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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零·梦之彼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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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
那声音由远及近,穿越充耳的翁鸣,抵达秦愉的耳膜,在最后一秒清晰。
“好想。”
秦愉睁开眼,刺眼白光中渐渐泄露出阴影。视线聚焦,是个阳台。
原来不在水底啊。
“好想什么?”有声音问。
真好笑,我倒也想知道“好想”什么呢。
或许不是在问她?
“秦愉。”
见鬼!这就是在问她!
“我好想ta。”
他?她?还是它?
是我在说话吗?
“我好想ta……”
水再次笼上,声音逐渐被隔绝。
秦愉仿佛坠入深海,窒息感涌上,她开始下意识挣扎。到某一刻,她猛得睁眼,刺眼白光中,阴影逐渐露面。
“秦小姐,您还好么?”逐渐聚焦的视线里,穿白大褂的身影附身关切询问。
“还好。”秦愉张口,喉咙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没有停顿,声音嘶哑,“又麻烦您了,陈医生。”
“没关系,这是我的责任。”陈医生温和一笑,“疗程接近尾声了,这次的催眠有让您想起些什么吗?”
秦愉弯起干裂的唇,在细碎的痛感中,温柔又平静地吐出答案:
“没有呢。”
……
[【XX银行】您尾号7896账户到账100000元。]
秦愉瞥了眼屏幕,见怪不怪地将手机按灭。
这已经是本月第二次了。
秦愉不记得自己失忆前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但她银行卡里存款惊人,且即便她什么也不做,每月也不定时会有不明来源的新入账。
按理说,她今年二十出头,还实现了财务自由,现在正是人生得意时。要么该带着最亲爱的母上大人,全世界巡回潇洒;要么该流连各大销金场所(敲重点:合法场所),体会纸醉金迷的快乐。
然而事实是,她要么宅家“躺尸”,要么来回奔波,想方设法寻回记忆。
好好的一个无业游民,整的跟个社畜似的。
秦愉叹口气,将辣条塞进嘴里。
嗯,辣条还是变.态辣的好吃。
笔记本微弱的光幕刺着秦愉的眼睛,这也是整个室内唯一的光源。
“叮咚”一声,屏幕右下角闪烁。
[这次的情况如何?有进展吗?]
秦愉的大半个身子隐于黑暗,唯有脸上一片幽蓝,照得脸色惨白,细看下,还有辣油挂在红肿的嘴角,整个画面犹如恐怖片的终极预告。
秦愉伸出一根小指,敲了两下键盘。
[没。]
屏幕上的聊天界面静止许久,直接弹出条视频邀请。
秦愉依旧伸出那根唯一干净的小指,在触控板上慢悠悠地挪动,移向屏幕上鲜红的“拒绝”。
然而下一秒,熟悉的刺痛在脑中搅开。冷汗瞬间如同雨下,眼前黑白乍现,视线无法聚焦,整个世界都化为电钻,狠狠插入她的天灵盖。
等秦愉缓过神来,视野缓缓清晰,映入眼帘的便是付瑶写满担忧的脸。
原来不小心点到接通了。
付瑶是秦愉为数不多的好友,如果再加上“有联系”这一条,就是目前的唯一。
屏幕里,圆脸女孩怼在镜头前,担心得几乎要从里面钻出来:“小鱼儿,你怎么又不开灯?”
秦愉咬住辣条,回答含糊不清:“省电。”
“少来!”付瑶一听这话,立刻要炸锅。
她往后一坐,手背扶额,眼睛望天,声音如泣如诉:“富婆姐姐这么说话,可是在戳妹妹的心窝呢。不如姐姐干脆包养了妹妹,妹妹现在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国,今后别的什么也不做,就给姐姐你端茶倒水如何?”
秦愉轻笑:“不要。”
付瑶楚楚可怜的表情一僵,立刻横眉撇嘴,对着秦愉直翻白眼:“无情的狗女人!”
“对了,说真的,你今天的治疗到底什么情况?”付瑶突然正色道。
秦愉脑中浮现那方逼仄的阳台:“没什么情况,还是那个‘好想’文学。”
“好想”文学……
形容的跟什么烂俗爱情故事似的。
付瑶一脸便秘状:“说真的,你怕不是失忆前有个至死不渝的爱人?”
“不会吧。”秦愉嚼着辣条,“都至死不渝了还不来找我?不如踹了。”
付瑶摆摆手指,摇头晃脑:“说不定人家已经为爱赴死了呢?”
秦愉敷衍:“哦,那希望人没逝。”
付瑶被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噎住,她脸上丰富的表情来回翻转,最后依然归于一脸便秘,总结道:“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东西吗?”
“当然有啊。”秦愉吃完了最后一口辣条,嘴角抿出满意的小梨涡。她笑着说:“家人朋友,还有美食和床……”
付瑶替她补充:“还有找回记忆。”
“Bingo。”秦愉打了个响指,眉眼弯弯,“完全正确。”
屏幕里,付瑶满脸犹豫。
“你怎么总是这幅便秘的样子。”秦愉不禁逗她。
付瑶白她一眼,语气难掩控诉:“还不是因为你!”
秦愉不置可否。
付瑶神色愈发纠结:“你干嘛非找回记忆不可?”
秦愉装模作样地叹气:“巨额存款,总要想起密码吧。”
“少来,你就会满嘴跑火车!”付瑶顿了顿,收住怒气冲冲的表情,看了眼秦愉,好像终于下定决心:“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秦愉手一顿,抬眼看她。
付瑶眼神复杂:“你失忆前,是个游戏副本设计师,一年前的那天,你很可能就是在游戏里。”
一年前的那天,秦愉自病床上苏醒,入目便是母亲和付瑶担忧的脸庞。
可她却对这两张脸毫无印象。
准确的说,她对一切都毫无印象。
记忆化为一片雾,乍看去满满当当,收拢手,掌心却是空无一物。
难受的是,失忆还伴随着严重的后遗症。比如时不时剧烈的头痛,比如仿佛时刻空荡荡的心房。
又比如,她对时间近乎于无的感知。
若是现在问秦愉,她是什么时候失忆的,她会说一年前。但实际上,她会感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然而下一秒,她又会觉得失忆就发生在眨眼前。
秦愉面色如常,只是轻颤的指尖透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什么游戏?”
付瑶表情神秘:“《执念游戏》。”
见秦愉若有所思,付瑶的表情立刻恢复正常,眨巴着眼睛表忠心:“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主要是怕……”
“是吗?”秦愉心不在焉地打断她,“阿瑶,我还有点事,要不今天先聊到这里吧。”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我设计的游戏有哪些?”
“哪些?”付瑶捧腹大笑,“我的好姐姐,你就设计了一个副本。”
秦愉闻言微微挑眉,微笑着设问:“这样也能实现财富自由吗?——是的。”
付瑶的嘴“唰”得撇了下去,下一秒,通话被挂断。
看来是恼羞成怒了。
秦愉失笑。
通话弹窗自动关闭,屏幕上,通话前秦愉正浏览的页面重回顶端。
左上角搜索栏里,四个字亮晃晃——
[执念游戏]。
她指尖微动,页面开始滚动。
密密麻麻的信息在她的瞳孔中快速略过,就如蜻蜓点水那一刹那,却不知水面下是某种危险的漩涡,路过的“蜻蜓”通通被收入囊中——
秦愉早就发现,自己获取信息的速度和有效量极高。
所以说,她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还是有必要回忆起来的。免得哪天万一“铁窗泪”,想提前自首都来不及。
想到这里,秦愉默默叹口气。
随即,她敛下表情,随手抽出草稿纸,开始总结搜索到的信息。
《执念游戏》,两年前发行的一款全息游戏,并迅速以逼真的场景和精彩的副本火爆全球。
游戏实行副本积分制,达到一定积分可兑换丰厚奖励,自称万事万物皆可兑换。
副本内没有常规的技能书,只在每一次进入副本前抽取身份牌一张。另可自带一张技能牌及三张道具牌,道具牌可交易。
奇怪的是,网络上关于游戏具体内容的讨论几近于无。
有人猜测,这是因为游戏为了保持神秘,要求玩家们在游戏内部论坛交流。
不断有网友说要去验证这个猜想,然而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后续的消息。不论有多少后人“鞭.尸”,那些人都再没回应过,仿佛人间蒸发。
所有页面的最后,都是游戏方的广告,一片蓝海之间,洁白的文字如同白鸽的羽毛——
[暴烈的热望,深长的执念,一切突破人类生命阙值的情感,都是唤醒“我”的钥匙。
[欢迎来到执念的游戏,亲爱的玩家。]
秦愉放下笔,神色莫名。
她的眼睛倒映着屏幕里的游戏官网,那片深蓝笼罩她的瞳孔,她看上去像是在沉思,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对话框。
[下单成功!]
她的下意识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
付款页面跳出来。
秦愉看着那块二维码。
黑白色块组成别样的迷宫,仿佛在诱惑她走进——
你知道的,真相就在终点。
[付款成功!]
……
秦愉眼前再次明亮的时候,已经出现在游戏大厅内。
之所以知道是游戏大厅,是因为这不像是现实世界能拥有的大厅,而她也确实有过戴全息头盔的行为。
也许在一小时前,也许是上一秒。
秦愉正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光幕,大标题写着“积分榜”。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分别为编号和积分。最后一栏则是些奇怪的名称,像是什么中二病的网名。
大厅余下三面,在视野的尽远处,皆是拔地而起的墙,墙上是密密麻麻的门,放眼望去鳞次栉比,各种样式应有尽有。
秦愉一时间看的眼花,头又有隐隐作痛的征兆。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左手腕骨。下一秒,眼前出现一个小型光幕。
光幕左上角是三个字母。
“MBN。”
秦愉看着那三个字母,一时也猜不出它的意思。
除字母外,整个光幕上只有四个按钮,分别写着“副本”、“背包”、“个人”、“退出”。
获取信息是行动的前提。
秦愉将手指伸向“个人”。
正当此刻,熟悉的头痛在脑中炸开。头晕目眩间,秦愉听到一道电子音:「正在为您匹配副本。」
原来,又不小心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