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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家门口捡了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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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昭家洞门口突然多了个人。
芹昭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微微沉思。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算了,关她屁事,等会找符生过来把这人扔出去就好了,留下来徒生事端。
正要一步从男子身上跨过去,满是血迹的衣缝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芹昭脚上一顿,思忖片刻,还是收回了脚,摆着嫌弃的脸把男子拖回洞里。
“唉,师父说了,救人一命七级浮屠,还是救了好了。”
将男子放到床上治疗——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芹昭床上铺的是她十分满意的,当初在九霄池大战一番剥下来的狼皮,躺起来舒服极了,给这男子用岂不是被玷污了。
男子满身的血迹,芹昭能伸手给他医治就算不错了。
草草将男子拖到洞中间,芹昭到柜子里翻了一阵,掏出三个瓶子来,走到男子身旁,蹲下,扒开他的衣服,入目几乎全是血迹,伤口被遮得严严实实。
“嘶,还是先把血迹清理一下吧。”
屋子里没有水,芹昭拿起一个盆往外走去,正好碰上来找她的符生。
芹昭满意地挑了挑眉,
“你来的正好,帮我接盆水过来。谢谢了啊。”
一手接过芹昭递过来的盆,符生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
这姐今天竟然给他说谢谢了。
任劳任怨地端着一盆水回来,符生这才发现,芹昭家里竟然有一个男人!
“你你你,姐,你竟然金屋藏娇!”
一巴掌拍上符生的脑门,芹昭却并无动怒,只是一脸无语。
“你金屋藏娇藏这样的?”
确实。
符生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子,满身的血迹脏污,确实不好藏。
再看看芹昭手里拿着的三个药瓶,她应该是要医治这男子吧?
等等等,这更不对劲了。
芹昭会主动救人?
这还不如金屋藏娇呢!
“既然你来了,那你去给他身上擦擦吧。”
芹昭把毛巾放到水里,示意符生去。
唉,就知道他是干苦力的。
符生也没反驳,顺着芹昭的话去给男子擦身子。
芹昭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抱着手臂看着紧紧闭着眼昏睡着的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差不多了,芹昭你来给他治疗吧。”
符生的话打断了芹昭的思考,她点点头,拿着药瓶上前蹲到男子身旁,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男子的身体。
“胸口,手臂,腿,全都有伤口,啧啧。”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恨他。若不是今日被你捡了回来,就凭这么多的伤口,只怕是必死无疑。”
符生说话的间隙,芹昭已经开始上药。
胸口有个大洞,多撒点。
肩上骨头都露出来了,多撒点。
……
也不知是何等神药,药粉落到伤口不过一刻,伤口周围的红肿已经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闻到有些陌生,又隐约有些印象的味道,符生狠狠吸了吸鼻子,电光火石间想到这味道的来源。
“这是妖灵散!芹昭!这可是羊师父留给你保命的好东西,你就这么,给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用了!”
原本觉得没什么,此刻看着男子伤口上厚厚的药粉,符生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拜托,这可是妖灵散啊!
妖灵散,已经没有妖能说出这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药了,知道这药的也是多是族中权贵。
符生能知道妖灵散还是靠着芹昭认识羊半仙,这才得知世上竟还有这神药,内服可治五脏肺腑,外敷可医枯骨烂肉。
至于妖灵散的制作材料符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样神奇到让妖害怕的功效,肯定是他几辈子都拿不到的东西吧。
“大惊小怪什么,这药不就是救命用的吗?我这不是在救命吗?”
“这,它不是这么救……算了,说不过你,反正是你的东西,大不了找羊师父再要几瓶。”
听到这话,芹昭呼吸一滞。
“小昭啊,这药我手头上就五瓶,你师兄一人一瓶,剩下的都在你手里了,你可得好好保存。”
羊半仙的话如同一记惊雷劈在芹昭耳旁,他当时笑得多慈祥,知道这事后骂得就会有多狠。
抿了抿嘴,芹昭堪堪稳住狂跳的心。
用都用了,被骂了再说。
“管那么多做什么,去找点缚灵草来,绞小半碗汁水出来给他抹上。”
/
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
芹昭掏了掏耳朵,翻了个身没管。
能有什么声音?无非就是虫子……不对!
芹昭猛地起身,看着地上已经睁开眼的男人,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把这个人给忘了。
她穿好衣服,起身走到男子身旁,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随后出去洗漱去了。
回来之后却看到男子鼻子底下挂了两行血。
“……”
芹昭摸了摸鼻子,忽略掉有些激动的男子,转身又出去了。
男子瞪大他的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缘故,只是急得“嗯嗯嗯”,却没有说话。
可能是伤势太重的原因,他现在还不能动,只是脖子小幅度地扭动着。
芹昭的身影慢慢淡出他的视线,他这才安静下来,眼睛转溜着观察着四周。
这是哪啊?
男子思考的时候,芹昭领着符生回来了。
“喏,你自己看。”
符生顺着芹昭的话走到男子身边,看到男子鼻子下面那两条血时,他也愣了。
不会是……
不对,还是严谨一点吧。
符生蹲下,拿起男子的手把脉。
没什么问题,身体的状况明显在好转,也没有什么新的伤势,也就是脉象突然有些浮躁而已。
符生转过头。
“他就是单纯流鼻血了。”
“哦。”
芹昭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个,费劲也要看向她的男子,随后走到桌子前坐下不管他了。
“不是要死了就好。”
符生转过头,好笑地拍了拍男子那张擦干净后意外俊俏的脸。
“原来也是个有色心……哎不对,你是个哑的吗,怎么不说话?还是嗓子坏了?”
他看到男子愣了一下,随后费劲咳了两声,艰难得像是嗓子卡了十年老痰。
随后男子开口了。
“我……我好像可以说话。”
符生面色复杂地摸了摸下巴。
“嗯,不是哑的,但是好像是个傻的。”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是谁?”
符生看着皱着眉费力思考的男子,心头一阵无语。
还真是个傻的。
“我不知道我是谁。”
男子难过地开口。
他抬起手揉自己拢起的眉头,突然又惊喜地开口。
“我能动诶!”
原来不是不能动,而是忘了动。
符生更加无语了,也不再管男子,起身去芹昭对面坐下。
虽说有芹昭的救命神药,但伤口也不是一晚上就能好全的,男子虽然费力坐了起来,但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他转身面向芹昭和符生那边。
“对了,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们是谁呀?”
芹昭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叫符生,她是芹昭。”
“芹昭……”
听到男子跳过了自己的名字,符生心里有些不妙,再联想刚才他一直盯着芹昭……
“芹昭姐姐,你真好看。”
符生不由得以手掩面,来掩饰自己难以忍住的无语。
他猜到了,但是没想到这男子这么直白。
芹昭像是没听到一样,吃着手里青绿色的果子。
“对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你应该是失忆了,你还是先给自己找个名字吧,要不然很难办。”
符生笑道。
“名字……”
男子低下头开始思索起来。
“我就……”
“要不然就叫他李彩虹吧。”
没想到芹昭这时候开口了。
符生嘴角抽了抽。
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好,就听芹昭姐姐的,我以后就叫李彩虹吧!不愧是美丽的芹昭姐姐,起的名字也这么好听。芹昭姐姐真是慧心巧思、颖悟绝伦、玲珑剔透、兰质熏心、绝代佳人、倾国倾城……”
符生惊呆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口若悬河的男人,觉得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虽然他确实也没怎么认识过他。
但是这完全不是刚才那个呆萌愚蠢的人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怎么会有人喜欢李彩虹这个名字啊!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芹昭随便起的吧!
“我可不是随便起的。”
芹昭仿佛听到了符生心底的咆哮,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那边话还没停的……李彩虹。
“我没记错的话,他昨天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白色的。”
因为已经擦了身体换了药,那衣服又太脏太破,所以李彩虹现在身上的是符生的衣服,是一件藏青色的袍子。
对,那和李彩虹又有什么关系。
符生难掩面上的无语。
怎么感觉他这会儿除了无语就没有别的情绪了。
“所以就很适合李彩虹这个名字呀。”
“……”
“芹昭姐姐说得对,李彩虹这个名字很适合我!”
“…………”
符生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不太适合坐在这 了,还是回自己家冷静冷静比较好。
“告辞。”
符生走后,李彩虹眼巴巴地盯着芹昭,芹昭却没理他,自顾自走出去躺在门口的摇椅上就睡了。
李彩虹犹豫了片刻,起身到外面,自觉地在距离摇椅八尺的地方坐下,胳膊肘搁在膝盖上,就这么撑着脸看着摇椅上的芹昭。
早晨的风清爽怡人,温和的阳光打过来,这一幕倒是意外地和谐。
/
“芹昭……”
符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之前发现李彩虹这小子长得好看了,不过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他一双凤眸,上面栽着一排浓密且长的睫毛。剑眉□□却不过于浓黑,高挺的鼻梁从眉中横贯而下,嘴唇不薄不厚刚好,就是嘴角怎么有透明的东西……
符生又无语了。
“李彩虹。”
“啊,是你啊,你是……”
李彩虹颇为自然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垂涎,半天却说不出符生的名字。
“……符生。”
“符生!对,就是符生,瞧我这记性,嘿嘿。”
李彩虹傻笑着,用刚擦过垂涎的手挠了挠头。
算了,不跟傻的计较。
因为芹昭还在睡觉,符生便坐到了李彩虹身旁,不过介于刚才那个动作没敢离他太近。
“李彩虹。”
“嗯。”
“你说你现在失忆了,过两天身上的伤养好了,你回哪啊?”
“回?”
“对啊,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我们翠微山吧,肯定是要回去的。”
“原来这里是翠微山啊。”
李彩虹恍然大悟。
哎,话题跑偏了大哥。
“这里是什么山不重要,重点是你要回哪里。”
“我……”
李彩虹犹豫半天,说他在这里就挺好的,不用回哪去。
“不回就不回,由着他便是。”
“啊?”
芹昭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着身子看着他们这边。
“没事,你不用管,反正他一个失忆的人又干不了什么坏事。”
李彩虹有点疑惑,芹昭为什么要在“人”这个字重读,不过他很快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只记得芹昭让他住在这里了。
“芹昭姐姐对我真好,嘿嘿。”
符生都没眼看李彩虹的傻样,心中只觉得不对劲。
芹昭可不是什么多管闲事让外人住在翠微山的人。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