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你一嘴唐僧肉》咯牙的铜豌豆

100、第 100 章

　　江月心疼的快要不能呼吸，她知道他妈妈有问题，给他造成了一些童年阴影，一直到成年都无法治愈。光鲜的表面下是颗伤痕累累的心。他们父子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对于很多细节都不愿详谈。她知道有些伤口可能需要用一生去治愈，他们父子俩都有着深可见骨的创伤，而且都只是表面愈合，内里依旧慢慢的渗着血，不敢轻易触碰。
　　“跟着爷爷就好了吧，爷爷那么爱开玩笑，奶奶那么温柔。你在那里一定感受到幸福了吧。”
　　“爷爷，爷爷他，有的时候很好，有的时候很痛苦，很痛苦。”
　　江月猛然抬头看他，意识到了些什么，是自己以前想的太美好了。 “爷爷是战场的老兵，他有创伤后遗症是吗？”
　　靳沉艰难的点点头， “他好的时候像个老顽童，精力旺盛，积极乐观。带我摸鱼捉鸟，上山下河。让我教他新东西，跟我骂帝国主义，殖民主义。我那些公子哥毛病，他也不管，反正农村地方，也没那个条件讲究。一开始我不理他，他也毫不在意，就把我当正常人。渐渐的，我也适应了农村的生活。那确实是一段轻松自在的时光，直到我第一次看见爷爷发病。
　　奶奶让我不要跟他说战场相关的任何事，他自己清醒的时候一点也不会提到，好像没有那段记忆一样。但他发病的时候，又会像完全忘了自己已经离开战场了。有时会趴在门槛边的地上，拿个棍子支在上面，一动不动的好几个小时。有时候会拉着我们哭嚎，说你怎么不再跑快一点啊，你怎么不能再坚持一会。还有时候会以为自己在急行军，一走就是一个晚上，还专门走树林，爬山坡。我们根本跟不上，只能挨个在附近村子找。”
　　“他经常发病吗？”
　　“年轻些的时候还可以，他是读过书的，自己也有天赋，到处跟人学习研究缴来的兵器，通讯设备等。所以战后就进了兵工厂，后来自己开了机械制造厂。爷爷对内管理和技术都好，但不擅长对外销售，爸爸倒是擅长这个。爷爷不是老古板，只是经历过战争，所以对那些不珍惜成果的人，根本不能圆滑的去处事。爸爸能打点关系，能跟些小的藏污纳垢去妥协，爷爷虽然看不惯，但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
　　我们家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工厂，爸爸在外面肯定也是处处受气，忍气吞声。才想跟母亲结婚，她家是百年的大家族，祖祖辈辈出了不少当官的。大家族毕竟资源好，在国内外发展的都有，抗战时期确实是给了很大的帮助，虽然比不上陈嘉庚，但也算的上是尽心尽力，倾囊相助。我母亲从小就送去留英，他们家从我母亲那辈就没有再出什么有本事的人，自从我外公去世后，整个家族就每况愈下，没落成了边缘小家庭。
　　爷爷不能接受爸爸背叛他无数战友牺牲才换来的阶级平等，所以爷爷至死都不肯原谅爸爸。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情况就加重了，以前只是偶尔会自己一个人跟自己说话，后来就开始到处乱跑。年龄越大，也就更频繁。所以爷爷和母亲几乎都没见过面。”
　　“她是因为在英国时间太久，所以太相信西方的那套思想，对于自己的国家并不了解，也没有感情是吗？所以她回国才总是念念不忘西方上流社会的那套，她没办法习惯新中国那种打破旧有阶级，人人平等的环境。让她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她引以为豪的东西被人不屑一顾。其实她也很憋屈，无论是对是错，周围没有一个人跟她是同类，她也很痛苦，不过她再痛苦都不能这样对你。而爷爷，谢谢爷爷他们为我们现在的生活付出的牺牲。爸爸虽然娶了她，但是他没有忘记爷爷那辈人的牺牲，他没有背叛他们。爷爷会原谅他的。”
　　“都过去了，她现在又回到了她的同类中去了，我也找到了我的幸福。我和爸爸都没有背叛他们的牺牲，他会原谅爸爸的。”
　　“那我让你再重新过当一回孩子。”她翻身趴在他胸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怎么重新过？”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养孩子就是重新当一遍孩子。因为你要降低你自己，陪他一遍又一遍玩幼稚的游戏。我们把你童年没得到的，都要让他拥有。”
　　“我真的能当一个好爸爸吗？”
　　“当然，你当然会是一个好爸爸，你会是天下最好的爸爸。”
　　“对我这么有自信啊，我又没经验。”
　　“你之前还没经验当别人的好男友呢，你不是也做的很好吗？你现在有信心当一个好老公吗？”
　　“有，我没有经验，只是想对你好，让你开心，让你幸福而已。”
　　“那你难道会不想对孩子好？会不爱他吗？爱胜过一切经验技巧。”
　　“好，我们要个孩子。”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一样，你喜欢女孩？”
　　“女孩子多可爱呀，男孩子太皮了。我同事家的男孩子三天两头不是砸了电视，就是从桌子上跳下去摔伤了脸。女孩子就是娇娇软软的撒娇，调皮也顶多就是拿口红画了墙，跟男孩子的破坏力可不是一个量级。”
　　“这只能看运气了，不过女孩子的话，我还可以和岳父大人和江畔取取经。说不定还能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呢。”
　　“但是男孩女孩，父亲都很重要的。一般男性的思维，逻辑，做事方式和女性差异都很大。孩子应该受到不同的影响，而不是往一方偏。你看我的很多思维逻辑，做事的大开大合就更男性化，但是我又能很细心的照顾别人又是女性化的体现。”
　　“好，我们慢慢的陪他长大，参与他们成长的每个阶段。”
　　“你也要会喂奶，洗澡，换尿布。”
　　“好。”
　　“要教他说话，走路，陪他认字，数数。”
　　“好。”
　　“要教他游泳，骑自行车，陪他运动。”
　　“好。”
　　“要带他出去玩，去见识世界。”
　　“好。”
　　“要，要一起”
　　“嗯？”他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亲吻一下她的发顶，也渐渐睡着。
　　两人随后又去江月老家办了场婚礼，蜜月选择了特别的可可西里。
　　在一望无际的冰川，沙漠，湖泊中，在高海拔稀薄的空气里，远远的看着奔跑的羚牛，羚羊。水天一色，世界如此之大，人类如此渺小。相比之下，任何的压力，担忧，怨恨，痛苦都仿佛一粒沙，在这浩瀚的天地间，无足轻重。但幸运的是，他们有彼此，在广袤的土地上，手牵手，肩并肩。再弱小，也相互依偎，不离不弃。
　　回到A城，就要重新投入工作，两人的生活再次回到正轨，不过是以全新的身份。江月要重返工作的前一晚，靳沉给她拿了好几个盒子。她接连打开几个都是钻戒，不信邪的全部打开，居然真的全是钻戒，心中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是什么？”
　　“戒指。”
　　“我能不知道这是戒指吗？我问你干嘛搞一堆戒指，又不是玻璃珠，还兴搞批发呀。”
　　“你不是说那个蓝色的钻戒太大，不日常吗？”
　　“那你搞这么多干什么？”
　　“不是得用不一样的颜色搭衣服吗？”
　　“谁会拿结婚戒指搭衣服啊，你搞个百搭的铂金镶钻的不就行了吗？你个败家子”
　　“别人不能拿钻戒搭衣服，但是你可以啊。再说了，这么小的钻，全加在一起也没那个蓝宝石贵啊。”
　　“这些也不小好嘛，不过那个蓝宝石那么贵吗？”
　　“那个。”
　　“等等，你别告诉我了，免得我心疼，肉疼，骨头疼。”
　　她很铁不成刚的看着这个直男，又仔细看看这些戒指，居然还每个样式都不一样，并不是简单的一颗钻。基本都是一颗彩色宝石加一些碎钻组合成不同的样式，单拎出来哪一个，她戴出去都不会配不上靳夫人的身份。他居然说这些加起来都没有那颗蓝宝石的价值高，那那颗蓝宝石该是多价值连城啊。
　　“哎，那个蓝宝石，不会就是我拒绝你之后，你拍卖会上拍的那一颗吧。”
　　“是啊，我当时看见，就觉得很适合求婚用。”
　　“那个时候你那么有信心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胜券在握。”
　　“我哪里有把握，你那么决绝。只是想着，成不成，反正只能是这个人，大不了就跟你耗一辈子。”
　　“谢谢你的坚持，不然我都不敢尝试，还自以为自己做了个最理性的决定。”她圈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也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细细碎碎的吻着她，抚摸着她婀娜的身姿。
　　“别闹，太晚了，明天就要上班了。”
　　“我这不是努力让我们的宝宝早点到来嘛。”
　　“那你别留印子，要被人笑的。”她躲闪不过他的热情，只能提醒他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