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舍难分》池硯

15、第 15 章

　　与柳雯谈过后，周游一直在思考应该如何处理他与方欣之间的关系。
　　是继续稀里糊涂地交往下去，还是趁早一刀两断？他迟迟拿不定主意，舍不得放弃能让他继续走正路的方欣，又时不时会想起勾着他走弯路的安然。
　　方欣却在他理清思绪前，替他做出了决定。

　　彼时，周游正和方欣一起坐在餐厅里，享受着饭后的慵懒时光。
　　周游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等待方欣宣布接下来的行程。方欣在此轻松的氛围里，严肃开口道：“学长，我想和你谈一谈。”
　　周游放下手机，抬头看着方欣：“怎么了？”
　　方欣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咱们分手吧。”
　　周游愣了几秒，随后才想起来要询问原因：“为什么？”
　　方欣答得从容不迫，显然早就想好了回复：“我感觉学长你并不是很喜欢我，而我对学长，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周游只听到方欣对他的埋怨，选择性地忽视了方欣看清自我后的感慨，因为人更愿意关注谈话中与自己关联性最大的话题，不论话题是否对自己有利：“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尽量去改正的。”
　　方欣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也不希望你改变。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无法更加亲密吧。”
　　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相处得很融洽，没有争执，也不会拌嘴，但这并非因为他们正处于热恋的蜜月期，用甜蜜的情感化解了所有的纷争，而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对彼此敞开心扉。
　　心与心之间隔着厚重的城墙，自然不会有冲突，也无法变亲近。

　　话能轻易挑明，心门却不容易开启。
　　尽管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周游还是尝试性地挣扎了一下：“一定要这样吗？不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吗？”
　　“不这样，还能怎样？”方欣问，“学长，你想去见我的父母吗？打算和我结婚吗？你有考虑过你我的未来吗？”
　　周游没有考虑过这些。他不是不考虑与方欣的未来，而是没有考虑与任何一个女子的未来——结婚，生子，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认真地去考虑过。没有女友的时候不考虑，有了女友，也没有考虑。
　　他没有回答方欣的问题，只是意外地感慨：“我……没想到你已经考虑那么远的事情了。”
　　“这不远啊。”方欣说，“咱们不是小孩子了，和人交往、感觉还不错的话，自然要考虑这些事情。”
　　周游无言以对，因为他的不自然。
　　方欣莞尔，没再逼问，平静地陈述事实：“学长你没考虑这些也很正常，因为我感觉你的心思也并不在我的身上。”
　　“我……”周游张口结舌，想要辩解些什么。他承认自己这次的恋爱不像以往那么专注，可是，他的心思若不在方欣身上，又会是在谁的身上呢？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周游不愿接受。
　　最终，他闭上了嘴巴，什么都没说。

　　方欣也不在乎周游的沉默，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随后对周游说：“虽然没能获得完美结局，但也算是实现了小时候的一个心愿。不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谢谢你，学长。”
　　方欣温和的谢意，像是在狠抽周游的嘴巴子，臊得他根本张不开嘴。
　　“那我就先走了。”方欣起身，准备离开。
　　“方欣。”周游跟着一起站起来，“以后还是朋友，需要帮忙，尽管说话。”
　　方欣站在原地，斜睨着周游，冷笑道：“学长，你知道吗：情侣分手后还能做朋友，意味着他们并没有相爱过。所以很遗憾，我没法继续和你做朋友。”
　　“抱歉……”除了致歉，周游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就这样吧。”方欣的表情如冬去春来，说话间又换上了和暖的笑容，“我走了。再见，学长。”
　　她说得坚定，走得更坚定，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周游的视野里。

　　方欣就这样，彻底走出了周游的生活。
　　和她一样走出周游生活的，还有安然。
　　聚会不参加，朋友圈也不更新，周游许久没再见过安然，也完全没有对方的消息。
　　周游联系上武轩容，先假迷三道地寒暄一番，随后才故作随意地提了一句最近也没看到然子发朋友圈，不知道大作家在忙什么。
　　“他发朋友圈了。”武轩容说，“昨天他还帮我转发朋友圈来着，你没看到吗？”
　　周游没看到。他翻看自己的朋友圈，又特意去查看安然的主页，来回来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武轩容说的内容。
　　安然没有关闭朋友圈，也没有拉黑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安然屏蔽了他。
　　难以验证的情况，令人尴尬的处境，让周游陷入了沉默。
　　周游不回话，武轩容不禁担心地问：“你俩不会又吵架了吧？”
　　“没吵架。”周游这么说也不算撒谎骗人，他的确没和安然吵架，不吵不是因为他俩关系融洽，而是因为安然躲着他，根本不跟他吵。
　　武轩容又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需不需要帮忙劝一下？”
　　周游知道武轩容是好心，但是他并没有领情：“我俩的事，你们还是别管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周游和安然的事不是家务事，但也容易惹火上身的糟心事，谁掺和，谁倒霉。
　　前车之鉴让武轩容不再多言，只是像往常一样留下一句需要帮忙就言语一声的叮嘱。
　　除了谢谢，周游也再无其他的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