以为荣的，可是这并没有给你们带来任何好处，也没有将荣耀的光辉照在你们身上。我现在就要带你们到世界上最富饶的意大利沃野上去。在那里，富庶的地区和繁华的城市正等着你们支配。在那里，你们可以得到的收获，将是荣誉、名声和财富。意大利方面军的士兵们:这次进军，你们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呢？”
激昂的演讲和拿破仑为士兵们所做的一切，重振了意大利军团的士气，士兵和军官们都一致认为，只有追随拿破仑才能拥有荣耀的起点。
此时的将军们呢？他们尚且认为拿破仑是个凭借“裙带关系”获得司令职位的人。特别是军团里的四位师长马塞纳、奥热罗、拉加尔普和塞吕里耶，他们都早已因勇猛善战而声名赫赫，所以根本瞧不起年龄和资历都远逊于自己的拿破仑。
抵达尼斯那天晚上，缪拉悄悄告诉卡罗琳，就在拿破仑召集手下的师长们见面的时候，马塞纳、奥热罗、拉加尔普和塞吕里耶四人并肩向前，脸上的不屑与鄙视暴露到了极点。他们把靠在壁炉旁，身材瘦弱的拿破仑包围了，还不脱帽致敬。
于是拿破仑马上摘下帽子行礼，那四人不明所以，只好模仿着摘了下帽子。但拿破仑却快速把帽子戴了回去并直直地盯着那四人。他们被他的眼神吓住了，竟忘了把帽子再戴回去。
卡罗琳听到这件事简直要被笑死了。
他还真的是挺会树立权威的！
想到谁谁就到，奥热罗将军这时走进了拿破仑的营帐，他向拿破仑询问了一些军队事宜。
奥热罗身材魁梧高大，身高超过了五法尺八法寸（一米九），而拿破仑的身高比他矮了一头，有五法尺两法寸（一米七）。他们说话的时候，奥热罗的气场居高临下，趾高气扬。
很快两人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吵，过了一会儿，拿破仑语气冷冰冰地说道：“将军，你的个子正高出我一头。但是如果你对我无礼，我就会马上消除这个差别！”
奥热罗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
桀骜不驯的将军们很快也都被拿破仑压服住，现在的拿破仑已经完全在军中树立起了自己的权威。
但他在卡罗琳面前可没有什么权威，不如说卡罗琳处处模仿他树立权威，她对拿破仑说道：“哥哥，如果你因为我是你的妹妹而觉得我可以被随意使唤，那么你将会发现你的那份腌肉被我藏起来了。”
“我从来不觉得你可以随意使唤……现在把我的口粮还给我。”
“咳咳。”卡罗琳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拿破仑立即服软道：“我请求伟大的卡罗琳将消失的腌肉用古老的魔法变回来。”
卡罗琳念了一番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的咒语，然后把藏起来的口粮放到桌子上。
“嘻嘻嘻……哥哥，果然没有我你还是吃不上饭啊。”
“……没有你我还能早点吃上饭。”
就在两人打打闹闹地吃着口粮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走进了营帐，当他看到坐在拿破仑腿上，搂着他脖子的男装卡罗琳，一瞬间差点以为见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了！
“这是卡罗琳，你们见过的。”拿破仑微笑着向来人解释道。
来人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卡罗琳啊。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卡罗琳向那个人望去，顿时震惊无比。
他是——欧仁·德·博阿尔内？！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权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