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还是蒹葭？》死亡辣条

11、第11章

　　林橘洲最后还是坐过去了，她看着叶司晏幽怨的眼神觉得好笑。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沈雁杳在旁边坐下。

　　一位穿着绿色长裙的女生从旁边走过来笑着对她说：“你好，我是江玥心。”

　　她浑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还穿了高跟鞋，连头发丝儿都透着精致。

　　很多人都在看她。

　　江玥心看到林橘洲只点了点头，艳丽的五官拢着冷淡，唇角依然平直弧度，一个眼神后便移开了视线。

　　她用力攥紧了手，看向了她旁边的男生。

　　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色外套，眉眼间是如出一辙的冷漠，看着很不好接近。

　　她鼓足勇气，歪头露出完美的笑容：“你左边有人吗？”

　　沈雁杳都没看她，只淡淡说了个“没”。

　　江玥心还是笑着，动作优雅地坐下了。

　　叶司晏在最前面，时不时转头往后看一眼。

　　乔舒无语道：“哥，我真的服了，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怕她被坏人拐走了不成。”

　　叶司晏没理他。

　　乔舒：“你这也太明显了吧，人家知道你喜欢她吗？”

　　他声音不太，却让叶司晏动作一滞。

　　乔舒看不懂他的表情，也不敢猜，气氛就僵在了那里。

　　最后还是叶司晏重新坐直，说：“上课了。”

　　乔舒求之不得，暗道以后都别提这个话题了,简直是红颜祸水。

　　“祸水”的本人正在发呆。

　　忽然面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细长劲瘦，指甲修得很干净，食指点了点桌面。

　　林橘洲没反应，直到那人又不紧不慢地敲了第二遍。

　　她眨了眨眼，转头看了过去。

　　座位间的距离就那么点儿，两个人无可避免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沈雁杳第一次看清她左眼眼角下的两粒小痣，缀在冷白的皮肤上，漂亮得很有攻击性。

　　他想说的话一时没能说出来。

　　林橘洲看他没下一步的动作，有点儿疑惑：“怎么了？”

　　沈雁杳回过神，继续道：“等会儿的流程，你清楚吗？”

　　林橘洲回：“差不多。”

　　沈雁杳不再面向她，身体向后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道：“行。还有，等会儿别突然用英文讲话了。”

　　林橘洲在国外待了三年，所处的语言环境早已改变，日常生活都是英文交流，导致她回国后还没彻底适应，和人说话时不时蹦出一句英文。

　　郁秋也曾调侃道：“喜欢，多说。”

　　林橘洲脸上泛起热度，道：“不会。”

　　轮到他们时，几个组员都对林橘洲说了加油，江玥心也说了，不过是跟沈雁杳说的，虽然他没任何反应。

　　沈雁杳的衬衣扣子解了两颗，他双手撑在讲台上时，隐约可见清瘦的锁骨。

　　他调出ppt后，对林橘洲点了下头。

　　林橘洲才走到大屏斜前方的位置，开始综述。

　　她这三年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纯英文演讲的次数早已数不胜数，台下的观众也有过坐满学术界大佬的情况。

　　可是她还是紧张了，原因很清楚，就是因为和她搭档的这个人。

　　欣喜是隐藏的，心动也是平静如水下的汹涌暗流，她惯会克制。

　　可是只要一根引线，一个契机，漫天的烟花都会炸响在莽莽荒原。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有人察觉到她的紧张。

　　下面响起掌声时，沈雁杳拔下优盘，走到她面前说：“发什么呆？”

　　林橘洲猛然回神，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教室里隐约有着议论声，她脸上热度未消减，旁边的人彰显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林橘洲忽然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声音里蕴含着笑意。

　　和在自习室里最后说的话一样，但好像又有点儿不同的意思。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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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现场不知道谁拍了照片，还发到了校园论坛上。由于主角之一是沈雁杳，帖子很快在推荐页飘红。

　　帖子标题是《不是哥们，他们好配啊！谁还没磕到？！》，里面发了几张很有氛围感的照片，再加上博主自己胡乱的分析，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帖子很快阅读量破千，评论也有了几百条。
　　“不是哥们，这女生谁啊，怎么感觉从来没见过？”
　　“不是哥们，金融系的吃这么好？”
　　“不是哥们，你能不能拍清晰一点啊，影响我舔屏了！”
　　“不是哥们，这么好看的人到底是谁在谈啊！”
　　“不是哥们，这你也敢发，不怕某太子爷找你啊？”
　　“好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破坏队形，叉出去”
　　“@晴天又晴天了 一分钟，我要她全部资料！”
　　“卧槽怎么是她！我高中同学来着”
　　“@不想看到我就去死 有瓜速来！”

　　沈雁杳知道这件事儿，还是接到蒋予的电话。

　　他半躺在公寓沙发上，脸上流露出倦色，偏偏蒋予喋喋不休。

　　“哥，你凭什么!”

　　沈雁杳：“……你有病？别在我这儿发疯。”

　　他还委屈上了：“我只是有点儿羡慕。”

　　沈雁杳：“哦。”

　　蒋予破防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沈雁杳：“不知道。”

　　蒋予：“……”

　　最近跟沈风群耗了很久，沈雁杳确实没什么耐心了。

　　“有事说，没事就滚。”

　　蒋予听到他沈哥声音很冷，也不敢再东扯西扯，快速说完事情后就挂了电话。

　　沈雁杳按了按眉心，还是把旁边的电脑拿过来登入了学校论坛。

　　他平静地看完了帖子，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电脑外壳泛着金属光泽，也折射进他的眼睛里，冷得丝毫没有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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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坛帖子的事情没发酵多久，因为大家发现帖子突然被删了。有人去私信发帖人原因，发帖人只说了引人深思的两个字：别管。然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难得有个空闲的周末，林橘洲待着家里完全不想动。旁边的电话里传来郁秋的声音。

　　“谁这么闲，去联系博主把帖子删了？”

　　林橘洲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思路：“删了不好？本来就不是真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CP不磕，是我们嗑药鸡的耻辱。”

　　林橘洲：“……别磕了，没结果。”

　　郁秋：“嘤嘤嘤。”

　　林橘洲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无奈道：“打住，我不吃这套。”

　　郁秋哼了一声：“不过说真的，洲洲，那几张照片拍得不错，看上去确实般配啊。你又不是不喜欢，再考虑考虑？毕竟暗恋了五年诶!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不容易，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就当郁秋以为她又要揭过这个话题时，林橘洲还是开口了。

　　“啾啾，你觉得我追了，他就会喜欢我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而且我认识的你，不是害怕被拒绝的人。”郁秋的声音很认真。

　　林橘洲说：“是，可是如果结局压根儿就是差的，就没有去行动的必要了。”

　　郁秋皱起眉：“什么意思？”

　　林橘洲脸压在枕头上，手指拉着枕头边玩儿：“沈家的家世和沈雁杳的身份摆在那里，感情就不可能只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我的情况……”

　　郁秋感觉喉咙干涩，但是她还想说点什么时，林橘洲又说了一句话。

　　“啾啾，如果还是三年前，如果一切都没变，我可以热烈，可以勇敢，可以随心所欲。但现实不允许，我没那么坚强，在感情上尤其。”

　　这次轮到郁秋沉默了。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身在这样的世家里，郁秋也不敢说自己能事事随己心，婚姻大事更是如此。

　　尽管她父母已经非常纵容她，但那是不涉及原则问题，就是一般家庭，婚姻也讲究门当户对。

　　过了很久，林橘洲听到郁秋闷闷的声音：“我以后不会说了。”

　　林橘洲有点儿心疼地笑道:“我知道你是看我很不好受，没事儿，我又不是受虐狂，感情最后都会被时间冲淡的。”她这话说得无所谓。

　　电话挂断后，林橘洲打开手机相册，看着那张从论坛上保存的照片。

　　照片里沈雁杳手撑着讲台，低着头与她对视。照片特意模糊，像素降低后就像含情脉脉一样。

　　林橘洲知道那不过是最简单的一句交谈，和亲密沾不上一点边。

　　她手指在删除键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

　　林橘洲清楚地知道，放手对她来说，并不能干脆利落。

　　喜欢太久，结束也只会拖沓，不舍，不甘心，不想放手。

　　高二时，郁秋谈恋爱分手了，林橘洲担心她，她自己却没心没肺：“分就分了，下一个更乖。不过你可别学，你专注搞你的纯爱吧。”

　　林橘洲没学，搞到最后才发现连无疾而终也勉强不来。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任何结果都是自作自受。

　　她越不了高山，也悦不了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