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蝴蝶》MiMo桃

4、合群

　　连陈渺自己都不敢相信，平常十一点就准时进入梦乡的她，竟然玩贪吃蛇都能玩到十二点。

　　第二天陈渺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去学校。想都不用想，陈渺又双叒叕迟到了。

　　“陈渺，今天什么借口？说来我听听。”

　　幸运女神没有如期降临，但班主任会永远如期而至。

　　死女魔头，你真的好像蹲在门两边守门的两个石狮子其中之一。陈渺偷偷在心里默骂。

　　“哈哈，陈老师，本来家丑不应该外扬。但是竟然是您问的，我就如实告诉您吧。今天我妈做早饭烧焦了，吃饭可不能凑合，我就买了个大馒头，您看这还热乎着呢！”

　　陈渺刻意把所有“您”字都加重读，希望体现自己认错态度诚恳。说着还把兜里的馒头掏了出来了，双手像进贡似的就那样把馒头摆在正中。

　　其实这个馒头就是陈渺妈妈蒸的，也就是套了个塑料袋，但陈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开始狸猫装太子。

　　“老师你说饿了谁也不能饿着高三学生啊，那么多脑力劳动万一晕了咋整，陈老师你说对不。”

　　班主任：“......”这说对也不对，说不对也对。

　　陈渺见班主任也不反驳自己，就趁着空隙钻进了教室。刚刚逃命成功的陈渺还没等到屁股落凳呢，就看见自己的课桌上摊着一张纸，陈渺脸都快贴到桌子上了，总算是看清了桌子上的字：

　　“陈渺同学，我不知道怎么来解决关于我带给你的困扰。其实我并没有能够很从容能够解决人际交往关系的这项技能，相反的，我是社交白痴。

　　也许世界的纷扰带给我们太多太多需要合群的观念，曾经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无论我多努力，换来的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为什么会给陈渺同学留那张便签纸，是因为我本以为陈渺同学只是和别的同学一样不喜欢我，但又距离我太近而产生困扰。这是可以用换座位来解决的问题，所以我才有勇气留下那张便签纸。

　　真的很抱歉，我的盲目自信自认为。”

　　陈渺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写的。不过今天的字比昨天工整了，值得表扬！她顿悟了，原来许榆并不是没有人际交往方面的烦恼，而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明明可以用几句话带过的事情，许榆却费笔墨写了长长几段，连字里行间中都透露着许榆的小心翼翼。这一刻陈渺才意识到，许榆不是迷途小羔羊，她是过于清醒的小鱼。陈渺真希望许榆能像她的名字一样，做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鱼，永远都无忧无虑的。

　　陈渺看完纸条就一屁股落座，笑着和许榆打招呼。

　　“早啊，许小鱼。”

　　许榆愣了一下，但还是小声回应了陈渺。

　　“早安，渺渺。”

　　许榆并不知道陈渺这个称呼的含义是希望她像小鱼一样拥有七秒记忆，许榆只知道，她们的距离好像没有那么远了。

　　这件事以许榆的纸条画上了句号，就这样再也没了后续。

　　人际关系吗？拥有一个朋友也不算被孤立吧。

　　两颗孤独的小行星轨迹有了重合，环游旅程再也不孤独。

　　即使不合群又怎样，也算不上什么人生必需品。

　　*

　　从那天起，也许是心与心的距离更近了，陈渺和许榆同框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她们之间并没有同龄女生普遍喜欢的爱豆明星、游戏小说等兴趣爱好作为桥梁，也许心灵契合的人好像并不需要这些外在因素的加持。

　　正值吃饭铃响起，忍了一个上午的陈渺终于忍不住叫住了许榆。

　　“许小鱼，你说背叛对方的人在想什么呢？”

　　陈渺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总有问不完的问题问许榆。前几天她又省吃俭用偷买了一本名叫《快穿之渣男哪里逃》的小说，这不，刚看完呢，就有感而发了。

　　陈渺的问题好像总是能够很精准涉及到许榆的知识盲区。

　　许榆想了一会。

　　“也许他们总很贪心，想要找到和自己更契合的拼图。”

　　陈渺回想了一下小说的故事情节。

　　“那如果和原来的拼图不契合，那当初为什么选择对方，他们真的很不负责唉！”

　　不负责吗？许榆突然想到了爸爸妈妈，可这个罪名许榆从来都没有安在他们的头上。因为他们给了自己生命，给了自己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外婆。这些对于来说已经足够了，已经很满足了。

　　对于父母的话题，许榆并不想提及，更何况许榆还想到了自己去世两年的外婆：“渺渺你说，去世的人会不会变成星星？”许榆突然哽咽了一下，她突然很想外婆。

　　现在的房子，没了外婆，许榆再也不能感受到外婆所带来的安心。她只是总是会盯着那张放在茶几上自己和外婆唯一的合照发愣。

　　好想好想再见一眼外婆，就一眼......

　　陈渺见许榆换了话题也就没有接着追问自己本来想问的重头戏“如果快穿成爽文女配了你会怎么做”这个问题。

　　“会的小鱼。星星每一秒都在诞生，都是每一个去往天堂的人变得。每一颗变成变成星星的他们，都会守护留在地上的我们。”

　　陈渺并不知道许榆经历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小鱼在这一刻好像要碎掉了。

　　陈渺想要安抚许榆，可是她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她并不知道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学着小说男主很慌乱揉了一下许榆的头。

　　陈渺的动作让许榆想到了外婆生前也是这样，无论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外婆的大手就像是灵丹妙药，一下一下轻轻经过许榆的脑袋。

　　“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家境、父母，面对这些不公，我们都深陷沼泽。但是没关系的渺渺，即使深陷沼泽我们也能够通过无数种办法逃离的对不对？”

　　许榆挤出了笑，她并不想陈渺为她担心。

　　“对对对！好啦好啦，许小鱼你今天像唠叨老太婆唉！到点了，该吃饭了。”

　　陈渺实在受不了这个接近零度的气氛，她也怕在继续这个话题许榆这个大高个下一秒就要缩成一团嘤嘤嘤在自己面前哭个不停，率先找到了正当理由破了冰。

　　陈渺吃不惯学校食堂的油腻感，又打着自己只是吃妈妈吃不下那一部分工作餐的幌子，成功厚着脸皮享受到了被派遣回家的第一个好处——不用吃食堂。

　　许榆恰好没有很充裕的生活费，在陈渺的怂恿下也每天早起准备自己的午餐。

　　其实陈渺知道许榆的处境，她的本意是想着也许许榆也不会做饭，这样她就能装大哥带许榆一起吃妈妈做的饭。反正多一个多两个都一样，自己装装可怜说吃不饱就可以了。

　　陈渺妈妈：“......”

　　没想到许榆不上套啊！

　　陈渺说着掏出饭盒，拿筷子指了指饭盒里的糖醋荷包蛋。

　　“我跟你许小鱼，今天可算是有福了，我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荷包蛋，分你一个。”

　　许榆下筷夹起了一个糖醋荷包蛋，随后也将自己饭盒里的清炒西蓝花夹给了陈渺。

　　“西蓝花，狗都不吃。”

　　陈渺说着还是很嫌弃地塞进了嘴里。

　　许榆早就习惯陈渺讲话总是那么口直心快，不过还好，她并不讨厌。

　　许榆夹起糖醋荷包蛋咬了一口，随后还未完全凝固的蛋黄随着缺口流了出来。许榆看到流心的荷包蛋，她愣住了。

　　“这次为什么是溏心的，渺渺你不是不喜欢吗？”

　　陈渺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嚼着她嘴里的饭，边嚼边说。

　　“可能我妈今天失误了吧，等回去本王重罚孙氏五十大板。”

　　其实，陈渺的荷包蛋是全熟的。

　　*

　　“妈，明天我想吃糖醋荷包蛋！记得煎一个溏心的。”

　　陈渺贼兮兮地站在妈妈身后。

　　“陈渺，你长本事了哈，还命令起你妈来了。不对，你不是不爱吃溏心蛋吗？”

　　“哎呀我想换换口味不行嘛，妈咪桑～”

　　陈渺夹着嗓子，还对了对手指。

　　“对了妈，这个月过完能不能别赶我走啊！我已经离不开家了。我想办理走读，你知道的，我这个不善言辞柔弱小女子在校会被孤立的呜呜呜，皇上你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陈渺说着还作势抹了抹眼泪。

　　“行行行，别作妖了小祖宗。”

　　陈渺妈妈揭下了敷在脸上的面膜。

　　“快去睡吧，明天别又迟到了。你们班主任已经在家长群里两次通报批评你了，给你妈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妈你别这样嘛，大不了我让班主任下次艾特我爸。哎不对，妈你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妈你最善良最好了！”

　　陈渺作势就要亲上去。

　　陈渺妈妈一巴掌推开了陈渺。

　　“行了别跟我拍马屁了，赶紧给我麻溜地回房间睡觉。你爸最近忙得连家都回不了，你就少给他添堵了小祖宗。”

　　现在的陈渺，好像面对全世界的孤立都不害怕了。因为陈渺发现，除了世界以外，她还有爸爸妈妈，还有那条很呆很笨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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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现在总会很心疼许榆，幸好还有一只小猫会不顾一切奔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