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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梦 难以遗忘的过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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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知道,活着是件比死要困难的多的事。
可是真的当这些抛头颅洒狗血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精髓所在。
因为他们死了不说,还偏爱在他的面前死去。更可恶的是,他们死的时候还喜欢把自己未完成的愿望以及想保护的东西托付给自己,说交给你就放心了,自己了无遗憾。
然后安详的闭上眼。
去他的了无遗憾!
去他的交给你就放心了!
他每每想到这里就有爆粗口的冲动,搞清楚,我也很想死的好不好?你们自己闭眼也就算了,凭什么还拦住我,让我有了不能去死的理由?凭什么你们都可以去死,偏留我一个人在这守着一块破石头,想骂人都不知怎么开口?
当然,以上只是他在实在承受不了悲伤时,大脑抽风后的脑残想法,事实上,他只能将这些悲伤的或悲愤的情绪封印在心底,每日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对众人,面对那个看起来比他更无所谓的小女孩。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场面瘫对傻笑的角逐而已。
他,旗木卡卡西,人称天才少年的木叶忍者,人的一生能经历的悲剧他差不多都掺和过了却依然顽固的傻笑着,固执地用一张黑不透风的面罩遮住自己所有的表情,他自欺欺人的希望,那面罩可以遮住他所有的情绪,而他也基本成功了。
说“基本”是因为,他发现有人可以不戴面罩也把自己遮的一干二净。
多牛的人物!还是她以前受过伤导致面部神经受损?
看着浮生那张不符年龄的面瘫脸,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你在看什么?”
对面饭桌的女孩显然被他的注视看的很不舒服,张牙舞爪的问,之所以说张牙舞爪是因为她真的在挥舞着她双手做揍人状,然而即使这种时候,那张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看面瘫是怎样表达愤怒的。”
他诚实的回答,当然结果是遭到了更加诚实的对待。
“那种事,要亲身体验一下才知道。”
小丫头向来比一般人都更爱记仇。
卡卡西捂着满头包的脑袋被扔出大门外,煞是哀怨的想着,为什么这种时候,她的脸仍然无法泄漏一丝情绪呢?
卡卡西短暂的一生真的很精彩,精彩到他基本找不哭泣的理由,即使幼年失去父亲,即使少年得志时同伴战死沙场,即使他一生最尊敬的人也离他而去,他也从来没有落过一滴眼泪,因为他是木叶白牙的儿子,因为他接受了好友昂贵的礼物,因为他是木叶骄傲的唯一的弟子。
如此精彩的让人讽刺的人生,卡卡西以为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哭泣,却总是在看到那个比他更爱故作坚强的女孩时,硬生生的生出一股想要流泪的冲动,明明,还只是个孩子。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却仿佛历经了比三代目更久的沧桑,卡卡西一直试图在那张疑似面瘫的脸上找出一丝属于悲伤的情绪,却终究只是徒然。
是啊,徒然,他早该知道的。
人都是会避凶趋吉的生物,卡卡西不否认自己也有这个本能,其实大多数时候他是不太愿意去想起的,关于带土和老师的一切。
然而眼前的小女孩的存在却在在刺痛着他唯一漏在外的一只眼睛,连护额下紧紧遮住的写轮眼也隐隐作痛,刺激着他,不断回想起从前……
卡卡西一直试图遗忘的记忆里,本没有浮生的存在,那时父亲自杀,在他本来辉煌灿烂的未来上抹上了第一把黑,每日出门之后都要面对街坊邻里的指指点点,他们说什么卡卡西不曾在意,他们的眼神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也并不想理会,他只有一件事搞不懂,任务和伙伴,哪个重要?
卡卡西是第一名的成绩从学校毕业的。
他记得忍者课堂上老师死板的声音:“忍者,是无论何时都应以任务为先的。”
“那如果小队同伴有危险怎么办?”这是年仅5岁的他脱口而出的反驳。
然后就是老师用非常的手段让他将这句话深深刻在脑海:他被罚将它抄200遍。
从此他以为那就是真理。
可为什么呢,父亲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是父亲没上过那节课,还是父亲当时并没有被惩罚?
然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父亲连刻在慰灵碑的资格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那块不知所谓的土堆来宣泄心中的愤懑与不解,唯有遮住自己的脸,企图遮住自己满脸的不甘心,然后一双温暖的手出现在自己面前。
“卡卡西,要不要做我的弟子?”他说。
年幼的卡卡西侧过头,遇见他此生所见最美好的男子,波风水门。
金色闪光,木叶的骄傲,即使在盛产天才的木叶,也是个无比绚丽的存在,这样的人物,要做他的师父,他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但是……
“为什么选我?”他记得自己这样问。
然后那双湛蓝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眸子漾开了一抹温暖的笑意,“你的父亲是个英雄,我相信你也会是。”
“我和那个人不一样!”他还记得自己的大吼。
水门却只是微笑,彷佛在容忍小孩子的任性,“谁知道呢?”温柔的大掌抚上他的头,“那我们就一起看看我说的会不会成真吧,怎么样?”
他记得自己几乎是赌气般的答应了,“看就看,反正我和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那句话说出之后,他就开始跟随水门修行,遇到一个只会温柔对他笑的女同伴,和一个成天只会嚷嚷要打败他的吊车尾。
一切都没有改变。
除了水门娶妻,他们多了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师母,卡卡西还是一如既往的认为自己没有任何改变,即使和带土斗嘴的感觉仿佛多了个兄弟,即使琳像妹妹一样总是拿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老师温柔的目光永远像容忍自己的孩子任性一般,即使师母做的饭菜很有妈妈的味道,他还是固执地认为什么都没有改变,直到那一年……
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再普通的上午,他们结束修行,如往常一般去老师家蹭饭,然后他见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
“老师,她是谁?”他眯起眼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天知道他其实更想问的是,“老师,这是什么玩意?”
瘦小如难民的身材,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漆黑却没有光彩的瞳孔直直的盯着他。
他根本看不出她有人类的思绪。
“我是他的养女。”她说,却不知这带给他多大的震撼。
老师夫妇那么好的人居然会收养这种怪胎?
即使是战场上捡到的孤儿,能得如此对待也...
“你叫什么名字?”他半是嫉妒半是好奇的问。
“浮生。”
浮生若梦。
脑中一闪而逝的词语让卡卡西有些闪神, “好土的名字……又古怪又难听。”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其实他想说的是,“好悲凉的名字。”
他担心自己会伤了她,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然而她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眼神都不曾动一下,只是越发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卡卡西第一次觉得浑身发毛。
随后她默默走回房间,无视所有人的眼神。
卡卡西弄不懂,一个三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空洞的神情,仿佛,仿佛自己并不存在一样。
而他莫名的排斥这种想法,因为这比她的眼神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