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归国后前男友已变霸总》金鱼泡泡一天天

6、回忆总是伤人

　　顾长泽的心里惴惴不安，不知为何他最后的眼神让他的心里满是烦躁，他几乎克制不住的要追出去。
　　“长泽。”老爷子语气有些严厉，“小孩子开玩笑可以，但是也不要不分轻重。”
　　他猛然看向这个平日里对他极其疼爱的长辈，霎时间背上都冒出一股汗来。
　　世交的长辈和那个妹妹还在看他，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和他略带凝重的笑容似乎在意味着什么，他说了声抱歉依旧是那个教养良好的翩翩公子哥，在长辈面前得体又优雅。
　　当时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陈余在玩消失这方面极其突出的天赋。
　　晚宴临近尾声，他就赶紧联系了陈余，哪知这人发消息不回电话都关机，他只好又问了平日里围着他转的几个，没想到居然都得到了相似的回复，喝了杯酒就不见人，以为是出去透气了。
　　这可就不寻常了，通常情况下陈余是不乐意回他那个家的，这种酒会过后他们都一帮人一起再去哪儿喝点，然后顾长泽把他弄到某个酒店对付一晚再回学校。
　　考虑到他们在冷战，这人也会避开他找几个人以便把烂醉的他弄到哪儿，属于相当周全的一个安排，他虽然不爽但是一般情况也不会特别阻止，毕竟他不能让陈余损失一点对他的喜欢。
　　他连续又打了几个电话，几乎覆盖陈余认识的和可能认识的所有人，结果越问越心慌，他谁都没有联系。
　　而且当时他是有些醉意的，不敢想他后来又喝了多少，这么多酒精会不会让他完全没有意识，他又在哪个地方清醒。
　　最重要的是，他刚躲开了他的亲吻。
　　记忆在这里被他强行掐断，那些痛苦的回忆似乎就能就此打住，他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言论，明明想靠近，却总是把他推远。
　　现在的陈余看他又突然不说话，冷笑一声，“好好好，顾长泽你又给我玩不说话是不是。”
　　“你要是现在不想说，以后就别和我说话了，我可读不了您的心声。”
　　“没，我没有不说话，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不知道再说什么让你不要生气，只是突然陷入了令人懊悔的过往，只是无法在你面前自如的讲出那些原本就想说的爱意。
　　陈余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刚呼吸进去的空气不知怎么就突然卡在胸腔，那些空气让他越来越痛苦。
　　喉咙也痒的难受，终于没忍住又压抑的咳了几声，原本以为缓过这个劲就好了，却没想到越咳越重，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他摸索自己口袋里的药，但因为咳的太过剧烈，手颤抖着摸了几遍都没摸到，旁边还有个被吓呆的傻子顾长泽情急之下想要把他的手拽过去抚摸。
　　陈余利落的抽回手，示意离远点别碍事。
　　奈何那人又把他扯过去不停帮他拍着背，他不想被抱着又挣扎了几下，实在是难受的没有力气，才终于屈服的窝在他怀里。大概是真的有些用处，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些，咳得也不那么厉害。
　　“你怎么了？”顾长泽声音颤抖，甚至带了些哭腔。
　　陈余抬头看他，这人此时没有穿外套，领带在刚刚的挣扎间被他弄得皱巴巴，眼睛又红成那样，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无措的期待主人的心软。
　　可是他刚才咳得那样厉害，浑身都是虚汗，根本再没有力气和他生那些气，更何况那也是很久的事了，他虽然记仇，但是对于决心放弃的人也不会再纠结。
　　陈余记仇，但不是什么人的仇他都记着，对于无关紧要的角色他总是包容的要命，但是在对顾长泽这个人发起的恶劣行径在某些程度上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只是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再和他来这种你追我赶的小游戏。
　　“感冒了。”他有些没好气的说，并且适时翻了个白眼。
　　“不许和我说谎！”他说的义正严辞，且理所应当。重新把他揽回怀里，继续帮他顺气，迅速掏出手机。
　　“别叫医生。”他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是很坚定。
　　他很服气这种霸总一有什么小毛病就叫家庭医生过来的行为，眼看周明的未婚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还友善的提醒他们说，“少爷，夫人可能是怀孕了。”
　　陈余在顾长泽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冲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知道我怎么回事，不许叫医生过来，不许清场。”
　　顾长泽犹豫了一下，放下手机没有再说话，只是很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你必须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他叹了口气，“不然。。不然我就。。”
　　威胁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无非就是那些虚张声势罢了，他这样拿他没办法又不想表现的太没出息，只能强装镇定的说几句违心的话，再伤人些的都说不出口了。
　　陈余深呼吸几口气，强撑着顾长泽的胳膊站了起来，“没多大事，老毛病了，刚才激动了点。”
　　甚至好心的拍了拍严肃的顾长泽，“看你这表情，像是我快要死了似的。”
　　顾长泽伸手捂着他的嘴，“不许说这个。”
　　他难得这么硬气，陈余也懒得辩驳，只是又想到了些什么，冲他狡黠的笑了下，“再说我要是真的快不行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么？”
　　“陈余！你再给我说这种话试试看！”他用力握紧陈余的手腕，像是要给他硬生生拽下来。
　　“好好好，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先给我松开，真的疼了！”他咳了会倒像是咳出了什么郁气，心情都好了一些，都有心情看旁边的怨夫脸。
　　见他的脸色那么凝重，他揉着有些泛红的手腕，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坐下来，招招手友好的示意顾长泽坐旁边。
　　洁癖症大少爷仔细审视一番面色凝重的犹豫许久，还是听话的。。蹲在了旁边。。
　　看了眼周边的吃瓜群众，这也不是什么很私密的事，索性就说说算了，要不然这帮人怕是觉都睡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当初你不是派人教训了我一顿嘛。”他云淡风轻的搓了搓手，制止了顾长泽强烈的倾诉欲，继续说：“我当时受了重伤，就是那种差点就真的死去的重伤。”
　　说这些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感觉了，当初的痛苦更多的是来自心理的被背叛的伤害，身体上的伤到一定的程度是会麻木的。
　　“我记得这里”，他摸着身体依旧愈合后的伤口，“好像是断了三条肋骨吧。”他有些懊恼的捏了捏眉心，“当时太痛了，记不太清了。”
　　“然后就有个很危险的情况，有条断掉的肋骨伤到肺部了。”
　　顾长泽无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他几乎不敢看旁边的人，怕被看到自己已经发红的眼眶。
　　“不过还好啦，那个人他当时找到最好的医生，总算是保住条命。”他说的庆幸，语气里却有些惋惜。
　　“但是有时候情绪激动一点就会咳嗽，有时候有点什么小毛病也总是不停的咳，还挺烦的。”他看起来确实挺困扰，甚至顺手挠了挠有点凌乱的头发。
　　“还有，顾长泽你能不能不要哭了。”
　　“其实我已经决定不怪你了，只是刚见面的时候没忍住，不好意思啊。”他说的很真诚，回想之前别别扭扭那劲儿他都有点丢脸，想他洒脱这么久，没想到在顾长泽这倒是有些拎不清了。
　　顾长泽无措的接受道歉，心里痛的要死，但是那些失落的回忆和悲伤的记忆总还是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情景里突然跳出来给人沉重一击。
　　就像现在顾长泽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起年少时陈余在泳池自信的回头，挑衅他：“都和你说了，我这肺活量从小就不是吹的，就你这样的还想赢我？”
　　当时他说什么已经不太记得了，大概是什么不服输的辩解吧。
　　脸上的不服气掩盖着悄悄在少年的脖颈和腰背徘徊的视线，也只有他在意那个赌约吧，有些人的魂儿都怕是要丢了。
　　所以当时是为了什么事呢？赌约又是什么？
　　他不禁陷入了更艰难的回忆，努力将耳边的话过滤出去，再想想过去吧，不要听这些，不要在他面前流眼泪。
　　可是他该有多痛啊。
　　当时谁在他身边呢？
　　有没有人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会没事的。
　　眼泪涌出眼眶，就像爱他这件事，无措、急切、不可控。
　　陈余总算舍得分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像摸什么小动物一样，把冰凉的手放他耳朵上搓了搓。
　　“我这个受害者都没哭呢，你在这算什么。”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沉默了很久，就在他以为顾长泽不会再说什么，他突然开口了，“那你还能游泳么？”
　　陈余明显愣了一下，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表面的建立起的平和几乎要维持不住，他那股被遗忘很久的愤怒和抱怨几乎就要将他吞噬。
　　“顾长泽你真该死啊。”
　　他拽着领带把人拎过来就按在地上，胳膊死死的抵着他的脖子，脸崩的紧紧的牙齿几乎都要被他咬碎。
　　周明带着众人惊呼着要把他拉开，费了半天劲也没掰开那只已经布满青筋的手。
　　陈余重重的的喘息着，压抑着即将爆发的咳嗽声，让人感觉他都要喘不上来气了。就这样他依旧死死的抓着顾长泽的领口，挥着拳头就要砸上去。
　　只是顾长泽居然不躲，那双眼睛盯着陈余无声的流下泪来，看着就悲伤的要命。
　　那拳头也就砸不下去了，变成了更深的愤怒收进陈余心里，他真是个没用的人啊。
　　他没有办法伤害这个人甚至连发泄都无法做到，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命运已经夺走了他的许多，此刻就连痛快的释放都是奢侈。
　　他捂住嘴压抑着咳嗽，眼眶红的要命，脆弱又无力的蜷缩在那里。
　　顾长泽无助的躺在地上，他想陈余能打他一顿，想他能至少开心一点，就算是纯粹的泄愤他也愿意陪着他。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独自忍受那种心碎，用更心痛的方法回绝了他的补偿。
　　“求求你，不要难过。”顾长泽拥抱住他，用头蹭他的脸颊蹭他的额头，眼泪顺着陈余的脖颈流下来。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个人不痛苦，他无措的求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办呢，他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