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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分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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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复耕从妻子的话里才明白过来,原来百师父是心有顾虑,他立即开口保证,“师父,只要你能救我弟弟,我归海复耕万死不辞。”
见归海复耕态度坚决,百默只好揉揉脑袋,左手拉起归海复耕的胳膊,右手拉着叶烟殊的衣袖,将两人拉到无人的角落,才轻声说道:“此毒罕见至极,但百毒之源莫过夺人性命,据此逆推,方可一试。”
“那就请师父快快写下药方。”归海复耕大喜过望,连忙给百默鞠躬道谢。
百默却有些为难,他低头看看叶烟殊仍旧平平的腹部,心中的胜算又少了几分。
叶烟殊顺着师父的视线,有些不在的缩缩平坦的肚子,颇为不解的问,“师父,您为何看我?”
“此毒伤及血脉,需要至亲之人的婴儿脐血方可解之五六,”他再次瞅了眼叶烟殊没有一丝凸起的小腹,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们成亲许久,却为何一直未见有孕,哎!”
“这…我…”叶烟殊一时语塞,将头偏过一边。
归海复耕则是上前解围,“都是我日日忙碌,忽略了烟殊。”他心中焦急万分,直接看向百师父,急切不已,“师父,您可还有其他的解法?”
“呵呵,如此剧毒,能有一个祛除五六成的方子就已经是万幸了。”百默心想自己虽然医术高超,但毕竟不是神,对付这种罕见的毒,他能从古籍中找到一个方子就实属幸运了,哪里还有别的法子?
叶烟殊抬起眼眸看向师父,将心中的想法问出来,“师父,可有缓毒之法,来拖延时日?”
百默摇头,“没有。”
归海平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将几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直接插话问道,“百师父,我算是至亲吗?”
听得身后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归海复耕和叶烟殊还有百默同时吃惊地看向归海平顺。
只见百默揉搓着手掌,分析道:“你们的父亲是亲兄弟,按理来说,应该可以试试。”
“那太好了,我的妻子即将临盆,到时候,我让产婆取了脐血便是。”归海平顺激动万分地说。
“你妻子现在何处?”百默问。
“就在京城。”他答。
归海复耕用力抓了抓归海平顺的肩膀,低声说:“小心隔墙有耳,一切要小心行事,你和鲍安奇速速接弟妹入宫,不可有误!”
归海平顺和鲍安奇领命而去。
三日后,皇宫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当百默将脐血喂给神志不清的归海明烗之后,又给他喝了一碗草药,这才将人平放在床上,并对归海复耕说道:“他能不能醒来,等二十四个时辰方知结果。”
十二个时辰之后,朝堂之上,经匿名举报,一些大臣是前皇贵妃被诬陷谋反的帮凶。归海复耕派人调查后,发现证据确凿,于是就将他们罢官流放。
因此空出许多要职,归海复耕决定大洗牌,封归海明烗为明王,承王归海平承为兵书尚书,叶善松为门下侍中,他撤销右仆射之位,封谈佑随为左仆射,元开业为尚书令,鲍安奇为骠骑大将军,暂时统领禁军,又命韩越为中书令兼御史大夫,段榕谢升为礼部尚书。
一应重臣就位之后,朝廷秩序开始恢复如常,渐渐步入正轨。
归海复耕下朝之后,带着鲍安奇和叶善松一起直接奔到亲弟弟归海明烗的病床边。他见弟弟仍是躺在床上眯眼不睁的,而百默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他心中更是焦急,只得踱步在屋里走来走去。
一旁的叶烟殊见他如此焦灼不安,不禁让人看着心里慌乱。她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你别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了,搞的大家都跟着紧张不安,你若实在闲不住,就把这一筐草药给摘了吧。”
鲍安奇此时就侯在门外,他见归海复耕只是看了一眼叶烟殊,就低着脑袋,乖乖地坐在桌前,拿起草药,开始干活。
这一幕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惊住了,这个归海复耕当了皇帝后竟一点架子都没有,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听叶烟殊的话。
归海复耕只顾盯着手中的草药,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一道道望向他的惊讶目光。反而是叶烟殊在看到大家吃惊的样子后,皱了皱秀眉,“你们……怎么了?”
其他人都只是摇摇头,只有叶善松悄悄扯了扯老姐的衣袖,并附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姐,姐夫现在是皇帝,你得给他点面子呀,不能还和以前一样,你明白了吗?”
叶烟殊听到弟弟的话,不由感到纳闷,“我说的对,他就得听,就算他是皇帝又能如何?”
老姐这一番话可把叶善松给整不会了,他凝望老姐半天,最终也没能找到一句反驳她的话,只好无奈点头,“你说的对。”
又过了两个时辰,在众人都感到绝望之际,归海平承指着躺在床上的大哥归海明烗大喜过望,“我刚刚看到大哥的手指动了一下。”
归海复耕守在床边,低头看向弟弟的手指,果见他的中指和食指微微动了一下,他大喜,“师父,您快来看看。”
百默上前给归海明烗号了下脉,连连点头,“嗯!他终于闯过来了,以后只需好好将养便可。”
众人闻言,相视而笑。他们的亲人终于脱离了危险,尤其是归海子威夫妇,喜极而泣,眼泪哗哗直淌。
归海复耕在皇宫里特意找了一处优雅安静的宫殿,让弟弟搬到此处,安心养病。
归海明烗醒来十天后,已经能下床拄着拐杖走路了。
弟弟的身体渐渐恢复,这对归海复耕来说绝对是个好事,因为他最近遇到了一个难题,正愁解决之法,于是他就来找弟弟商议。
“明烗,最近有人匿名举报,说是六部中大多五品以下的官员,当年都参与或是助力了我生母一家被冤谋反一案,并且呈上了一摞证据。其中以刑部司门司、吏部考功司和兵部职方司,三司员外郎为首。我已派人调查过,此三人并非是碌碌无为之辈,也算是有些才能,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些人为好。”归海复耕扶着额头,有些为难。
归海明烗笑了笑,“当皇兄看到这些名单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斩首!”归海复耕斩钉截铁的回道。
“嗯,若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想。但是,皇兄,他们都是身在党派之中的爪牙,虽是帮凶,但罪不至死,最多只是流放几年。”归海明烗看着亲哥,哀叹一声,接着说:“如今朝堂刚刚步入正轨,百废待兴,人才选拔也要等到明年开春,若是此时将他们都一一问罪,那他们的职位又该找谁来替代呢?”
“这…”归海复耕愁的就是这个问题,冤枉生母一家的帮凶,他恨不能将他们都碎尸万段。如今仇人就在朝堂而他却无能无力,实在是不孝。他长出一口胸中郁闷之气,“谈叔和元叔两人也同你说的一样,容我再想想吧。”
归海复耕从弟弟那里回来,直接来到皇后宫中。他见叶烟殊在花园中晾晒草药,心中的烦闷顿时被草药的味道冲散不少。
“烟殊,你今日晾晒的可是婆婆丁?”他负手走到叶烟殊身旁,捏了一棵药草,仔细辨认一番,然后问道。
叶烟殊闻言,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不错!”她将手中的草药晾晒完,这才拍拍手,笑着说:“陛下,快进去用饭吧。”说着边往屋里走。
归海复耕每次听到她称呼自己陛下,心中就感觉很是别扭,“烟殊,你可是好久都没喊过我的名字了。”
“你现在可是一国的君主,我哪敢直呼其名?”叶烟殊看着他,摇头轻笑。
“唉!就算我是一国之君,但我依然也是你的夫君啊。四下无人之时,你当然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归海复耕还不太适应当皇帝之后的生活,他时不时的就会怀念以前的时光。
叶烟殊转头看看在一旁侍候的宫女们,她冲一个女官摆摆手,那女官会意,带着一众宫女退出,并带上房门。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叶烟殊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失落。
归海复耕端起粥碗,长叹一口气,喝了一口小米,才开口,“我生母被冤枉谋反一事的帮凶还有很多,并且被人匿名举报,连证据都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想将他们都砍了,但是朝廷缺人才,待我找到替补他们的人,就将他们全部都砍头问罪。”
叶烟殊的嘴巴刚凑到碗边,听到归海复耕如此说,她缓缓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并抬眸审视了他一眼,“你现在是陛下,你说了算。”她说完,见归海复耕脸上明显一喜。她重新端起碗筷,接着说:“朝堂之事,我本不该插言,但是事关天下百姓,我就不能不说。”
“这…关天下百姓何事?”他不解。
“朝堂安稳,百姓才能安稳,若是陛下处置那一众帮凶,势必会让朝堂诸事不能进行。到时,民意不达天听,陛下不能明察,祸事不远矣!”
归海复耕本想着叶烟殊身为江湖儿女,必定嫉恶如仇,肯定会赞同他处置那些帮凶的做法,却没想到连她都要反对自己,不免有些失望,“你……怎么会这样说?”
“那我应该怎么说,难道是直接让你把那些被党派波及的帮凶都一一砍杀了吗?那是江湖,不是朝堂,归海复耕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叶烟殊看他如此拎不清轻重,也不免有些气愤,声音不自觉就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