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他有女装癖》酬川

7、第 7 章

　　“小秦，怎么回事？昨晚熬夜了？”严美仪一见到秦煦，就被对方两个黑眼圈惊住了。

　　秦煦“啊”了声，有点神游：“没，就睡得晚了。”

　　严美仪啧啧两声：“小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可别把身体糟蹋了，工作是工作，未来是未来。”

　　秦煦：“……嗯，我知道了。”其实没有在家加班，只是学习人类的中医。

　　别说，体系不一样，学起来挺吃力的。

　　但都答应苏安沂了……

　　秦煦心里叹气，继续学吧。对方好像挺期待的，时不时就询问他进度，搞得他都有使命感了。

　　“美仪姐早！”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严美仪挥挥手：“哎，小琛，早。”

　　“小秦哥，早上好。”陈琛昂首挺胸地走进来，一身亮面西装，休闲公文包挎在手里，有种稚嫩的正式感。

　　秦煦对这位任务对象的脸极为熟悉，颔首回了声“早。”

　　忽然，他眼皮微动，目光移到陈琛头顶的天花板，又下移到墙角。

　　只见原本白花花的墙面，慢慢变灰，空气扭曲了一点，几秒后，一双黑色的眼睛乍然出现，灵活地动了两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煦：“……”

　　他嘴角微抽，没眼看。

　　这是动物管理局派来保护任务目标的，秦煦认识对方，是一只无形的黏黏体，能化成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秦煦的手表闪动两下，被管理局打了标记的绿色波动点。

　　“啊！！！”

　　严美仪被吓了一跳，她捂着心脏，骂了句：“孟影，大早上的，你鬼叫什么？”

　　孟影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说：“我又被投诉了……”

　　严美仪无语：“谁投诉你？创意组还是甲方爸爸？”

　　孟影眼神涣散：“两边都投诉了。”

　　他痛苦地抱头，“还是两个甲方爸爸。”

　　严美仪一听，瞬间变得同情至极：“好惨，你岂不是要去苏总监的办公室亲自交服务自诉？”

　　孟影脸色更加苍白：“天杀的，到底是哪个傻叉发明的自诉书？”

　　严美仪温馨提醒：“这是全公司的企业文化，创意那边虽然投诉你了，但他们也要写。”

　　孟影脸皮一抽，哀嚎：“我不想见苏总监，压力好大。”

　　陈琛好奇：“苏总监……很凶吗？”

　　孟影深沉地点头：“是呀，你以后小心点，可别被苏总监抓到了。”

　　陈琛笑了笑：“我怎么觉得，苏总监好像挺尽心尽责的，几乎所有大小事都管。”

　　严美仪摆手：“恰巧而已，苏总监很重视投诉，所以才会亲自和我们面谈。”

　　陈琛若有所思：“哦，这样啊。”

　　秦煦撑着下巴，一边写提案，一边分心听他们闲聊。

　　苏总监……这个称呼不陌生，来了一个多月，经常可以听到。

　　但好像没见过对方，不知道真人——

　　打住，这种部门的顶头上司，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小秦，过来一下。”冯瑶敲了敲桌子。

　　秦煦回神：“好的，组长。”

　　孟影惊讶地看过来，满眼写着“兄弟，你犯什么事了”。

　　秦煦：“……”不知道啊。

　　办公室

　　“小秦，坐。”冯瑶笑眯眯地说。

　　秦煦谨慎地坐下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好的，谢谢冯姐。”

　　冯瑶说：“我听美仪说，这个月你拿了不少提案，‘woya’也在洽谈了。”

　　秦煦：“美仪姐对我帮助很多，还有孟哥他们，只靠我自己未必能……”

　　他顿了下，想到了苏安沂。

　　或许，最功不可没的是对方。

　　冯瑶笑着说：“那也有你自己的能力，不要妄自菲薄。”

　　秦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冯瑶说：“我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下个月会有个出差外展的机会，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她又补充一句：“我对你挺有期望的，小秦。”

　　看似询问你的想法，实则轻描淡写地施加了压力。

　　外展……秦煦微不可闻地皱眉，他得要留在公司勘测。

　　“好的，我先看看。”他面上自然地接过，心里盘算这件事要和管理局那边商量。

　　-

　　晚上

　　“我走了，小秦。”严美仪打了个哈欠，“你也别太拼，早点回家。”

　　秦煦从电脑前抬头，随口答：“快了，弄完这部分我就回去了。”

　　“行，拜拜。”

　　“拜拜。”

　　办公区的同事陆陆续续走了大半，秦煦没有当最后一个走的。

　　“小秦，走了？”孟影也在收拾桌面。

　　“对，孟哥，再见。”秦煦挥挥手。

　　“哎，等一下。”孟影叫住了他，“你没吃晚饭吧？”

　　秦煦一愣，随后说：“我冲麦片吃了。”

　　“不顶饱啊。”孟影说，“你每次也忒惨了，总遇上饭点甲方。”

　　他翻了下柜子，“我这里有面包，你看看……嘶，过期了。”

　　孟影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显然没料到这意外。

　　“没事，我暂时不饿。”秦煦挺开心被人记挂的，虽然这个面包没吃到，但还是受了这份好意。

　　他笑着说：“谢谢了。”

　　孟影见秦煦这么认真道谢，有些不好意思。

　　他摸摸额头，嘿嘿笑：“不客气，我也是突然想起来。”

　　秦煦挥手，进了电梯。

　　孟影关了电脑，准备走了。

　　“苏总监！”他脚步猛地刹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露出社畜的谄媚笑容。

　　苏安沂点点头，快步离开。

　　……

　　秦煦下午已经去过一趟汇科楼收集数据，但出于习惯的本能，临回家前，他又去测了一遍，发现数据没什么变化。

　　当他准备找共享单车骑回家时，口袋的手机嗡嗡振动。

　　是苏安沂的电话。

　　“喂？”秦煦正弯腰找看着没什么问题的单车。

　　有时候他不是选到轮胎漏气的，就是座垫有针的，老倒霉蛋了。

　　好几次，秦煦都想直接变成狗跑回家。

　　“加完班了？”黑夜里，这道声音格外柔和。

　　秦煦心情高昂了一点：“对，刚下班，准备回家了，你呢？”

　　“刚加完班。”苏安沂停顿一下，“我看见你了，后面。”

　　秦煦慢半拍地转过来，眼睛蓦地亮起来，他直接跑过去，嘴里大喊：“苏安沂！”

　　苏安沂失笑：“看见我这么高兴？”

　　秦煦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很高兴。”

　　苏安沂心脏颤了下，轻咳一声：“好，吃不吃饭团？”

　　“嗯？”秦煦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袋子，糯米的清香、紫菜叶的脆香，还有肉松、鸡块、沙拉酱……

　　秦煦咽了咽口水，毫不犹豫地说：“吃！”

　　苏安沂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秦煦也不躲，甚至还低头，方便对方摸。

　　“今天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苏安沂把饭团递过去后，轻声说。

　　“哎，真的吗？谢谢！”秦煦小心地接过，还是温热的，“不过，你住哪里？送我不会绕远路吧？”

　　苏安沂笑笑：“你住哪里？”

　　秦煦报了个地名。

　　苏安沂状似思考了几秒，回答：“很近。”

　　他顺便计算了下对方住的地方到公司的距离，如果骑自行车的话，起码需要……一个小时。

　　“你晚上吃饭了吗？”秦煦问。

　　苏安沂回过神，“吃了。”

　　“那你买饭团……”秦煦想了想，受宠若惊地说，“给我买的？”

　　苏安沂：“对。”他给对方买饭团惊讶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苏安沂：“你忘了，下午我问你，你自己说的，只喝了麦片，没时间去食堂吃鸡腿。”

　　秦煦：“……”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哦，好像是。”

　　“这边。”苏安沂把秦煦带到负二层的停车场。

　　秦煦一步步跟着，嘴里不忘饭团。

　　等坐上车时，他赶紧把饭团包好，袋子封死。

　　苏安沂注意到，问：“怎么不吃了？”

　　秦煦：“在车里吃东西不好吧，我怕弄脏你的车。”

　　苏安沂无奈：“没事，吃吧，脏了我送去洗车。”

　　秦煦犹豫，苏安沂直接说：“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秦煦咬了一大口饭团，含糊地说，“你好像我哥哥……”

　　苏安沂踩下刹车，等待红绿灯。他放在方向盘的手微微落下，垂在中间。

　　“哥哥？”他轻轻瞥过去，“你想当我弟弟？”

　　“啊，可以吗？”秦煦几乎没做思考，顺着接话。

　　苏安沂：“……”

　　红灯倒数三秒，他放下手刹，慢条斯理地说：“噢？那你喊声哥哥？”

　　这一次，秦煦变得犹豫了。

　　“喊哥哥？”

　　苏安沂：“不是你说要当我弟弟吗？”

　　“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直接喊哥哥不好吧。”

　　苏安沂笑了下，反问：“那怎么办？不当弟弟了？”

　　他语气变得和缓，似有几分调侃。

　　秦煦琢磨了下：“我应该叫……安沂哥？这样呢？”

　　苏安沂：“……”

　　秦煦没得到回答，以为对方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

　　“安沂哥，你觉得怎么样？”

　　苏安沂不咸不淡地说：“挺好的，毕竟我大你十岁，喊哥也应该的。”

　　“你比我大十岁？”秦煦震惊。

　　苏安沂表情僵住，面色不太好。

　　“嗯，我比你大十岁。”他淡淡地说，“现在才告诉你，真是不好意思。”

　　秦煦睁大眼睛，喃喃道：“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当然，你气质挺成熟的，但脸不像比我大。”

　　苏安沂“哦”了声：“那你现在知道了。”

　　秦煦还想说话，不小心被饭团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他往侧面一倒，咳得撕心裂肺。

　　苏安沂斜睨一眼，刚好红绿灯，他就拍拍对方的后背，递了一瓶矿泉水。

　　“下次吃东西别说话。”他说，“还好吗？”

　　秦煦满脸涨红，气管拧得紧，狂拍了几下胸腔，才慢慢缓过来。

　　他接过苏安沂的水，“我好了，谢谢……”

　　秦煦也噎得慌，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

　　苏安沂还顺手递了张纸，秦煦连忙感谢。

　　一路上，秦煦还想说什么，就被苏安沂打断：“好了，先吃饭团，吃完再说话，不然又呛到了。”

　　“哦。”秦煦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对方认真的时候，气场格外严肃。

　　等饭团吃得差不多了，车窗外的景色也愈发熟悉。

　　快到家了。

　　“安沂哥，右边有个小道，你直接转过去更快，不用按导航走。”

　　苏安沂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指骨微微凸起，嶙峋弯斜，像坚硬的玉石。

　　“过了，我还是按导航走吧。”

　　“哦哦，好。”

　　是错觉吗？不知道为什么，秦煦总觉得对方好像在……生气？

　　秦煦不自觉正襟危坐，两只手搭在膝盖，用余光悄悄去瞥苏安沂。

　　车内的灯光略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对方侧脸的轮廓被阴影修饰得极为锋利，隐隐约约，似乎窥得一丝冷然。

　　秦煦想，对方不笑的时候，总觉得很有气势的样子……

　　“在想什么？一直看着我。”苏安沂冷不丁地出声。

　　秦煦不假思索地说：“你好像不太高兴……”

　　苏安沂敛眉，轻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秦煦想了想：“直觉。”

　　“没有不高兴。”苏安沂笑了笑。

　　秦煦：“那是因为很累吗？”

　　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加班很累的。”

　　人类常说：加班是被老板当狗使。但事实上，警犬工作严格遵循朝九晚五，就算需要晚上工作，也是轮换班制。

　　苏安沂敛眉，笑意加深：“可能有点，等下给我摸摸头。”

　　“好。”秦煦立刻应声。

　　“谢谢。”苏安沂柔柔说道。

　　“不客气。”秦煦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终于变成平常的样子了。

　　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自顾自地嘀咕：哎，还是这样不可怕。

　　接下来的路程，秦煦的脑袋直直搭在玻璃窗，等他看到熟悉的建筑时，他赶紧出声：“到了！停这里就行，往前走的路在施工，不好调头。”

　　苏安沂顺着秦煦的目光看过去，皱眉道：“这里不是小区入口吧，还有几百米才……”

　　“是这里。”秦煦按下车窗，指着破破烂烂的筒子楼，“很近了啊，喏，就几米的距离。”

　　苏安沂愣住，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你……住这栋楼？”

　　秦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对，谢谢你送我回来。”

　　“……”苏安沂失声，深吸一口气，“你一直住这里？”

　　“成年后住这里。”

　　苏安沂自动理解为：成年前在孤儿院，成年后住筒子楼。

　　“我走了。”秦煦已经打开车门，一只脚伸出车外，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探回头，“那个……”

　　按照手册说的社交礼仪，如果人类到你家楼下了，你应该请对方进门坐坐。

　　“你要上来我家喝杯茶吗？”

　　苏安沂看着秦煦明亮的眼睛，喉咙干涩：“好，打扰了。”

　　秦煦瞬间笑起来，甚至原地蹦了一下：“那你把车停这里，晚上没人管的，也不会有人抄牌。”

　　“好……”苏安沂熄掉车辆，下了车，和秦煦一起走向筒子楼。

　　“啊。”秦煦忽然停住脚步，“要不还是改天吧。”

　　苏安沂以为青年是自尊心的缘故，才忽然反悔。

　　他眉眼轻轻拢着关切，摸了摸秦煦的头，动作轻柔：“没关系的，我……”

　　“顶楼漏水了，楼梯间估计全是水，你上去可能鞋子裤子得湿掉。”秦煦指着黑漆漆的大铁门说道。

　　苏安沂卡住：“漏水？”

　　“嗯。”秦煦自己用脑袋蹭对方的手心，“下次再请你喝茶。”

　　由于这边的路灯很暗，大铁门旁边的灯泡也一晃一晃。苏安沂费了些功夫，才勉强看清楚，从大门到自己这里的一段路，浸出深色蜿蜒的“小路”。

　　苏安沂长叹一口气：“没关系，湿就湿吧，我——”

　　“当然不行。”秦煦莫名其妙，“鞋和裤子湿了多麻烦。”

　　作为一只小狗，他可不太喜欢湿哒哒的毛发。

　　人类显然也不一样。

　　“你回去吧，下次也能喝茶。”说完，秦煦直接跑开几步，“拜拜，明天见。”

　　苏安沂没拦住，追了几步，青年已经灵活地蹿入大铁门，“砰”一声，灯泡剧烈晃了晃，人已经不见踪影，有种荒谬的戏剧性。

　　苏安沂：“……”

　　怎么说呢？心情除了复杂，他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诡异的幽默感。

　　-

　　秦煦觉得苏安沂最近有点奇怪。

　　对方约他吃饭的频率直线上升，不仅午饭约，晚饭也约，还会在外拓休息期间，把他接走去吃甜品、冰淇淋和各种小吃。

　　说实话，有些许苦恼。

　　特别是下班后，对方总要送他回家，尽管多次婉拒，表示他想骑自行车回家，但对方还是坚持要送。

　　秦煦甚至连去汇科楼那边勘测，也要鬼鬼祟祟地去。

　　不知道为什么，苏安沂总能准确预判他的下班时间，并在楼下堵他。

　　就这样，秦煦几乎天天都坐苏安沂的车回家。

　　每次下车前，对方都会蹙着眉，轻声问：“楼顶还漏水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秦煦指了指筒子楼大铁门溢出的水：“漏。一直在漏。”

　　——其实漏的不是水管，是某家住户一直控制不住地“吐”水，被困在某个阵法里，走也走不了，管理局只能天天上门救治。

　　“好吧，小心点。”苏安沂叹气。

　　“拜拜。”

　　直到某天，秦煦因为要办点事，在苏安沂问下班没，撒谎说自己还要加班后，偷偷离开，去到汇科楼抓几个“小东西”。

　　事是顺利完成的，但人是不走运的。

　　秦煦本来打算骑自行车回去，但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暴雨。

　　出于上一次的惨痛教训，秦煦选择等公交车回家。

　　但狂风骤雨不讲理，哪怕是撑着伞，他也几乎浑身湿透了。

　　“……秦煦……秦煦！”

　　嗯？有人喊他名字？

　　秦煦抬头，赫然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自己面前。

　　车窗降下，苏安沂的脸出现，冷静而严肃。

　　“上车。”

　　秦煦：“……”

　　苏安沂淡淡地瞥过去，再次说道：“上来。”

　　秦煦：“……哦哦，好。”他有点忐忑，对方不会猜到自己骗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