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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交手 ...

  •   云淼房间里只燃着一支蜡烛,微弱的火苗一窜一跳的。
      云怀趴在床头,已经睡着了。云颢从外进来,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先让守在一旁的两个师弟回房休息,又把云怀叫醒,劝着他回了房间。

      接着他便坐在了父亲之前的位置上,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云淼,手指紧紧攥进掌心。
      不死不活不老,永远不会醒来。
      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事?
      尽管还活着,可以后天天看着这样的云淼,云颢担心云怀身体迟早会垮下去。
      他牵起云淼的手,感受着她的寒凉刺骨。在父亲师弟面前,他不敢漏出一点儿悲痛的情绪。此刻,这房里仅剩下他一个人,便任由悲伤难受溢了出来。
      窗户关的并不严实,夜风不安分的挤了进来,终于将那一窜一跳的烛火吹灭了。
      院内月光银白皎洁,却没有照进屋里来。没有了烛火的卧室内,虽算不得漆黑一片,但也是视物不清。
      云颢全然没管,黑暗给他提供了悲伤肆虐的条件。
      一滴泪悄然滑落,砸在云淼的手上,又溅进他的掌心。云颢轻柔的替云淼将水渍拭去,却没有管自己脸上的。
      分明那么阳光活力的女孩子,如今却冷冰冰的躺在这里。
      云颢想起与白济宁的对话。从某种角度来说,白济宁说的没错。如果云淼没来这里,就不会出事,如果白寒不发生意外,云淼也就不会躺在这里。
      那白寒……
      白济宁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会不会与白寒出事有关。
      此事虽然诡异,云颢却并不认为是纯粹的天意。
      他一会儿又想到张罗二人,再联想容寰宇所说,近两月已经八人遭遇此事。
      他更加相信这些事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
      至于是神是鬼,还是那“山中老妖”在故弄玄虚,云颢不得其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颢思维渐渐陷入了混沌。
      迷迷糊糊中,门口传来极细微的响动。有人进来?云颢立马惊醒。
      那人动作十分小心,开门关门竟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云颢并不认为会是云怀或者师弟。他动作迅速的闪进了床帐之后,引得纱帐微微晃动了几下。那人脚下很轻,自关门后,凭着云颢的耳力竟没有再听见任何声响。
      是人是鬼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黑暗里,云颢那双清明的眸子紧紧盯着卧房前的屏风,手里已不自觉捏了一粒寸心。
      当熟悉的身形轮廓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云颢几乎是第一时间收了已经运功的手。因为收的太快,带起了床帐轻轻摆动。
      手是收了回来,可是云颢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与容寰宇认识不过几天,他也确实对人有欣赏之情,是想要交这个朋友。但,同时因为那把玉骨扇,他对容寰宇根本做不到完全信任,更多的时候反而是试探与怀疑。比如此刻……
      云颢不矮,站在床帐之后,隐藏的其实并不好。不过他也不担心被发现,毕竟偷偷进屋的又不是他,若发现了,正好趁机与人对质。
      然而,容寰宇仿佛为了避嫌并未从屏风后出来,方才探头似乎更像是在确认这屋里是否还有人一样,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回去。
      云颢歪起一边嘴角,他不太明白,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方才在花园里,容寰宇最后还是离开了,离开是为了悄悄的独自来云淼房间吗?
      整个房间重新陷入沉寂,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容寰宇离开的开门声。
      云颢握紧寸心,从床帐后悄悄的出来,一步一步行的很是小心。来到屏风旁边,他慢慢的探出脑袋,却见容寰宇正盘腿坐在屏风前。
      又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容寰宇动一动。
      云颢能肯定,容寰宇绝非是打坐练功,谁深更半夜到别人房间来打坐。

      云颢有意的轻轻叩了一下屏风,对方没有反应。
      他回首看了一眼云淼,最后将视线落在容寰宇紧紧握住的玉骨扇上。

      容寰宇说下午一直在白寒的房间里,而此刻又来了云淼的房间。虽然他不知道容寰宇到底在做什么,但,很显然的,这两件事一定有关系,而且他隐隐感觉跟这扇子有关。

      云颢不敢再发出一点响动,生怕惊扰到容寰宇以致真气乱窜。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拇指大小、亮着微光的石子,借着光他轻轻的来到容寰宇面前。
      这石子什么宝贝他也不知道,不过是几年前一个晚上他在路上捡的。有两颗,长得挺丑,却能跟夜明珠一样,自发光芒。尽管那光并不强,但在夜晚也是勉强能充当光源的。这几年每一次夜行,他都没离开过这两枚丑石。

      云颢在容寰宇对面盘腿而坐,有心为他护法。
      微弱的光亮之下,云颢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
      紧闭的双眼形成两道略弯的弧线,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在狭长的眼影下投下一片阴影,与平日的冷峻忧郁不一样,此时,多添了几分柔和。
      再往下看,他的鼻梁很挺,嘴唇比自己的还要薄一点,不怎么红,但又不是病态的白,配着他的面容,那唇色刚刚好。
      一张脸仿佛只有自己手掌那么大。也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得如此标致,比女人还漂亮,可又不是女人的那种阴柔之美。
      云颢观察了一阵,确定他气息很稳,也没有冒汗什么的。这样子似乎不是在练武,更像是在睡觉,坐着睡觉,这……
      云颢的目光终于从那张洵美的脸下移到搭在膝盖上的手中的扇子。
      许是对那扇子的长久的执念,也或许是这一日脑中千丝万缕的思维。总之他的手被莫名其妙的蛊惑着朝着那折扇伸去,等他惊觉,手已经触碰到扇子了,接着,他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他再醒来时,所处却是一片花海。
      云颢站在原地转了两圈,也没有识出这是哪里,更不知道是如何到这个地方的。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搅得云颢脑子一团糟。
      忽然,从花海深处传来熟悉的笑声,那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云颢忙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凝神细听。竟真的是云淼的声音,不是幻听,是真真切切的。
      他一时忘记了云淼出了意外,只是探头向那笑声的方向望去。结果,却对上了一双满含惊诧不解的眼睛。
      他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再次两眼一黑,等到睁开眼,却还是身在昏暗的卧室,那颗发光的石子已滚在了门口,如此便使得云颢眼前更黑了。
      变故似乎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饶是云颢平时古灵精怪,一时间也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他时常在夜间行走,虽然看似面上随意闲散,实则内心从未放松,时间一长,便练就了对危险的本能感应。
      所以当容寰宇对他出手时,他肩膀一偏避过攻击再反手抓去,可容寰宇也非等闲之辈,又岂能被他捉住,手势一变,朝着他面上袭来。
      云颢头一歪再次避开容寰宇的招式,口里道:“你便是如此对待为你护法之人的?真是好不讲道理!”
      谁知容寰宇听了他的话,不但不收手,出手更快,右手朝着他左肩而来。
      云颢眉头一蹙,难不成还真练功走叉了气?他一边向后滑一边道:“容寰宇,你干什么,是我,云颢!”
      容寰宇动作一顿,云颢本以为容寰宇会停下来,结果下一刻那把折扇已经到了他眼前。
      房间本就不大,又是在门口,云颢躲闪几次,早碰动了几张椅子。
      此时他索性往下一蹲,用最简单的方法避开,道:“听没听见,我是云颢,怎么还打?是你深更半夜进到这屋里来!怎么现在还成了我的错?就算你要打,也得让我知道我错哪里了,是吧!”
      他嘴上说着,脚下却未停,往门口而去。
      “再说了,我们在这打起来,把别人的房子拆了可不好。”
      话落,他已经把那发光的丑石捡到手中,朝着容寰宇一照,又道:“挺正常的呀,不像走火入魔的样子。”
      光亮照在容寰宇脸上时,他才住手,冷冷的盯着云颢。
      云颢把那石子往容寰宇面前再送了送,蹙眉仔细瞧了好一会,道:“除了脸更冷了,确实没问题呀!”
      容寰宇却在他凑拢的时候,微微往后移了一点,质问道:“你为何在此?”
      “我……”因为容寰宇问的太理直气壮,云颢被问的一噎,随即反应过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反倒是你,深更半夜又为何在此?”
      容寰宇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瞪了他一阵,收回目光,朝着门口走去。
      云颢的思维在此时已经尽数回笼,一堆的问题等着容寰宇解答,他怎会让人离开。
      “等等!”
      容寰宇脚步一顿,道:“我不会走。”说完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云颢将方才打斗弄乱的椅子放回原位,又深深的看了云淼一会,才从卧房出去。
      月光之下,他能清楚看见自己房间的门没有关。容寰宇在等他,他也需要对方给他解释,解释他方才所听所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三间卧室,云颢来到敞开的房门前,一双脚却像是自有主张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他知道那是潜意识里的不安所致。
      一向胆大的他,此刻非常不安,非常害怕,可是,在害怕什么,在不安什么,他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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