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缔酱

9、傀儡

　　见白嵩千入了阵，百步遥嬉笑着收势，在胸前摇他那把玉骨扇，“我看诸位面色不大好，要不我们就此罢手，各干各的去？”
　　“少废话！”
　　贼首朝死士们扬头，后者大喝一声，举刀冲向三人，阵起，团团煞气中，白嵩千等纷纷递出手中兵器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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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诚殿
　　月祉祤执起沾了墨的狼毫，刚要落笔却猛然心悸，身形微顿，待不适过去，才发现浓墨在白纸上赫然留下了暗黑的印迹。
　　“王爷……”
　　侍墨的小公公卓安在一旁唤了声爷，月祉祤侧头，将笔重新沾墨润水，就着污印泼洒出一幅山水画卷，不多时便收笔题字印章，立在案前端详起来。
　　君执棋，棋落江山现
　　臣为剑，剑出四海平
　　棋所向，剑扫千军敌
　　剑安之，棋满天下阁
　　诗是如今的辅佐大臣吕良吕将军曾对先王所发之誓言。
　　卓安退在月祉祤身后看到镇平王搁下笔，立即上前奉承道，“王爷果然好才智，奴才还以为要另摆娟纸，不想王爷只大笔一挥，这污墨倒成了墨宝，真真一副豪气冲天的四海江山图，尤其是王爷所书不仅苍劲有力，更是寓意非凡……”
　　“卓安”月祉祤静静打断小公公的絮叨，“溜须拍马在本王这里可是行不通的。”
　　话虽如此，但月祉祤嘴角荡起的弧度，还是让卓安跟着安心的笑起来，“是是，王爷说的极是。”
　　“卓安，皇上可用过膳？”
　　“回王爷，皇上还在前殿议事呢。”
　　“哦？何事要商议如此之久？”
　　『您老在皇宫神出鬼没的，会不知道？』卓安低头腹议，再抬起又是一张赖狗脸，“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只知是关于昭郡的霍庄，听说一夜间全庄死了个通透却无人上报，要不是阮大人与霍老先生素有私交，前些日子跑去祝寿，这命案怕是再没人知晓了。”
　　“阮大人……阮清风？”
　　“正是工部右侍郎阮清风阮大人。”
　　“哼，据本王所知这霍家乃江湖人士，怎么，前殿上是有人要皇上搅入江湖恩怨吗？”
　　“王爷息怒，阮大人也是为挚友一家遭此惨祸深感悲痛。不过吕良将军说江湖有言‘江湖事江湖了’，若无人上报而朝廷擅加干涉恐会引起江湖不满，倒不是怕那些江湖草莽，只是能省些麻烦的何必硬要挤进去搀和。”
　　“……看来吕将军也没了往昔胆气呢。”
　　“可不是，阮大人也这么说，所以两家各执己见在前殿争论不休。”
　　“再争论也不该误了皇上用膳，”月祉祤伸手将自己所作山水图揉成团，卓安还不及吃惊，那纸团就被丢入香炉中焚尽，“卓安，去为本王给御膳房的曹公公带个口信，说皇上传膳，若前殿诸位一时半会儿谈不完，就一同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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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中，白嵩千剑不出鞘与对手过了百招，每一招都在不断加重内力，可死士们依然只进不退。交战之初他便知道，名唤死士自然勇猛无畏，所以本想卸了对方行动的能力，好放这些个虾兵蟹将回去挫挫阎弗晓的锐气，然而他越打越觉奇怪，眼前的死士们竟无痛觉？！
　　“白嵩千，这么个打法是在白耗体力，不如速战速决！”同样觉察有异的百步遥在隔开敌手夹击后，趁着空挡朝白嵩千大吼道，“出剑！”
　　声未止，白嵩千突然震出血鸣砍向猛扑过来的贼子，只两三个来回，那人便高举钢刀，不可思议的瞪着没入胸膛的剑柄。白嵩千也不迟疑，抽出剑，让那贼人顺势直直倒向地面，而血鸣已于顷刻间化作一道红光，嘶鸣着刺向余下四人。
　　五人小阵只要死了一个便很快显出败势来。
　　踩着血水染红的地面，百步遥朝最初放毒的那位冷笑起来，“阁下，小弟不是说了吗？看各位脸色不大好，还是自顾散去的为妙，阁下为何就不听小弟的肺腑之言呢？”
　　“小子，别猖狂的太早了。”
　　“哦？这么说阁下还留有一手？”
　　霍明宇压着左肩上崩裂开的伤口，向前一步，右手把剑直指对方，“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霍明宇倒要讨教讨教。”
　　那贼首不再二话，从怀中摸出根墨绿色的短笛，置于嘴边，随着一声锐响，原本躺在地上，被霍明宇等人砍杀殆尽的死士们，淌着尚未流干的鲜血竟都缓缓爬了起来，只是双目无神，行为怪异，有细绒浸着血渐渐在死士们的伤口上密布开。
　　到此时还看不出个端倪，那真是瞎了眼了。
　　白嵩千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回头看了看月祉邱的方向，然后示意百步遥和霍明宇退后，自己却甩着剑上的残血边走向那些“死而复生”的死士。
　　“赤蛛？”
　　“哈哈哈，小子，算你有眼力界，这正是噬心赤蛛，怎么？怕了吧？！哈哈哈”
　　“怕？这些只能操纵傀儡的小蜘蛛？是仁兄太傻无法领悟莫容前辈的精髓呢，还是阎弗晓略懂了些皮毛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呢？竟拿些不成气候的小蜘蛛出来现宝，啧啧。”
　　“噗！”躲在柜下的月祉邱闻言喷笑出声，转念想想现在局面紧张，赶忙用手捂了口鼻。
　　“哼！小子，妄自称大也要有那本事，等你领教过这赤蛛的厉害再说吧！”
　　“正有此意！”
　　作为血鸣的主人，白嵩千自小练习“快、准、狠”的剑术心诀，十多年来，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在血鸣嘶叫的同时制敌于死地。所以当白嵩千持剑欺近贼首的时候，那贼人甚至没来得及惊恐，便眼睁睁看着利刃自左肩斜劈至了右腹。
　　亲眼目睹刚才还得意嚣张的人这会儿被剑贯穿不停抽搐吐血，一旁的百步遥和霍明宇也是吃惊万分，各自背后都冒出冷汗来。
　　贼首死了后，死士们也跟着一个个扑倒在地，白嵩千向百步遥他们解释说这叫“断线”，被赤蛛控制的死人就和傀儡一样，只要杀了控制者便切断了他们的行动能力。
　　“不过这个……也太狠了点吧？”
　　“哎？不是你让速战速决的吗？”
　　“……”
　　“好了，在下一批追来之前我们快走吧，这回不玩易容了。”
　　“什么？你当易容只是好玩吗？！”
　　霍明宇看着又开始斗嘴的两人也觉放松起来，随意低头想要查看自己伤势的时候，突然瞧见有个死士的手指动了下，就在他大叫小心的同时，四周散落的死士们再度立起，猛的窜向正准备从柜子底下爬出来的月祉邱。
　　“唔……”
　　心口一窒，百步遥和霍明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景象：颓然跪坐在地上的月祉邱，已经挡在月祉邱身前，一手举剑挡下四把钢刀，一手紧握刺入腹部的刀身的白嵩千。
　　死士们一击不成纷纷抽刀后撤，刀刃离身不仅让白嵩千猛吐了口鲜血，更是在其手上留下条深见骨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