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小岛山鸟

4、第三章

　　在其他女生能和朋友结伴上厕所、一起吃饭、一起逛街时，李清清的高一日常，都是单独一个人。
　　由于班级座位是单人桌，一整个学期下来，她和前后左右同学说过的话少之又少，在班里甚至也有没对过话的。
　　旁人聊的时下话题、玩的热梗、谈论的娱乐八卦，她是一点也插不上嘴，更别说就她这种性子，哪怕是去问老师个知识点，都扭扭捏捏，跟嘴让人缝了似的。
　　都知道这鼻子下面有张嘴，只是不知道她的嘴是不是让人毒哑了，说不出话。
　　“艺术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点才艺嘛。”
　　李清清闻声扭头看向聚集在第四排的几个人，她悄悄竖起耳朵，偷听她们在课间聊谁的闲话。
　　“我听别人说艺术生以后考大学，文化录取分数线比我们低，凭什么?”
　　“我们班里的特长生是谁啊？”
　　“好像叫刘澈。”
　　“就她一个吧？”
　　“你们还不知道她吧？初中跟老师玩被抓到了，闹得还挺大，老师都让开掉了。”
　　李清清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刘澈是坐在她右边的同学，人现在不在座位上。
　　刘澈喜欢在早课猫着腰，躲在书堆后边偷吃早餐。
　　有一回她被香味吸引过去，扭过头想对方又是在吃什么东西。没成想一转头刚好和她对视上了，对方正吃着一份关东煮小吃。
　　在教室能吃味道这么重的东西吗?为什么没老师找她谈话。
　　正当她讶异时，刘澈从抽屉里掏了个三明治丢给她，下巴朝她扬了下，就跟给了封口费似的。
　　之后早课她都不怎么敢看刘澈，生怕对方以为她又来索要封口费。
　　“听说他们之后得离校集训。真好，课都不用上，还能去别的地方玩。”
　　“随便画几张画，我也可——”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齐刷刷往李清清的方向看去。
　　李清清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以为是她们发现了自己在偷听。而后往右边一瞧，原来是刘澈回来了，桌上放着一瓶带水珠的汽水，一看就是刚从小卖部回来。
　　真有钱，天天喝汽水、吃零食的。李清清那零花钱少得可怜，又是走读生，每天只给个十块钱对付下午饭，哪吃得上这些。
　　刘澈也不看说闲话的同学，语气平淡的，“你行你可以上啊。”
　　“我行不行不用你说。”
　　“那你倒是行一个给我看看，怎么不见老师找你参加学校艺术节的画展呢？”
　　“别不是你又和人老师搞吧？班主任不会又和你有一腿吧？你们不是最喜欢姐了吗？恋妈癖！”
　　刘澈刚要发火，赶巧着碰着打铃，班主任踩着点来，顿时没了声。
　　李清清故作镇定的翻阅课本，这让她想起班里那个叫肖什么的，之前在做卫生大扫除的时候找过她麻烦，堵在楼梯口问她是哪人，家在哪，又问她是不是哑巴了，怎么不会说话？真后悔当时没有反驳。
　　要是她也能和刘澈一样自如的回怼几句，事后心里也不至于如此憋屈。
　　“非常高兴我们班李清清同学，在本次市里作文比赛中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绩，为班级获得了不小的荣耀！现在你上来给大伙分享下你的心得。”
　　前些日子李清清是在班主任的推荐下参加市里的作文比赛，老师看她平时的模拟考作文水平还不错，经常在课后抽时间教导她。
　　但她这性子站讲台上难免畏畏缩缩，“那个是…主要…多谢老师对我的指导…就…”
　　“我还以为是拿市赛第一名呢，进个前五而已，有什么好夸的？还不是只有一张荣誉证书。”
　　李清清难堪的挠了挠脖子，荣誉证书在手里变得发烫，人更是手足无措，教室里的气氛降到了极点。她不敢抬起头，也不敢向老师求救。
　　果然像她这种人就不应该站在台上，她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脚准备回座位，还没迈出去——
　　“有些人平时作文三十分都拿不到，还好意思笑考了五十几分的人？要是你上，我看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居然是刘澈出的头。
　　“恋妈癖换口味了？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班里一阵哄笑。
　　“行了，都消停点。”班主任严肃的呵斥道，“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说话都注意点分寸，哪有欺负自己人的。”
　　“我们跟她可不一样，我们不喜欢大妈。”底下人不服气的嘟囔着，声音不大，只钻入了几人耳朵里。
　　刘澈心中暗自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