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辞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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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旭初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星痕拿着令牌仔细端详，神色越发凝重，令牌上的五芒星印痕和自己背上的印记几乎是一摸一样的，不，就是完全一样的，甚至连颜色，都是赤红色，如同天边赤红的霞光。
“我身上的印痕是自小便有的。”星痕抬手抚上肩头，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白旭初没有让他说出下面的话，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不经意间瞥过屋顶，道：“我就是那个意思！”
“唉？”星痕怪道：“你怎么….”
白旭初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沾了酒水在桌上慢慢写：房顶有人！
星痕一惊，屏息细听，果然上方有轻微的呼吸声，来人想必武功不弱，呼吸声若有若无，几乎难以觉察。
看了白旭初一眼，见他微笑不语，脸色不禁一红，暗暗佩服他的谨慎，不似自己心中一乱就警惕全无。
怎么办？星痕看向白旭初。
白旭初微微一笑，忽然沾过酒水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颗水珠闪电般地射向房顶，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并没有预想中的惨呼声，星痕凝神细听，呼吸之声也没有了。
白旭初冷冷一笑，道：“忍功倒也当真了得！”
“不去追么？”星痕疑惑道：“那人已经被你打伤，想来跑不远的！”
“算了，穷寇莫追！”白旭初淡淡一笑，道：“来，我们继续！”
“恩！”
然而，仿佛约定好的，两人在一瞬间都沉默下来。
良久，白旭初道：“倘若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星痕心里一惊，断然道：“不行！”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吗？”
星痕摇头，重重吐出一口气，道：“要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唯独你不能去！”
白旭初垂下眼睫，又是可怕的沉默。
“宫主，夜深了，我，我先告辞了！”星痕有些无措地站起来，低声道。
“恩！”白旭初抬起头，欲言又止，自嘲一般地，道：“你真的…”
“宫主，告辞！”星痕似乎很怕听他说完下面的话，道了声谢，急匆匆地走了。
呵！白旭初望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自顾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雪依旧在静静地下着，青衣的少年在窗口站着，修眉微皱，一言不发静静地盯着砌下的落雪。
赤红色的令牌，赤红色的印记…赤红色的“凌天”二字…
事情到现在应该是不容置疑的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身世，竟然和凌天教有关，这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吧！
听白旭初的口气，恐怕是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然而残雪宫远离江湖已近百载，这次燕九重找上门来，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都不能因为自己促成某种协议。
绝对不可以！少年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握紧，薄唇抿起，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夜，渐渐深沉，桌上的蜡烛燃尽，窗外的雪色，已经看不清了！
星痕公子离开了！
一夜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残雪宫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极西的残雪宫，常年寒冷，一弯新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地的白雪，隐约有种湿润的水气，残月提着风灯，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融雪阁。
融雪阁中，一切还是星痕住进来之前的模样，寂寞的仿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偶尔几片残雪从树梢落下，掉在积满雪的地上，依旧半点声息也无！
残雪宫依旧保持着惯有的风度与沉稳，半丝波澜也没有，众人各安其份，有条不紊。
也许只有残月知道，这份平静下面的波涛汹涌。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宫主发那么大的火。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星痕离开，你们统统没有看到？啊？”
“马上给我滚出去，马上给我去找！如果找不回来，你们…你们提头来见！”
残月在寝宫的门口，看见残雪四使和一众守卫在白旭初近乎咆哮的厉喝中面色惨白的出来，接着听到寝宫中的巨响，冲进去看时，却是白旭初一掌劈碎了檀木桌！
自己从未见过那样的宫主，赤足站在地上，面对着一堆碎木屑，长发披散如同魔龙夜舞，白衣在鼓荡的真气下猎猎狂飞，双目中悲伤，焦急，自责….似乎还有，从未曾见过的，残月几乎以为自己看错的，恨意！
自从那一天之后，宫中的人似乎更加谨言慎行，残雪宫，一夕之间似乎成了真正的冰雪之城。
冷风一阵阵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唉！残月低低叹了一声，提起风灯，准备离开！
转过身时，眼前的人让她惊呼出声。
“宫主！”
只不过短短几日不见，眼前的人似乎已经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如雪的白衣在风中飘摇，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随风而去；曾经秀美绝伦的俊颜苍白如雪，如今却是，沧桑浸染。
不知道在这里已经站了多久，白旭初的眼中，毫无神采，似乎那一刻连时间都已经化为了灰烬！
“残月拜见宫主！”残月放下风灯，躬身行礼！
“免了！”白旭初似乎极累，回过神来，摆手道！
“残月….”白旭初走到融雪阁的门口，突然唤道。
“宫主有何吩咐？”
“他….到底去了哪里？”仿佛下定决心，白旭初迟疑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宫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残月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白旭初充满希冀与疑惑的目光让她惶恐，更让她心酸不已。
“哦…”出乎意料的是，白旭初并没有再问下去，淡淡应了一声，再无二话！
“只不过…那天公子回来，一个人在窗边站了很久…”残月迟疑着，决定还是告诉白旭初当日的情形！
“是么？我都知道！”白旭初淡淡一笑，仿佛了然般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呆一会儿！”
残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提起风灯，快步离开了！
孤月清明，参照光影，哀伤的身影茕茕孑立，满目悲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不辞而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