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塑》汪泛泛

10、卷后卸任，快乐为王1

　　根据齐溪这个旁观者的客观描述，齐悦在工作上付出的很多，得到的却并不理想。
　　她曾经带过一个项目团队，业绩很不错，后来莫名其妙被人夺了权，发配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支持部门。
　　“为什么呀？”
　　齐溪摇头，她上班还不到两年，哪里看得透职场上的弯弯绕绕。
　　“发配就发配吧，按理说非业务部门的活儿应该轻松些，我姐却依然忙得团团转。零零碎碎的不算，你看她的调休天数，就知道有多少个周末她是在加了班了。”
　　想到那么久的调休全给齐小悦用了，齐溪有些为她姐抱不平，“现在都便宜你了。”
　　“我才不稀罕她的调休呢。我来这里的一小时前，徐邦彦刚跟我表白，我们的感情好不容易进入新阶段，我还没来得及品尝到爱情的甜蜜，就被你姐召唤到了这里。你凭良心讲，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
　　指不定齐大悦正跟徐邦彦谈着恋爱呢，齐小悦赶紧召回思绪，不愿深想。
　　“有什么甜蜜的？”齐溪嗤之以鼻地说，“你要是知道最后分的那么痛苦，说不定宁愿没有跟他开始过。”
　　齐悦一愣：“为什么分呀？是有第三者吗？”
　　齐溪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除了在一起和分手这俩件事告诉过我，其他你都藏在自己的肚子里。”
　　“那和真真是怎么......”
　　“我的姐啊，咱一件一件来好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咱今晚就先把工作这事聊明白。”
　　夜已深，确实应该把聊偏的话题给拉回来：“如果这是份不公平还不快乐的工作，那我是不是应该直接辞掉？”
　　齐悦对上班这事挺抵触的，因为心里没底，害怕出洋相。
　　“可以啊，不过得在你把我姐的本事都掌握在手里之后。不然以你现在的这个脑子，找不找得到工作都是个问题。”
　　这话听着不大舒服，却也是事实。
　　“所以，我到了这里还是要当学生？”齐悦有点抵触。
　　“是的，而且得偷偷摸摸学，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听着挺刺激，那点抵触被这点刺激给调顺了。
　　重返职场的第一天，齐悦穿上了网购的碎花裙子，大方领，泡泡袖，齐膝，搽了粉底描了眉，还涂上了鲜艳的玫红色口红。
　　看得齐溪差点惊掉了下巴：“姐，你这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不好看吗？”齐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了一番，跟十八岁时的自己比，长高了还变瘦了，穿衣服好看了不少，她对这身打扮非常满意。
　　这身打扮搁在三十岁的职场女性身上，未免有些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嫌疑。
　　齐溪在片刻犹豫后，面对姐姐殷切的眼神，含糊答道：“好看是好看，但是......”
　　“好看就行。”
　　齐悦果断打断了妹妹后面的但是，“但是”不重要。
　　看着姐姐开开心心地背上包，到玄关处换上一双白色的高帮帆布鞋，哼哼唱唱地出门后，齐溪在这一刻，更加确信了这人不是齐大悦，三十岁的齐大悦真不带这样招摇过市的。
　　齐悦快步走到地铁站，在冷飕飕的空调中坐了七站，在走往公司的途中遇到卖饭团的小摊，看见许多人排队。
　　她偷偷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依然没忍住，买了两种口味的塞进包里。
　　齐悦边往E座赶，边在脑子里复习办公室的布局图，公司的组织架构人员关系，还有与她关联较大的一些同事资料。
　　齐溪昨晚给她讲解这些时，特意强调：“我姐是典型的话少活好埋头苦干型。你在任何场合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事情，就笑一笑，大家知道她的风格，应该不会追问。”
　　脑海中复习一遍后，齐悦终于到了楼下，跟着俩个穿着短裙紧身上衣的卷发女孩进了电梯。
　　俩女孩正聊小鲜肉聊得起劲，没拿正眼看前面的人，等到电梯到了十五层发出“叮”一声响，即将出电梯时才看清，不由得收起刚才的嬉笑，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悦姐”。
　　这个场面在心中预演了许多遍，齐悦胸有成竹，回以一个疏离的笑容和一声“早”，成功蒙混过关。
　　齐悦跟着她们打了卡，在脑海中按图索骥，走过市场部和营销部，拐进一间容纳了四人的小办公室，上面挂着一块“经营计划部”的牌子，这就是她兢兢业业上班的地方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漂亮的对勾。
　　四个工位中的三个都摆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笔记本，文件，手办，杯子，毛绒公仔，插满各色花的瓶子，各式各样的可乐，样式独特的解压玩具，不一而足，一看就不是齐大悦的风格。
　　她看向靠窗的那张办公桌，上面有一沓稿纸，稿纸上搁着一只黑色笔，灰色的笔记本是合上的，旁边再有一个盛着半杯水的透明玻璃杯。
　　这工位简洁得像是主人要么是刚来的，要么是随时准备离职。
　　好吧，这就是齐大悦的位置，把她的简约无趣体现得淋漓尽致。
　　“悦姐，你回来啦！”
　　刚找到位置准备坐下的齐悦被这一声惊喜给叫了起来，一个精瘦的女孩背了一个巨大的帆布包站在门口跟她打招呼。
　　这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穿了一身红色汉服的女孩叫唐迦南，被手办，公仔和可乐堆满的桌子就是她的。
　　唐迦南放下大包往外讨吃食，从满桌子的零食中随机拿了一些，递过来：“悦姐，你要不要吃？”
　　齐悦本想拒绝的，可视线落在一包辣条上后：“好呀。”一个没忍住，伸手接了过来。
　　唐迦南有些吃惊地看向她朝夕相对了三年的直属领导，心里产生了一丝丝“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于是多看了她几眼，因为这几眼的认真观察，瞬间察觉到了“更加不对劲”，她举起食指在齐悦面前上下划拉了两遍，震惊道。
　　“悦姐，你穿裙子啦！”
　　不怪唐迦南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除了应公司要求在年会上穿过礼服裙外，她悦姐在公司可是春夏不顾地穿裤子的。
　　齐悦额前飘出两条黑线，又不是没穿衣服，这么激动干啥。
　　唐迦南的脑袋瓜子转了转，转而嘿嘿笑了：“悦姐，你可算开窍了，眼里除了工作，总算能看见男人了。”
　　“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齐悦给说蒙了。
　　“悦姐，你穿成这样，不是为了迎接帅气的新总监吗？”
　　“什么新总监？”她自动忽略了帅气二字，只关心这个总监是什么情况。
　　架构里出现了她一无所知的新人物，而且在上班的第一天，这是她最害怕的事之一，偏偏发生了。
　　齐悦的震惊不像是装的，唐迦南走到她身边，快速给她悦姐通报最新消息。
　　“这位新总监啊，据说是俩位老板从盛远高薪挖过来的一位大神级人物，签了对赌协议的，对方要是能达成目标，会升为公司合伙人。听说已经聊了很久，消息一直没有放出来，直到最近，那位大神从盛远离职，有不知情的去找人家被拒绝了，逐渐才有消息出来，是要来咱们骆秀。今天就是那位大神降临咱们公司的日子。”
　　在齐小悦那个年代，盛远集团已经家喻户晓，电视，网络和纸质媒体上都能看到他家的广告，产业包含房产，金融，零售和电商。
　　齐小悦忘记的十二年里，盛远还涉足了很多新型产业，比如新能源和人工智能。
　　简而言之一句话，这是家龙头企业，机遇平台都是最好的，在里面上班很有面儿，收入肯定也是别家难以比拟的，大神级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那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毕竟知情人都知道，骆秀是家逐渐走下坡路的公司，人家来之前不可能不调查清楚。
　　唐迦南耸耸肩，表明自己也不能理解。
　　齐悦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盛远虽大，却也不是铁饭碗，而且在那里爬得再高也只是个打工仔，来这边就不一样了，干成功了能当上老板，当家作主的滋味可比给别人嫁衣强多了。
　　“齐悦！”
　　唐迦南和齐悦被这一声严厉的叫唤给叫回了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穿得像是教导主人的女人。
　　昨晚齐溪的描述里没有这号人物，那在齐大悦的职场世界里，这个盛气凌人的家伙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表情，齐悦不由得也收起了笑脸，冷声道：“什么事？”
　　“大会议室，开会！”教导主任丢下俩字气冲冲地走掉了。
　　“开什么会？”齐悦本想追上去问，奈何她走得太快，完全没理人，这问题自然而然落到了唐迦南的头上。
　　唐迦南急忙将笔记本电脑塞到齐悦怀里，还轻轻推了她一把：“悦姐快去吧，老板应该是想在管理层例会上介绍新总监。你千万别迟到，以免给新总监留下不好的印象。”
　　上班第一天开大会，是她最害怕的事之二，偏偏也发生了。
　　齐悦简直恨不得为自己的坏运气捶胸顿足一番。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只能迎难而上。
　　齐悦本就是个急性子，被那凶女人和唐迦南一催促，急忙抱着电脑就跟了上去。管他刀山火海的，先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