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公寓》林夕隐

2、情人节忧郁症

　　刘炼对家里的物品归属自顾自地约法三章了，而卫翔也不许刘炼看他那本画着恶鬼的速写本。且不说刘炼是不是好奇，现在俩人也算大方面是达到了共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你的床上用品、生活用品什么都没有吧？现在就要去买东西么？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就不陪你了哈。”刘炼把钥匙给了卫翔，想着要赶紧接着写稿子了。

　　“恩，好的，不麻烦你了。”卫翔笑着点点头，问道，“请问超市在哪里？”

　　“超市啊，三环上坐公交两三站就到了，下车就能看见，很近的。”

　　“好的，谢谢。”

　　“可是他们一般不帮送……”

　　“呃？”卫翔为难起来，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提不回来的，看来只能打的了，多给点钱让司机帮忙提上来。

　　刘炼也为难，自己可没时间跟他去，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刘炼一直就这么一性格，可是看着卫翔这么这么为难的样子，“我把自行车借给你吧，这样你就可以拖回来了。”

　　“啊？”卫翔想象了一下自己拖着一辆被大包小包淹没了的自行车，一阵寒颤，“不了不了，有自行车估计也很困难。谢谢你了，我还是……”

　　“哎……，也是，还是我陪你去吧。”刘炼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他为难的样子就忍不下心不帮他，也许是因为他眼中那抹浓浓的孤寂吧？

　　“不用麻烦了，真的！你肯借我自行车已经很善良了。以后的日子还要多麻烦你呢。”卫翔礼貌地说道。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
　　谁说的？要这么好，艾清怎么就干干脆脆头也不回地收拾行李就搬走了。

　　说着刘炼就准备要出门，突然一看表，惊讶地说：“哎？已经这点了？完了。这样吧，我先借你一套好了，反正我有不少。”刘炼难得大方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东西！”卫翔却不知怎的脸一垮不领情地拒绝了，“我要自己买，我不要别人给的东西。”

　　刘炼有些尴尬，难得自己这么好心，这人还好心当做驴肝肺。刚想发作，却看到卫翔的表情并非厌恶竟是悲伤得仿佛会哭出来一般，他肚子里的闷气、火气、所有气忽然就无影无踪了：“好好好，你自己买，自己买。”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用着安心。”卫翔发现自己过火了，低下头不时抬眼偷看了刘炼几眼。

　　“啊，没事没事，我这人就是神经大条，有啥看不惯的你就直接吼我，我绝对不回嘴。有啥要帮忙的，你就直接说，再大的险阻我都立马到你跟前听你差遣，嘿嘿。”刘炼拍着胸脯豪迈地保证道。

　　卫翔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自己办的。”

　　“呵呵，我说错话了，还是我带你去吧，就当是赔罪了。”

　　“你今天不是要陪女朋友么？刚刚不是还发现时间来不及了，就别担心我了，我一个人，这些事没问题的。”卫翔说这些话时候稍稍有些不自然。

　　“啊？不是不是，我开门的时候不是说我没女朋友么，我伤心事啊，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被甩了，我现在都不报什么希望了。你看我多帅，怎么就老是被甩了呢？怎么就没有人珍惜我的好呢，你说是吧？”

　　“是、是……”卫翔听着刘炼臭屁的话又笑了起来，刚才的不愉快一下子忘记了一大半，“那个，我还是不麻烦你了。”

　　“啊，难道是你和女朋友……，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啊……”

　　“不、我也没，昨天刚被甩，……恩，彻底被甩了。”卫翔声音平静，不过眼神游移，越发不自在起来。

　　刘炼愣了足足两秒，忽然回神，他眼中的寂寞就是因为这个吧……
　　“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人真是的。作为赔罪，我给你做晚饭，一起吃吧！”

　　“没关系，不用麻烦的。”

　　“别，您介别跟我客气，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说着刘炼快步走到冰箱前看看能做点什么吃，结果一拉开冰箱门，就哑住了，抱歉地说：“那个，呃，我忘记了，最近我赶稿子，天天吃泡面，我们出去吃吧。”

　　“吃泡面吧，我很喜欢吃泡面的，你赶稿子时间紧，我们就吃泡面吧，别出去折腾了。今天情人节，没有订桌估计得等好一阵子了。”

　　“有道理有道理，那成，就当我先欠着你好了，等我收到稿费我一定请你出去大吃一顿！等等啊，我给编辑打个电话拜托一下延期问题。”边说着刘炼拿出手机拨号，“喂？柳霞姐？呜呜呜，我患上了情人节综合症！
　　……
　　你看我不是昨天刚被女朋友甩了么？今天是情人节我很伤心的，没法动笔了都，呜呜呜……
　　……
　　不是不是，不是三年前那个女朋友，你不知道，我前阵子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嘛。
　　……
　　可不是嘛，又被甩了，呜呜呜，柳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宽限两天
　　……
　　真的真的！
　　……
　　恩恩，谢谢柳姐！我会努力的！
　　……
　　再见！”
　　不过稿子还差着很多，要是不抓紧时间赶的话编辑又要冲来砸门了，小生怕怕。

　　刘炼挂了电话，正高兴着交稿时间又可以往后延两天，突然想起来卫翔还在旁边，解释道：“这是我编辑，嘿嘿，本来应该今天交稿的，反正来不及了，干脆拜托她让我延后两天好了。先坐、马上就好。”

　　“哦。”卫翔回忆了一下，刘炼说的是沙发左边归他还是右边归他来着？想不起来了……先随便坐着好了。

　　“委屈一下，我们今天就着泡面庆祝单身万岁~”刘炼一边开始动手煮泡面，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其实单身挺好的，没那些个女人左一句要那个有一句要这个，省下可大一笔钱呢。还有啊，女人可麻烦了，你闲着的时候不找你，等忙着赶稿子的时候，她们倒好死活要出去逛街、过什么纪念日之类的，你不去啊，就哭哭啼啼地问：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这叫我怎么回答好嘛。其实当然是工作重要了，要没了工作没了钱，她还能跟我么？可是要是我这么说，她肯定是立马就不跟我了。你说是吧？”

　　“那你就说她重要不就好了。”

　　“那更不好了，撒谎这问题不说吧，我要真这么说了，那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电话、无穷无尽地约会，而且还必须去，然后我再想找时间写我的稿子就艰难了。而且吧，撒了谎，等后来她说我大骗子什么的，嘿，我还真是了。。。”

　　卫翔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那你就跟他们说了是工作重要？”

　　“哪能啊，要这么一说，‘啪’——脸上就是一个血红血红的大耳瓜子印。”

　　“呵，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来，吃吧。”刘炼把锅子放在桌子中间，自己搬着凳子坐在了卫翔对面，“赶紧看看周围有啥能解围的，赶紧换个话题。”

　　“……”卫翔满头黑线，“是不是一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你就直接换话题啊？”

　　“是啊，还都挺顺利的，她们都没什么反响。”

　　“然后不久就分手了？”

　　“哎？你怎么知道？差不多吧，多没来由啊，突然就提出分手！而且都是一些很匪夷所思的理由……你给我评评理，我初恋那个女朋友说，因为我发型不好看所以不和我好了！可我俩好的时候，我也那个发型啊。第二个女朋友说，因为我长得太高所以要和我分手……我高中毕业就这一米九三的身高，我也没办法啊。然后最气人的是第三个女朋友，她竟然说因为我没有两个脑袋所以要和我分手！！我要有两个脑袋就不用跟这儿混了，直接进了研究所，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我……”

　　“哈哈哈，那第四个呢？”

　　“没有第四个了，这第三个还不够惊悚啊，我们好了一年多，我愣是没看出来她是一个怪奇爱好者！吓得我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总是觉得那些个瞪着我看的女人都在研究我第二个头应该长在哪里。”

　　“呵呵呵，你这人还真是有趣。”

　　“哪儿啊，艾清，我发小，总说我是天底下最没趣的男人了。自己恋爱失败了，丢下我头也不回地就搬走了，都没和我商量！我这都是老手了，跟我说说，心情也能好点不是？”

　　“我比较同情你发小。”

　　“哎？怎么你也这么说！为什么啊？”

　　“吃面、吃面，这面煮的真不错。”

　　“是吧！我煮的面当然好吃了。”刘炼正得意呢，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别转换话题！”

　　“吼吼吼，有么？”

　　结果2009年的情人节，华灯初上，两个大男人对面做在客厅的小桌子前吃着泡面庆祝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最终刘炼这天还是没可能赶他的稿子了，而卫翔估计也没什么可能去买床垫被子什么的了。

　　因为，刘炼说什么‘同是天涯伤心人，相逢必要喝一杯’，可是他实在是稀有的零酒量人才，喝几罐啤酒也能喝醉，卫翔忍不住嘀咕起来，到底是谁没有防人之心的？

　　而且喝醉了不说，刘炼还不住地大力拍着卫翔安慰他：“小翔啊，我跟你说，分手了你别伤心，下个女人肯定比这个好。”

　　“我看是你的执念深了。”
　　这拍的劲儿忒大了，卫翔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刘炼想练练手劲，看看几把能把他拍吐。

　　“这我有经验，你要相信我。女人啊，不合适就得换，俩人硬凑在一起也不好，一定要多看看找合适的。小翔啊，不然你刘炼哥我改天给你介绍一个。”

　　卫翔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要。你不是说女人麻烦么？”

　　“对哦，那……我给你介绍男人吧。”刘炼已经喝得分不清自己再说什么了，顺着卫翔的话就接到。

　　卫翔默了一下，斜眼扫了一眼旁边的速写本，随即黯然地笑起来，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