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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可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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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境内
“杀!”
“杀了他!”
“他不配为人!”
黑云压城,横尸遍野,平地拔起的高台宣示着威严与暴戾。台上那斑驳的木十字架上,一滴滴血在某个虫眼上聚集,落下,成了一道道血线。缠绕着的铁链散着寒芒。架上的那人本该好看的眸子此时却充满了血丝。低头,隐忍着。
“恨吗?”一片破旧的衣角被风拂到眼前。
架上的那人不语。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尽心保护的人们啊。”眼前的人笑着,面色却有些扭曲,“没事儿,别怕,想必再过一会儿你就自由了。”
“无问界的小子...体会一下我的感受吧。”
那满身血色的人不觉得痛,只是麻木,看向高台下方。
真是可笑。
台下的人仰视着台上,眼神就要将人活剥;台上的人俯视着台下,不屑却狼狈。
他什么都不想说,只问:
“为何?”
“罪有应得。”台下一人答道。
“何罪之有?"
“丧尽天良。”
哈。那人眼中的光彻底泯灭了。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下一刻,数万箭矢向他袭来。贯穿胸膛。钉满全身。
痛啊......真的痛。
“师尊......师姐......我可以来见你们了吧。你们会不会避着我啊......”那人喃喃道。
时间的流逝加强了痛感。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死?
那人抬头看向身旁穿着破旧衣衫的男人,眼中满是狠戾,“你在保我?!”
“是啊。”男人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全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那人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向男人喊出来。
男人笑得更加疯狂,“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啊。我把我会的可都传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记住,不要忘记今天的感受。”
天地间,只剩两人的声音,冰冷入骨。
那日后,人们只知清羽一夜颠覆,唯有一人掌万丝立于苍穹。一身玄衣,刹时尽灭。
旁人道之:玄谓心,刹为行。
那人只笑曰:玄字谓我心,刹字报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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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灵山
“公子,今日又晚归啦。”
“嗯,山下近日不太平,忙了些。”
一男子立于小道上,玄色的粗衣却也显得其肤色极白,修长的指节松置于身侧,长发在脑勺后略微束起,身姿也显得越发挺拔。
男子缓步于竹间小径,神色闲散自在,皎月挂于天幕,繁星点缀,晚间的虫鸣清脆动听。
“唳——!”尖锐的鸣叫爆破似的席卷而来。
“谁?”
男子惊觉,压低声音道。
竹灵山地界他都设下了屏障,这唳妖应当不会随意跃进他的屏障,是有人将它们引进来了?
男子心中略有疑惑。
顿时,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别出声。”一声清冷的音色忽然略过耳畔。
男子转头,见一人斜靠在竹旁,眸内尽是淡漠,有些空洞,身上的一袭白衣染上了血色。
“呵,就这小小的唳妖,我缘何要避着它们。”语罢,玄衣男子便作势要将其斩除。
“让你别动!”那人瞬间用灵力将其拉回。
“干什么?”玄衣男子略有不悦。
只觉四周一阵风动,忽见一人出现于劲竹之梢,闻其声:“你逃到这处又如何,你以为这区区屏障也可挡住我?”
停顿半刻,未得回应,又道:“谅你已重伤,怕也活不长久,杀你......”那人似是思考了片刻,又接着低嘲到,“我怕脏我的手。你若命大,下次见面,便是你必死之时!”
语罢那人便转身,踏空而去。
玄衣男子转头,看向身后那人。
“你是谁?”
那人闻言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神色莫名有一丝惊诧。
“你......”
没等他开口继续说下去,玄衣男子招手,一缕赤金色细丝现于其掌心,向地上那虚弱的人袭去,因那人已脱力,也不见其反抗,片刻便被细丝捆起。
“能闯进我结界的人,都不省心。”
被捆住的那人低头看了眼那细丝,眸色微动。
“哥哥......”
“什么?”两人距离有些远,他并没有听清。
那人却又不理他了。
男子又打量了下那人身上的血色,淡淡道:“我也没什么好脾气在这跟你干耗着,这细丝会锁住你的灵力。竹灵山地界是我罩的,虽然你有伤在身,但也莫要在我这做乱。”
语罢转身便要离开。几步之后,那清冷的声音又响起。
“玄刹?”
男子闻言止步,身形微顿,不语。
“早年听闻清羽有一少年,掌一门控丝之术,绞万妖于刹时之间,想必使是阁下?”
男子立在原处,还是不语。
地上那好看的人见状,便也笑道:
“今日一见,竟不知玄刹君如此善人,要见伤者不顾,实乃叹息。”这一笑,倒失了些先前的清冷之感,带上几分邪魅,配上那绝美的颜,看着倒也有些勾人。
听到这时,玄衣男子忽的嗤笑了一声。
“善人?”
他似是思索了一番,又说道:
“我可不是,反而世人口中言我为恶呢...”
转身,扫视了一眼满身血污的那人。
“公子虽长相清俊,言语倒是颇为犀利了些。分明是你闯进了我设的屏障,还带进了一人,照公子所言,倒是我见死不救了?”
“公子有这等奇术,还惧我等?”那人淡笑道。
……
“我名叶弦,非是玄刹,字阡绝。”
“顾忘,字九念。”那人笑应。
晚风萧瑟,竹林作响,映衬着两人的声与影,湖面水波微起,漾出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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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灵居
“这里有各种伤药,自己看着用吧。”
叶弦将顾忘带到一处偏室,里面摆设整洁,各类药瓶有序地摆着,里处的一座榻上,有几条带血的纱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凝成暗红色。
“叶公子这等身手,在这小地方也会受伤?”
“近日山下有乱,受伤岂不人之常情。”叶弦草草回道。
“说来倒有些好奇,阁下的控丝之术非寻常可得之道,不知......”
“与你何干?” 叶弦打断了他。
“也是,是在下冒昧了。”
说着,顾忘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
叶弦坐上了一旁的矮凳,手肘曲起,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打量起了这位冒昧的来客,“无妨,那我也冒昧提一句,顾公子这名和字也可算是矛盾,愿忘却九念,也真当是有趣。”
“名为父母赐,只是不喜这‘忘’字罢了。”顾忘淡淡答道。
沉思片刻,又补上一句:
“世事如此烦杂,虽可忘却,但若都忘记了,又有何意义呢?”
晚风微燥,山林却也静谧,窗内烛火忽闪,照得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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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顾忘从榻上醒来,那初醒的眸子不再似昨夜那般混浊,反倒是无比清澈,看着人畜无害似的,叫人无法与他昨晚的样子联系起来。
今日的伤势不似昨夜那般骇人,不知是这伤药比较灵用还是别的什么,伤势大有好转。确认了恢复情况后,顾忘转身下榻,推开偏室的木门,门轴吱呀作响,外头的暖阳随着逐渐展开的门缝逐渐透进来。
一块玄色的衣摆渐入视野,叶弦那柔和又带点冷厉的五官被散落的阳光照得格外俊美,好似还是一个翩翩少年,沐浴在晨光下,悠闲的躺身于木椅上,好不闲乐。
顾忘走近,见木椅旁有一石桌,上面摆着一把白玉壶,壶口溢出阵阵酒香。
“叶公子,这玉壶内酒味香醇,当是佳酿,可否讨要一盏?”
叶弦听见了动静,双目微睁,似有一股朦胧之意。
“顾公子这般清俊的人,竟也爱品酒?”他浅笑了下,又道:“不过公子既开口了,叶某也不好推辞。请吧。”
语罢便见一根细丝扯过一把竹椅,请其落坐。
顾忘这便坐下,端起酒盏,修长的手指将酒盏递向他好看的薄唇,浅尝了一口。
“果真是佳酿,何名?”
品完便将酒盏轻放,不急不缓地称赞着,抬眸看向了叶弦。
“自学的,梨花酿。公子喜欢,待你临行时送你两壶好了。”
“那便先谢过,不过现下我许是要多叨扰几日了。”
“公子随意,莫要扰了这竹灵山的清静便好。”
顾忘闻言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忽闻得一声惊喊:
“叶公子!叶公子!”
听这两声喊,本是在顾忘眼前散散坐着的叶弦,在这瞬时竟从木椅上闪身到了门前。
“何事?”叶弦蹙着眉问到,神色有些不悦。“山下又出问题了?”
“是!是…又是那东西”来人惊慌道。
门口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满身衣裳本就不太整洁的样子,此时又是破碎了些许,带上了几处骇人的血迹。
“里面的偏房有伤药,你先处理着,我去看看。”
转身他便化作一道虚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视野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情节本人也不太满意,之后会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