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欢》将须

65、第 65 章

　　明德书院开学，宋微约先去浩繁院找院长申请不上骑射课。

　　她在四国大赛的战绩院长也有所耳闻，没有过多犹豫就批准了，只是院长还是劝了一下宋微约去琴乐课陶冶情操。

　　“琴乐授课的夫子都是真才实干，便是不想学，去听一听也是极为不错的。”

　　宋微约：“院长您就别为难学生了。”

　　她哪里是不想学，回想起自己在落云庄自信满满地弹琴，却被传作“咱们姑娘要开一个棉花作坊啦！不信？去听就知道啦，姑娘正在练习弹棉花呢！”

　　为了掩盖自己糟糕的琴艺，她不得不真的朝棉制品方向拓展业务范围。

　　往事不堪回首，说多了都是泪。

　　德智体美劳还算全面发展的院长不太能理解宋微约的抗拒，他见宋微约不愿意就没有再说：“既如此，那便算了。”

　　宋微约道了声谢，回到教室继续赶作业。

　　陈知暮一向勤奋，布置的假期作业早早就写完了，她没事做，挤在宋微约旁边看她奋笔疾书。

　　她的亲事黄了，对方的姨娘上陈府闹了一番，陈夫人当机立断退了这桩亲事。

　　宋微约听完：“这样的人家确实嫁不得。”

　　“谁说不是呢，”陈知暮也不伤心，反倒有些庆幸，“还没到他家去呢，他后院的姨娘就如此凶悍，就差撒泼打滚，我听说那姨娘是他远房表妹，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只是家道中落才沦为姨娘——这什么人家！势利小人！”

　　宋微约见多了这样的人，她应和：“实在可恶，青梅竹马之交尚且如此，嫁入他家后还不知被如何磋磨。”

　　陈知暮再次庆幸叹息：“是啊……微微，那次听了你的话，我去聆归馆走了一遭，你猜怎么着？钟管事竟然答应让我们试试！我们送了几次餐食过去，那些个客官都爱吃呢！”

　　“钟管事趁热打铁，放出消息说我家的菜连落云庄的云霨公子也赞不绝口，嘿嘿，钟管事真是好人！”

　　宋微约：“……兴许云霨公子真的吃过你家饭菜。”

　　陈知暮好笑道：“吃没吃过我还能不知道？云霨公子压根没有去过！”

　　“哦？你难道认识云霨公子？”宋微约瞧她笃信，不禁笑问。

　　谁知陈知暮还真见过：“三年前我家还在南边，我曾远远的瞧过一眼，那般清俊疏雅的身姿，我不会忘的！”

　　宋微约想了想，三年前南边举办龙舟会，她确实去凑了热闹——什么清俊疏雅，大概是有单薄瘦弱的意思在里面的，毕竟她扮男装时可以改变行为举止，却很难改变身形，加之又是夏日，不方便穿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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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慕回风打算科考时，他便给自己杜撰了一个身份，挂名在一户农家。

　　有着赵城主作证，庆帝派出去探查的人没有查到落云庄头上，只查到那户人家在落云庄做事，而慕回风顺理成章地在落云庄学堂上学。

　　大约过了半个月，各个势力对慕回风的监察力度才小了一些。

　　慕回风在锦绫院外徘徊了好一会儿，听到院里宋微约叫他，他才跳进院子：“姐姐，这些日子太忙了。”

　　宋微约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以慕回风的能力，半个月时间足够做很多事，她笑：“我知道，来了怎么不进来？”

　　慕回风实诚道：“怕姐姐怪我瞒着身份。”

　　这句话间接说明了他从未失忆，但宋微约也并非是第一天知道他没失忆，事实上，最开始见到慕回风她就知道这孩子记得以前的事。

　　慕回风看宋微约表情，心里有些忐忑：“当年皇后害死了母妃，八年前大皇兄与辅国大将军勾结的谋逆案后，萧容逸设计让我和容轩被所谓的大皇子余孽斩杀，我带着容轩好不容易逃脱。”

　　宋微约万万没想到太子小小年纪，肚子里就已经装了这么多坏水：“所以，你为了掩护六殿下回宫，自己却出了意外？”

　　“伤势太重，撑不到回宫就昏迷了，后来被人贩子带走，因为我不太听话，一直没有被卖出去，再后来就遇到了姐姐。”

　　慕回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有了些少年气，“我小时候不会功夫，容轩自小就反应慢，我只能先顾着他的安危。”

　　宋微约对慕回风舍己为人的精神表示佩服，想想萧容轩：“我觉得六殿下挺机灵的。”

　　慕回风笑说：“母妃亡故后宫人捧高踩低，容轩感染风寒没得到及时医治烧坏了脑袋，现在看着正常，大概是小皇叔找大夫帮他瞧了才好的。”

　　宋微约：“肃亲王那边……”

　　慕回风对萧朔黎感官很好，这些年来对萧容轩照顾有加，且听萧容轩说萧朔黎也一直在帮忙找他：“小皇叔说他只要萧容逸的命，其他的随我。”

　　宋微约点点头，拿出宋常仁给的证据，将宋常仁的话说了一遍。

　　慕回风看着桌上泛黄的信纸，沉默了许久：“我正苦恼如何打击太子党派，这真是雪中送炭，劳姐姐替我跟宋丞相道谢，请他放心。”

　　宋微约又拿了张名单给慕回风：“这些人你都眼熟，我召他们来了京都城，全在聆归馆，若是用得上就让他们跟着你吧。”

　　她直视慕回风眼睛：“有落云庄在，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人手不够就告诉我。”

　　慕回风愣了愣，郑重承诺：“我以母妃在天之灵发誓，绝不会损伤落云庄一分一毫！”

　　“我相信你，”宋微约拍拍他，“回去吧，千万记住，无论什么都没有你自个儿安危重要。”

　　慕回风深吸一口气，腹中千言万语，最后化成暖流游散在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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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微约安安心心在书院上课，最后两个月的读书生涯她挺珍惜的。

　　陈知暮感觉到了宋微约的认真，她稀奇地看了看宋微约：“你受刺激了？谁说了什么风言风语给你听？”

　　她说完怀疑地看了眼宋微约的前桌，那姑娘闻言，猛地回头，忙解释：“我只不过感叹了一句，可什么都没说啊！”

　　宋微约笑道：“我认真学习不是挺正常吗？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前桌姑娘惊恐脸：“宋三姑娘说胡话了！这真的不怪我！”

　　陈知暮犹疑：“……你的爱似乎不太明显。”

　　“喂喂喂！两位姑娘，你们够了啊！”宋微约敲敲课桌，“我读书可厉害了，只是你们没有发现罢了。”

　　陈知暮哼哼：“真没看出来。”

　　宋微约与她们说笑一番，掏出这个月聆归馆送来的账目翻看——收益竟然比往常有所下降。

　　这不应该啊。

　　为此，宋微约放学后去了趟聆归馆。

　　愁容满面的钟叔看到宋微约，展颜笑道：“我正要让人去请姑娘呢。”

　　宋微约径直去了后院，钟叔边走边解释：“最近一个月不知为何有些商户突然断了合作，原本只是些不重要的，另找别的商户就好，才没有说来烦姑娘，只是现在连海货也断了供应。”

　　北冥国土几乎没有靠海的，海货大都由商队从他国贩运到京都城，物以稀为贵，海货是聆归馆餐饮方面的重要经济来源。

　　宋微约皱眉：“我没有得罪人啊……”

　　她向来主张以和为贵，待人接物时从不轻易结下梁子，而聆归馆虽然暴利，却也因只有这一处铺面，揽银子的空间范围并不大，这些年来没有真正触及谁的利益。

　　宋微约坐下喝了口水，问：“供海货的商队我记着是叫宝和，京都城里以咱们收购价最高，收购批量也最大，为何会突然不合作了？”

　　“不知，只说是东家下的命令。”钟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苦恼道，“我才知道，宝和商队是连昇商行的分支，多年来连昇的东家都无异议，如今怎么就……”

　　宋微约：“……”

　　“连昇商行？我知道为什么了，”宋微约暗骂了两句，“钟叔，这事不用管，再联系别的商队试试，然后统计一下供货商，看看有哪些是属于连昇商行的，尽量提前做好准备，随时换合作商。”

　　除了海货，别的都容易找同品质的替代品，更何况，聆归馆的玩乐项目才是最主要的，餐饮不过是配套服务，影响不大。

　　钟叔见宋微约不慌，他便也放下心：“已经在物色了。”

　　左右再怎么亏损，聆归馆的营业额相对一般人来说也还是巨款，短期内没有突然倒闭的风险。

　　宋微约顺便用了晚膳才回丞相府。

　　锦绫院有不速之客。

　　萧朔黎与叶赵正在比试，为了不损坏院子里的草木建筑，两人招式有所收敛，乍一看就是普通切磋。

　　见到宋微约，两人停了下来，萧朔黎笑：“我算着宋姑娘应该有话问我，未免宋姑娘不乐意去王府，我干脆自己来了。”

　　宋微约示意叶赵下去，表情冷淡：“王爷派人跟踪我？”

　　萧朔黎解释：“下属办事时瞧见丞相府的马车去了聆归馆。”他笑了笑，“有祁则澈的例子在前，我不会蠢到步他后尘。”

　　宋微约瞧了他两眼：“王爷到底有什么目的？”

　　萧朔黎从容地在石凳坐下：“我怕你不说实话，这才出此下策——宋姑娘与那云霨公子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