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诞【无限流】》无言的延

2、困兽之斗Ⅱ

　　地上昏沉暗淡，人们围观着残暴的盛宴，地下黑暗不分日夜，江礼买了被子毛毯，央求系统免费送手表无果后强行逼迫打折，手腕上是一块深蓝色的表，舒舒服服地把自己窝在被子团里。

　　江礼对声音一向敏感，尽管深夜睡得熟，在走廊深处传来窸窣脚步声时辗转两下时依旧噌地睁开眼。
　　微弱的烛光柔和地包裹住来人的身形，映在江礼眼中。
　　——是安珈。

　　她停在笼子前，短暂的注视着江礼。
　　“江礼，江礼？”安珈压低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江礼置若罔闻，将头埋入被窝。
　　“你还好吗？你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
　　“江礼？”安珈意识到什么，急切地呼唤着她。
　　“那颗药你没有吃下去是不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安珈的声音尖锐变调，甚至忘记了压抑自己的音量，“你全忘了？你怎么敢！”
　　安珈猛地抓住铁笼栏杆，想唤醒假装沉睡的江礼。
　　“啪嗒”烛光落地，滚烫的油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和安珈的裙面上，晶莹剔透地流淌。
　　“你…我…”安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讷讷的回头：“我下次再来看你，对不起啊。”
　　提起裙摆，安珈离开，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早上接近午时的阳光正好，是以明丽灿烂而称。江礼虽然无法感受到阳光的耀眼，此刻却也觉得手表闹钟的荧光刺眼极了。
　　作为一名曾经朝九晚也九的勤恳员工，她有一个非常良好的习惯。
　　——定闹钟提前10分钟。

　　马上起来是不可能的，弹射起步简直就是在和低血糖开玩笑，江礼只能在被吵醒后清醒地掐着秒睡。
　　刚开始还要每两分钟确认一眼时间，久而久之，江礼一听见铃声大脑就开始读秒，起床时间是分秒不差的。

　　在被子里扭曲两下，江礼低垂着脑袋爬起。
　　将物品收入系统背包，江礼再次掏出一根细铁丝，对着锁孔就是一顿捅。
　　不过十秒，门锁落地。

　　——

　　地面一层是斗兽场的入场处，衣着华贵的人们互相寒暄奉承，赌徒对着角斗士或人兽的名字下注。金钱一袋袋推入推出，转手再递交给他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浊的气息，江礼有些喘不过气，走上看台。

　　竞技似乎快要结束，呲牙咧嘴的人咬碎角斗士的咽喉，撕咬破碎的盔甲，伏趴在柔软的肚子上啃食内脏。
　　女人惊呼声响起，随后便是各类声音。
　　——有人为人兽欢呼喝彩，乐于观赏血腥以满足恶趣味。有人不可置信，咆哮怒吼着有内幕，让斗兽场赔钱。

　　场中的人兽突然动了。
　　被嘈杂惊到，抬起头时忘了松开口中仍叼着的一团血肉。
　　待人们看清，便又是惊呼。
　　那是一团肠子，被整个咬住含在嘴中。因为牙齿用力过猛而渗下的滴滴血水染红了人兽的衣服。
　　大概也是斗兽场的某种恶趣味。四肢着地，以野兽姿态搏斗的人，竟还穿着一身称得上体面的衣服，做工版型考究，看起来价格不菲。

　　人兽似乎被刺激，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惧的东西一样向后退去。连滚带爬地撞上竞技台连接看台的大门，砸着高三四米，供竞技者出入的大门。
　　他呢喃不清，每动一动嘴就有血水涌出。看台上的人们窃窃私语，大门也并不打算为他而开。
　　崩溃夹杂着恐惧，男人爬到斗兽场边缘，对着看台哭吼，想要爬起却总以失败告终，下巴磕到地上，带着血丝的牙齿滚落。

　　看台上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却都嬉笑着欣赏人兽此刻的姿态。
　　男人眼里时不时有一丝清明划过，却又被翻涌的猩红吞没，他将头一遍一遍撞在地上。
　　“听得见我说话吗。”少女轻柔的声音响起，“你是一个人，你是人。”
　　男人茫然地抬起头，撞上江礼的视线。
　　“你是人，你和我，和看台上所有观众都一样，我们都是人。”
　　“现在回去，等我来找你。”
　　看到男人眼底的血丝所剩无几，江礼猜测他大概率是已经清醒。
　　“我没有联系过你哦。”
　　声音像羽毛，轻飘飘地一扫，便扫去了他大脑里的所有混沌。
　　他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男人立刻装作恢复原先的嗜血，舔舐地上洒落的血迹，啃咬地上那一摊血肉。
　　江礼沉默地看着他吃完了。
　　随着地上血肉被“清理”干净，紧闭的大门也被打开。
　　“恭喜投注兽方的先生女士们！今天的胜者是宋渝！恭喜！”
　　在台中激情宣布胜者的男人戴着面具，仍然难以掩盖他的兴奋。
　　但江礼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面具上。
　　“你们副本还能按照玩家国籍多语音吗？他的口音奇怪，语句衔接也很生硬。”
　　系统中枢不断处理着各玩家的问题，第二次被突然弹出的面板上的问题问得一愣。
　　「抱歉，我们是机翻。」
　　“哦，怪不得。”江礼没再输入，口头回复。
　　口头回复无法得到回应，江礼关闭面板，打算偷偷摸摸溜回地下。

　　斗兽场的出入口此刻人来人往，人群不够密集，江礼打消了混入其中的念头。
　　她只能顺着另一个几乎没人的方向走去。
　　早上的竞技已经结束，大门处的场次安排表江礼已经记下。今天的下一场竞技要在下午17点左右开始，这个时候不会有观众往斗兽场深处走。
　　“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来见我的，现在太早了！万一被人发现…”
　　“我能怎么办？我好害怕，柯珞尔，今天早上的比赛你都看到了，迪亚说了这一批进来的人兽都很残暴，尤其是那只被大人称为老虎的！”
　　“那也没办法，琳娜，就差两场了，就差两场了。只要我再赢两场，那些荣誉都是我的了。”柯珞尔语气坚定。
　　江礼走近，在一个偏僻的走廊上瞥见女佣服的裙角。
　　她躲入一处杂物堆积的地方，角度正好能够看见两人的影子。
　　“我知道，但是太危险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琳娜小声啜泣，“今天那个角斗士，五脏六腑都被咬碎，连骨头都不剩，我没办法看到你那个样子……”
　　透过光影，江礼看见琳娜想要拥住身着盔甲的男人。男人却向后退了退，躲开她的怀抱。
　　“瞎说什么丧气话呢，不会的。我还没输过，不是吗？”柯珞尔的语气里满是自信和坚定，江礼却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身形。
　　琳娜只依偎在爱人怀中哭泣。

　　江礼在墙角蹲了一会儿，确定两人除了哭和叹气没别的话要讲，扶着墙站起，揉了揉发麻的腿。
　　正当她准备离开，远处的瓶子却像碰瓷似的摔碎在地。
　　江礼：？

　　“谁在那里？”柯珞尔的脚步声响起，江礼快速购买潜行药水，向走廊冲去。
　　隔着一个拐角，在柯珞尔差点看到她时，药水生效，江礼销声匿迹。
　　地上的碎片孤零零躺着，边缘冰凉锋利。

　　坐在笼子里，江礼急速喘息着。跑几步就喘成狗的脆皮体质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她并不敢彻底放松。喂食时间还没有确定，迪亚等人与她的关系也难以捉摸。

　　调整呼吸，江礼开始思考今天早上的比赛。
　　强迫自己停止进食，恐惧惊慌求助。
　　这分明是人类会做的事。
　　看台上的观众议论纷纷，有人惊恐慌乱，说明她这种事从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那名人兽能够恢复一部分意识，甚至能在她的呼唤下近乎完全清醒。
　　宋渝这个名字不像是这里的人。可就算他是玩家，江礼潜意识里也觉得不应该这么特例。

　　除非他在上场前还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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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自己把自己恢复出厂设置了。存稿已死，等我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