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他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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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炀最后还是得到了地址，在挂断电话十几分钟之后，一条越洋短信到了他的手机里。
“西河路800号，请帮我送一束艾莎玫瑰，钱稍后汇给你。”
余炀懒得回他，神经病。
他拿了几条毯子，把门带上。幸好腿长，几步就走到车库里，也万幸前几天换了新轮胎，不然在这样的大雪天用夏胎真够呛。
点火，原地预热，打开前后风窗除雾功能，开灯，开所有辅助设备，匀速慢行。等红绿灯的时候，又给程钰打了几个电话，照旧是没人接。
余炀担心到麻木，还好晚上人不多，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柳山墓园。
墓园年久失修，这场大雪压垮了早就岌岌可危的电线杆子，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
余炀找到登记处，“您好，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小男孩？”
保安大爷从睡梦中惊醒，看见这么英俊的后生微弱的气也消了，用浓重的口音说，“年纪多大的小男孩？”
余炀也直接切换成江城话，“大概到我肩膀上面一点，或者您帮我查一下登记簿，看看有没有一个叫程钰的孩子来过？”
“程钰？哪个程，哪个钰？”大爷带上老花镜，一个个看登记表，“小年轻大雪天来墓园干什么哦，哦，找到了，是，这个哇。”
“我记得他，穿得怪时潮的，模样好看，跟小闺女一样。”
大爷努力地回忆当时看见程钰的样子，“手里还捧了束玫瑰花，别的人都拿的菊花，有个性的。”
“是的，大概四点钟来的，晚上六点钟走的。”
余炀想，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程钰这四个小时去哪里了，但是只要不被困在山上就好了，那就是附近的旅店了。
“好，大爷多谢你，我去附近的酒店里面看看。”
余炀转身就走。
大爷在后面喊，“你们兄弟俩早点回家，雪越落越大了，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别骂小孩。”
余炀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好——”
然而他在半小时内，跑了三家小旅馆，仍然一无所获之后，出来得着急，连伞都没带，大雪落了他满身，连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雪。
余炀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掏出手机准备打110，未成年失踪不需要24小时，在按拨号键的时候，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屏幕上写着，“程钰”。
余炀浑身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只留下一缕缕白烟冉冉升起，现在满脑子都是只要人没事就好，后知后觉地发现背上的汗水都快凝结成冰了。
他的手无意识地颤抖，“喂。”
“哥哥，对不起，刚刚手机没电了，没接到你的电话。”程钰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有些失真，“我今天有点事情，所以出门了，然后下大雪了，好心的叔叔阿姨把我带回家了。”
余炀都要对电话ptsd了。
“你在哪里。”
“哥哥，等下我手机充好电，就到找个旅店去住，不会麻烦别人的。”
程钰直觉他哥有点生气了，于是他说，“哥，外面的雪好大，很好看。”
“我在柳山墓园。”余炀的声音有点冷。
电话对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你就跟着别人走，哪怕找个小卖铺借一下电话呢，我没给你钱吗？”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本意不是想说我找你有多辛苦，我想说，你这样是不安全的!”
“程钰，再过一年你就成年了，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为你的安危担心，你能不能也考虑下别人。”余炀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差点没喘上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道歉。”
“今天已经很晚了，不要再......”打扰人家了。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对面的人就哽咽了起来，“对不起，哥，你别不要我。”
“我马上就回去。”
余炀无语，“我没说不要你”
“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这次别乱跑。”
“大哥，以后我管你叫哥。”余炀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刻薄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搞得像我欺负你。”
程钰还是抽抽噎噎的，“哥，我等你。”想了想还是又说了一句，“你别不要我。”
余炀彻底没脾气了，人是自己捡的，那就负责到底呗。
他这该死的责任心。
不过，他看这地址怎么这么眼熟呢......打住，凡事往好处想，谁规定只能他们住这里。
余炀开着车稳中求进地达到目的地，背上又出一层汗，他直觉自己可能要感冒了。
在看见程钰口中说的好心叔叔阿姨的时候，余炀差点没晕倒。
这下是不用担心遇到坏人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他爹他妈。
余炀有点想转身就走，不要这孩子了，孩子嘛，上哪捡一个不是捡。话是这么说，余炀的脚步还是坚定不移地走向龙潭虎穴。
应该是幻觉吧，不然他怎么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面看见了他妈狰狞的表情。
好无助，好想哭，好想当场下跪。
一行人沉默无言地走回家里，程钰对此一无所知，小心翼翼地观察余炀的神色，见他没有再生气，顺杆子爬拉住了他的袖子，晃了晃，“哥。”
回家的几步路，熟悉又陌生，让他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一进家门，严寒风雪悉数被关在门外，余炀心想以后有钱了，是该买个别墅。
“我们家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余英娥皮笑肉不笑，“有没有事情要跟我说说呀。”
刘康干脆钻进厨房，“哈哈，大家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余炀无力辩解，“妈，你听我说。”
余英娥端坐在沙发上，整理一下披肩，“大忙人，去换身衣裳吧，别等会感冒了。”
“喳，母后大人。”
余炀三步并作两步，就往楼上跑，走到拐角看见大厅里程钰眼巴巴地看着他，于是他招了招手，让他一起上来。
程钰喜笑颜开，就要跟着他往楼上去。
“小程啊，你也累了，坐下来歇歇吧。”
余女士八风不动地喝茶，眼皮都没抬一下，还能注意到他们这些小九九。余炀吐了吐舌头，指指手机，让他注意看消息。
然而接下这半个小时，程钰都没空看手机。
“小程啊，你跟我们家羊羊怎么认识的？”余女士这辈子活得通达，丈夫爱护，儿子听话，没钱的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有钱了更加开心。
唯一不顺的就是儿子的坎坷情路，年轻的时候恋爱被骗三千不到，拿去报警，警察都不受理，想到这里，她没忍住笑了一下，却把程钰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好心的叔叔阿姨竟然是哥哥的爸爸妈妈，他应该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他想到之前某人留下的烂摊子，也不怪叔叔阿姨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离开柳山墓园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雪，手机也没电了，就连最近的旅店也要几公里，恰巧叔叔阿姨路过捎了他一程。
回去的路上遇上晚高峰，堵车的过程中雪大了起来，他们热情地邀请程钰去家里做客，说他们家也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儿子。
程钰心急手机没电，想找个地方充电，没顾得上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
“余炀哥暂时让我借住在家里，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不是想听这个，哈哈哈，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让我家臭小子带你回家的。”余妈妈笑眯眯的，“不要怪我查户口，实在是臭小子有爱捡垃圾回家的前科。”
“从北城丢完垃圾回来，天天半夜在房间哭，以为我不知道呢，边哭，还不忘给自己放首伤感dj。”
“哎呀，我们羊羊就是心眼好，当时我说，‘别哭了，我们找人把他堵巷子里打一顿’，羊羊还拼命拦着我。”
余英娥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三十多，跟余炀的姐姐一样，说完眨了眨眼睛，爽朗一笑，“当然是骗人的，现在是法治社会。”
程钰坐得板板正正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跟小学生一样，小心翼翼地说，“哥哥人确实很好。”
“我爸爸失踪，妈妈去世了，靠打工上学，哥哥看我可怜就把带回家了。”
余英娥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说，余炀随随便便把外面的人带回自己家，也没报警，也没告诉他亲老子娘，余炀，你自己来说说呢？”
二楼走廊上偷听的余炀吓了一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换了件连帽卫衣和卫裤，张扬利落的短发在水晶灯光照耀下泛着幽幽的蓝色，乌黑的双眸明亮，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他感觉喉咙有点干痒。
“妈，你老吓孩子干嘛？”
余妈妈有点不乐意，“我要不是为了你，早睡美容觉了。”
余炀屁颠屁颠地坐他老妈身边，给她捶捶腿，“世上只有妈妈好，除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
余英娥往他背上打了一巴掌，“你还知道，老娘一想这么大的雪，你就在外面开个车这么晃悠，余炀，你是不是要上天。”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余炀四指朝上，他是一种很新奇的亚文化爱好者，以前喜欢穿孔烟熏妆玩乐队，骑机车滑滑板，但是很怕死，但凡有一点危险他都不愿意尝试。
至于姜由造谣他为爱戒烟戒酒，除去那么一点真实性外，余炀是真的很怕死。
“别装死，我说这小孩怎么长得眼熟，一开始没认出来。”余英娥眯起眼睛，射出来的光线要把儿子扎死，“他跟那个谁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他是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