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幸福》Saramee秋

2、叫做幸福——绝情

　　Y城，她自己的小公寓。没有什么改变的，就是灰尘都没有人清理，还好家具几乎都被她罩上了布和塑料布，所以只要掀掉就可以了，就是地面要擦一下。还好公寓的面积不算很大，但是其实也不能说是小，毕竟150多平米呢。在苏绾出去买好了水，电，煤气那些东西之后这才想起来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无奈的她只好对着墙壁长叹一声，又换上鞋去逛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什么洗漱用品，日常用品，食材。
　　整理完一切东西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苏绾也实在是累了，倒在沙发上微微闭上了眼睛，可是再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清晨六点半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换着姿势想要赖床的苏绾突然坐了起来，她以为还是在罗马深造的那会儿整天都没课却突然想起来现在已经身在Y城了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班，而且还是在前男友的公司工作。想到这些苏绾猛地翻身下床，从衣柜了抽出一套裙装穿在身上，侧头看看闹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已经这么晚了，从冰箱里抽了片面包叼在嘴里，苏绾一路小跑到公车站。
　　8点10分，苏绾来到了公司的门口，刚进大楼就愣怔住了，呃……该怎么形容现在这个场景呢？好像冤家路窄这个词比较不错呵！说起来高层的人不是应该来得稍微晚点么。现在才八点过十分耶，像程森这一级别的人怎么也得再过十分钟才到吧。瞧瞧人家这一级别的总裁们，不是来得早到让普通员工崩溃，就是踩着点进公司，而他们公司的总裁怎么就挑了个这么大众的时间点。在心中叹了口气，苏绾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高跟鞋不免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程总。”苏绾扯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露出六颗洁白整齐的牙齿，下意识的整了整衣服和头发道，“早啊。”
　　程森转过头来，看着苏绾明丽的笑颜有点想打人的冲动，天知道她为什么对他还能笑得那么开心。随便的对苏绾丢下一个“早”字程森便转身上了刚打开门的电梯。苏绾当然不能因为前男友的关系就等下一趟，虽然这一趟很倒霉的只有他们俩一起，不过总比浪费时间的要好。
　　“喂，程森，”过了好长的时间苏绾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为什么要说我绝情呢？为什么你认为我是绝情呢？”
　　程森扫了她一眼，说道：“这件事情你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我会跟你说清楚的。彻彻底底的说清楚。”
　　沉默半晌，苏绾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十点半过去找你。”
　　坐了两个多小时苏绾看了看表终于到十点半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上了程森所在的楼层。
　　“扣扣。”即使着急，苏绾也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冷静，敲了敲门，等听到程森淡淡的开口让她进来才猛地推门走了进去。
　　一片敞亮的办公室里，程森正在皱眉批审着一份看起来十分麻烦的文件。不经意间，眼睛掠过了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人的鞋子。一双卡其色的鞋子，从脚面倾斜的程度就能断定鞋跟非常的高，而他认识的人里面还真是这种高跟鞋达人，没有一天是不穿这种高跟鞋的，但是昨天他粗心的忘记注意她是不是还喜欢穿那种鞋。程森也没抬眼就丢下一句：“什么是赶紧说。一会儿还有人来找我谈话呢。”
　　无声的咧嘴一笑：“程总可以看看那位找您谈话的是不是我？”苏绾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们说好的时间已经到了，程总您不会是忘记了吧。可以说了么？那个关于您说我绝情的问题。我觉得您这样说我有损我的名誉。”苏绾摆出一副官腔。
　　程森停下手中的活，霍的站起身子，撑住了桌面。怒意在心中如烈火般燃烧起来。半晌他缓缓直起身子又缓缓绕过办公桌走到苏绾跟前，顺手执起苏绾的一缕长发玩弄起来，一圈一圈的，让苏婉的长发缠绕于自己的指尖，忽而放开又忽而卷起，时不时有几根发丝从程森指缝中泻下，顺着苏绾的面颊滑过。怎么看，程森的动作都有几分逗弄自家猫咪的意味。
　　“难道我昨天说的不够清楚么？还是你去了罗马三年，智商都变低了，听不懂我说话了。”程森低喃着，像是对情人的低语，却又把“三年”二字咬牙切齿的从唇间磨出，他说，“三年前你不告而别不是对我的绝情是什么？三年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丁点都不愿告诉我不是对我的绝情是什么？若不是我请你来环恒工作，你都不会回来，而且你就算回来也不会通知我，这不是对我的绝情又是什么呢？”程森笑了笑得神伤，“苏绾你知道么？就在你到意大利去参观着昔日辉煌的古罗马斗兽场，宏伟的万神殿。在你静静的坐在教室手里拿着你所倾心的画笔听着老师授课在画板上描绘着你所心仪的图案，设计出各式各样的广告之时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程森还是一脸的笑意，眼中却是丝毫不带掩饰的一片痛楚，“我那时候在干什么啊！没日没夜的埋头工作，原本不近视的眼睛竟然在那段时间变得模糊起来，不过还好是假性的。晚上甚至凌晨一点多才回家，整天跟一些不喜欢的人应酬，交集，不管是什么酒必须来者不拒，那段时间呕吐对于我来说都快成为家常便饭了，有一次还差点喝到胃出血。可是就算我这样，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来管我。我又不忍心打搅到我远在异国的爸妈，只好一个人硬撑下来。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没有陪在我的身边。”或许是说到了痛处程森的手不由得用力扯痛了苏绾的头发，引得她轻吸一口冷气。
　　苏绾听着听着面色越来越冷凝，心有点微微的疼痛，她不知道，他居然在那个创业的阶段过得那么辛苦。不过心痛只是一点点，他凭什么这样子说她，他凭什么就可以断言，她去意大利不过是她自私的选择，伺机报复，哪怕只是逞口舌之快也是要的。所以与其说她在听，不如说她在等，等一个让自己逞口舌之快的机会。
　　程森像是如她所愿般的停下了，这时苏绾才直视进那双深邃的眼瞳，却并未开口。
　　“啪！”出乎意料的动作让程森完全呆住了。三年竟真的能给一个人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么？他并不记得苏绾何时这么大胆过。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用费多余的时间照镜子也可以知道，大片的红印一定牢牢印在了脸上，一时半会都消不下去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绝情了么？”苏绾冷冷的开口换上一副略带好笑的神情，“你以为我去意大利是去玩了么？你以为我就是那么轻轻松松的整天呆在学校里？我为了回国之后能有更多的机会能够……”苏绾突然顿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直接扯到后半段话上，“我在罗马有订报纸和一些时尚周刊，我记得很多次都能看见你呢，尤其是报纸的文娱版，总会有你搂着其它女人笑得像朵花一样的照片，配以动人的煽情文字，而且几乎月月都有，还是不一样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一点点我的感受。这种绯闻我看的太多，三年几乎可以天天看到不同的的报纸上登载着相同的图片，三年下来这才麻木不仁起来。如果我在那个时候回来，我苏绾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脑残。”
　　“……”苏绾所逞的口色之快让程森微微一窒，完全找不到辩驳之词。眯起双瞳看着眼前有点像是在钻牛角尖的女生，程森的心微凉。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可是为什么女生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飘渺，恍若虚幻的灵魂在吟唱，“阿森。”普通的两个字眼，换来的却是程森蓦然僵住的背脊，苏绾轻唤着那个在她的生命里最好听的两个字，迷离的眼神仿佛那两个字让她魂牵梦绕了千百年一般，“你记得么？我原来跟你说过一年到底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消耗，还记得么按秒算是31536000秒，按分钟算是525600分吗？而我们错过了彼此太长时间，如果说我们只按照分钟计算就是1576800分钟，7位数字，更不要说去按秒计算了。如此漫长的经过你我都一定失去了什么，也得到了什么。”苏绾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笑得就像当年的少女，笑得见眉不见眼。她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只是痴痴的笑，声音顺着嘴巴像是不经意间淌了出来，她说，“失去的不能再挽回，因为再也没有机会，谁也给不起这机会。如果我们还一直这样下去，只会给彼此徒增困扰罢了。所以，由我来开口，补回三年前我就本该对你说的那句话吧。”女生的笑容开始扩大再扩大。
　　苏绾突兀的贴近程森，双手缓缓越过自己的肩膀，环住了程森的脖子，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程森身上淡淡的烟味，轻轻的酒味，以及寡淡的男士专用香水味，在一瞬间充满了她的鼻息，让苏绾有点舍不得离开，但是毕竟是自己说出来的话，毕竟是谁也给不起的机会，她又怎能自私的反悔这一切，毕竟离开是为了他好。感觉到了程森的身体又绷直了，手也僵住再没有了动作，苏绾不禁觉得好笑。几秒钟的拥抱仿佛经过了千年的漫长。苏绾松开手，退后几步，大约退到了一米半之外，再度笑起来。眯起的瞳眸中，有什么东西闪烁不定，却又在下一刻被苏绾强硬的逼了回去。
　　笑，掩饰住的是心底的泪与伤，苦涩的笑意在唇角肆意妄为，她也无能为力。
　　“阿森，”又是以前那种叫法，“对不起，”苏绾笑着，笑意越加深邃，“我们分手吧。”
　　呐，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呢。那句本应在三年前便说出得分手，只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拖到了今天。如果是在三年前，自己走掉之前就挑明的话就不会爱的那么痛，恨的那么深了吧。不论是她亦或是他，就会只当做是众多爱恋之中的一次了吧！有能怪谁呢？看来程森还真是把自己了解透彻了，也许自己真的是如他所言中的绝情之人吧。
　　“……？你在说什么？”程森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苏绾。
　　“我说，我们分手吧。”
　　如果说曾经的这份感情能带给你和我的最终只能是狠与痛，那么为了谁都好，就尽早的放手吧。如果说你无法，或是不想说出分手，那么就让我来终结一切的伤与痛，就让我对你说出分手吧。由我来担当这背叛的过错，由我来接受一切罪责，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那么，就请你忘掉我，迎接新的幸福。无论如何，我还是想看到你幸福，哪怕那个人不是我也无所谓。
　　再大的羁绊也会有解开的办法，如果再不解开这属于我们之间的羁绊，我怕我们终会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只是当初的我好像忘记了——羁绊终究是羁绊，即使解开了，也免不了藕断丝连。
　　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白，苏绾近乎不带犹豫的转过身子，抬脚向门外走去。并不想这么绝然，只是……苏绾的头又低下几分，不敢，或者说不忍再去看那个被自己抛弃，遗留，下来黯然神伤的身影。怕再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推翻之前所说的一切。如果注定会痛，那么长痛不如短痛。这是苏绾一贯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