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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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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就这么淅淅沥沥地下着，时而停个十来分钟，然后又开始下了起来。
微风吹进檐廊，周阅薇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感到有点寒凉，宴秋沉关心道：“要不要回屋内呆会？这风吹着还是有些凉的。”
周阅薇摇摇头，她呆呆地看着前方雨落下的轨迹。
“还是在外面舒服些，屋内有些闷，我头疼，又有点头晕，就在这里呆会吧。”
“好。”
此时的檐廊只有两人，并排坐着，靠在椅子上看雨。
李婆婆端来热茶和糕点，笑嘻嘻的，很慈祥，她说：“天冷，喝点热茶吧，身子也能暖和些。”
“谢谢婆婆。”周阅薇侧头。
李婆婆总是这样，这么多年，虽然周阅薇没怎么回来，但是还是会给李婆婆的卡里打钱，她知道这也是她母亲所希望的，给李婆婆养老。
宴秋沉看着那精致的茶杯，还是十多年前用的，从未换过。
茶香四溢起，散在空气中。
宴秋沉想找个话题，于是对周阅薇说， “想不到，今年居然下雪了。”
雪……
“你是说海市吗？”
“嗯。”
李婆婆放好茶点后就暂时离开了，留下周阅薇和宴秋沉二人继续聊天。
这个屋子，真的好久都没这么有人气了。
周阅薇回忆着海市的每一个季节，以往除非很冷的天气，海市才会下雪，可是今年，明明就觉得还好，居然也下起了雪。
“上一次下雪还是很多年前，上……高一，还是高二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宴秋沉细数过往，仿佛都在眼前， “那一年，我们在沙场堆过雪人。”
“嗯，记得。”
周阅薇想着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好像想起了自己笨拙的模样， “如果不带手套，应该会更好堆一点。”
“是啊。”
宴秋沉看着天空，那雨像豆粒一样打在脸上，她把头缩了回来，又问周阅薇，像是邀请， “哎，周阅薇，如果过几天还会下雪，你要同我去沙场堆雪人吗？”
“嗯？”
“堆雪人？”
“是啊。”
周阅薇的疑问，是因为她们都这么大，宴秋沉居然想要去堆雪人。
这种惊讶，相比海市还会不会再下雪，更令人吃惊。
周阅薇轻笑，对她打趣， “你怎么说的好像自己很闲似的，律师事务所不是应该很忙的嘛？之前你打的那个未成年性，侵案，打的很漂亮。”
宴秋沉眼睛亮了，她没想到，周阅薇居然也有关注自己的新闻。
她每每看周阅薇时，眼神总是既亮又温和，没有厉色，她说：“坏人本来就该绳之于法的，更何况是这么恶劣的事件。”
“嗯，挺好的，你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律师，匡扶正义，是你想做的。”
“你不也是嘛，周大画家。”
少女在茶香和雨声中，四目相对。
好似过往的恩怨已经不在，十多年的光阴很长，长到会让人逐渐忘记了细节，忘记了味道，甚至忘记了对方的长相，但是宴秋沉没有，她记恨着，这种情绪甚至一直延续到今年。
只是……
和她预想的不同。
她原以为，如果再次相见，她一定要左搂右抱，然后在周阅薇面前嘚瑟一番，她还以为，她会破口大骂，让她痛哭流涕，悔恨万千，当然不管是不是这样，她总是要发泄出来的。
可是，事实呢？
再次相见，有些许陌生，有些许心疼，好像过去的误会，只是自己的这么多年的臆想。她不禁问自己，这么多年，自己真的还怨恨嘛？
但她又希望自己是怨恨的，至少这样会牢牢的记住她。
至少，这样她就知道，自己还有多爱她。
“你就别取笑我了。”周阅薇说话的力气很弱，完全不像在日本那副伶牙俐齿的模样，她头痛欲裂。
但即使这样，还是坚持撑着陪宴秋沉聊天。
“我说真的，今天看了你的设计，真的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真的还是原来那个，满脑子灵感，鬼点子的周阅薇。”
听到宴秋沉的夸赞，她的心里，有些宽慰。好似这么多年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
两个人坐在那里，谁都没有再重提当年的事情。
不是忘记了。
只是感觉，没有必要再提了。
她们两个，都想重新开始了。
“这次同学聚会，我遇见李里了。”雨还在下着，宴秋沉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因为她相信，周阅薇和李里真的没有什么。
“哦？”周阅薇愣了数秒后回道： “没想到，你居然去参加了同学会。”随后眼里又转为惊奇，她惊奇的是宴秋沉真的变了。
就连宴秋沉自己也笑了，她说： “是啊，我自己都没想到。或者说是被姜佩妮吵着去的吧，不过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感觉上……也没有那么糟糕嘛，见到了很多老同学，大家都变化很大。”
宴秋沉描述的那种场景和感受，并没有让周阅薇着迷。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去参加这种社交聚会，她变成了原来宴秋沉的模样。
“我遇到了李里，第一次和他聊了那么多话，比以前读书的时候，说的还要多？”
周阅薇把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一拉问：“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宴秋沉看着周阅薇的眼睛，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干净，清澈，没有丝毫的心虚和不安，她终于相信了李里所说的，他和周阅薇一直都是好朋友。
只是，她犹豫了。
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如何去说。
“没聊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最近的近况，他和我说，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保持联系。”
“嗯。”
周阅薇点点头，没有撒谎，她说： “他人很好，特别是我刚到日本的时候，当时家里负债，经济拮据，我这个一向养尊处优的人，实在是适应不了，还好他当时在日本呆过一段时间，偶尔请我吃吃饭，去去医院，当然……”周阅薇嗤笑两声， “还有借我钱。”
她细数的过往，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堪和痛苦。
伤疤愈合了，就不觉得痛了，就算给别人看看也无妨。
“这么多年，让我见的最多的就是人性吧，家里出事了，那些平时总是来往的，号称是周家世交的叔叔伯伯们，一个个的全都消失了，电话也打不通，去门口等也等不到人，他们都说，周家要败了，没人敢出钱出力……”
宴秋沉低头，这些关于周阅薇的过往，她想听，却又害怕。
因为那些痛苦的回忆里，没有她，那些艰难地日子，自己也不在她的身边。
“不过那时候还小，总觉得愤愤不平，现在长大了，倒能理解了。大人的世界就是利益充斥，能够有情义的本就少。”
“为什么……当时不去找宴青林。”
宴秋沉的眼睛微红，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没有谁比她更知道原因了。
“是因为和我吵架，所以，你就要保持住自己的骨气，打死也不去宴家找老头子帮忙吗？我是不在国内啊，可是，老头子在不是嘛？再说，我都不在国内了，你去找他我也不知道啊，他和你爸爸那么长久的交情，你去找他，他肯定会帮的啊！？就因为非要和我赌气？”
宴秋沉越说越激动起来，不禁眼里从眼角划过，然后开始逐渐语无伦次起来。
她强忍住放声大哭，她看似在责怪周阅薇为何要为了所谓的骨气，自己去承担这些，但实则，她只是在责怪自己罢了。
周阅薇的心脏刺刺的，她懂宴秋沉的意思，也懂她的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