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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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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车,关鸿昀快步往巷子里走去。
他个高腿长,像根气势汹汹的电线杆子,一路火花带闪电。
拎盒月饼拎出了炸药包的气势。
“大哥,我那小租客你有见着出入没?”关鸿昀路过门卫室的时候,敲了下窗户问保安大哥。
“就今早跟你一起进去的那个小帅哥?白皮肤,鼻梁上头有颗褐色的小痣?”
“啊对对对。”关鸿昀心想您这可看得真够仔细的。
“我看见他中午出去拿了几个快递,回去了就没再见着出来,当然了,也不排除他走了后门。”
后门没人守,但是有监控,不过没什么事保安也不会时时盯着监控看。
“行,谢谢啊。”关鸿昀把从公司带出来的月饼往保安室里递,“中秋节了,辛苦你了啊大哥。”
“诶没事没事,关老板太客气了。”保安大哥连忙站起来。
关鸿昀大方,又会为人处世,平时过来时常给保安送点小恩小惠,所以保安对关鸿昀家的事就多上了点儿心。
“关老板,诶关老板你等会儿,这是那个孙助理寄存在这的。”保安把月饼和电卡递出来。
关鸿昀接了过去,道了声谢,就进了小区。
他路过院子的时候往屋里看了一眼,屋里黑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
这时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关鸿昀摸出手机一看,是丁幼祎打来的。
他皱皱眉头,边往单元门里走边接通了。
“关哥,我等了很久了,你怎么还不来?”
“我现在有点事儿,晚点说。”关鸿昀匆匆往里走。
“那你什么时候到?我跟着网上做了月饼,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上次你拿来的红酒我也没喝,今晚我们喝点儿?还有那个药,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吗……”
唠唠叨叨的,让本就有些烦躁的关鸿昀更烦了。
“都说了在忙着,听不懂人话不是?你自己吃吧,别等我了。”关鸿昀直接挂了电话。
他走到门口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回应。
关鸿昀低声骂了句“操”,又出了单元门,在小院儿外边儿,伸手绕进铁栏杆门,从里面打开了小院儿的门。
关鸿昀进到院子里,但院子通往室内的门锁着,他进不去。
他后退了几步,踩上花台往里看。
得亏他个儿高,站花台上,踮个脚尖还能看到屋子里边儿。
他绷直腿,迈着小碎步在花台上移动,跟他妈表演跳芭蕾似的,还好外面没人路过,不然关总这辈子的脸都丢干净了。
卧室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关鸿昀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没人。
他又移动到客厅那边去看,昏黄的路灯从窗外射进去,一个人蹲坐在昏黄的光里。
姜西一米八出头的个头,蹲那儿,像被人丢弃了似的,看起来怪孤零零的。
“喂,你他妈干嘛呢,敲门也不应,死了吗?”关鸿昀没怜惜之情,现在只想长只三米长的手,给姜西来两大嘴巴子。
“咋啦咋啦?”
二楼一位大妈伸出了颗泡面头。“谁死啦?”
“没您事儿,您歇着吧。”关鸿昀举着手机电筒在姜西身上晃。“回话,死了吗你?”
像是感受到光线,姜西猛的抬起了头。
关鸿昀看见姜西抬头时,眼底涌出满满的恐惧,情绪似乎不太对。但等看清关鸿昀后,旋即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冷淡疏离的模样。
姜西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我睡着了?”
“你不是睡着了,你他妈应该是昏厥了,门都快给你卸了都没哼哼两声。”关鸿昀说道。
“什么事?”姜西问。
“送电卡啊,你是不是睡傻了?你过来,我扇你两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两人隔着窗户,眼对眼瞪着。
要不是环境、台词和性别都不对,两人这样还挺像拍罗曼蒂克电影的。
关鸿昀被自己这搞笑的想法整得都快没了脾气,他用电筒晃姜西的眼,“你他妈倒是开门啊,老子脚都快踮抽筋儿了。”
“别晃,难受。”姜西抬手遮眼睛。
关鸿昀都快气笑了,“就让你难受,不然还想我让你舒服不成?”
“麻。”姜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扶着墙往门边儿挪,一动就是被千百只蚂蚁啃,挪了半天才挪到门边儿。
门刚开个缝,关鸿昀就不耐烦的推开了,他把月饼盒往姜西怀里一塞,“拿着,我去插电卡。”
“诶,鞋没脱。”姜西跛着腿追在他身后说。
“我今儿已经够好脾气了啊,你别追着我逼我揍你。”关鸿昀头也没回。
“我今天才拖的地。”姜西跟在他身后继续嘀咕。
“再说我真揍你了啊。”关鸿昀停下来,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姜西。
突然良心一坏,又多踩了几脚,才打开正门出去插了电卡。
姜西轻轻叹了口气。
屋里一下亮堂了。
关鸿昀进了屋,把电卡晃了晃,然后当着姜西的面扔进玄关的抽屉,“我放这儿了。”
“嗯。”姜西点了下头,怀里还抱着那盒月饼。
老爷子嘴巴挑剔,爱吃城南那家糕点铺子的月饼,关鸿昀就让小孙顺道给姜西也买了一盒。
价格比公司订购的高得多,但关鸿昀吃不出什么不同来,他对吃这一方面不太讲究。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大菜他没尝过?尝过之后就对饮食失去了应有的兴致,吃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不便宜吧?”姜西摸着月饼盒子问,这盒子质感就非比寻常。
“不是不便宜,是相当贵。”关鸿昀也不客气,“都给你送这么贵的月饼了,所以考不考虑涨点房租?”
“那还你。”
“这抠门样。”关鸿昀鄙夷道。
“你大方的话,能送我套房吗?”
关鸿昀往姜西□□上瞟了一眼,意味深长,“年纪挺小想法挺大胆。只是你这硬件儿吧,我着实大方不起来。”
姜西眨巴了下眼,没太明白关鸿昀的意思。
关鸿昀看他那歇菜的模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要走,“小屁孩儿就别瞎琢磨了。”
“我送你出去。”
关鸿昀回头看了姜西一眼。
咦,送出去?
这小孩儿啥时候这么会做人了,一盒月饼就收买了?屁颠屁颠的还要给自己送出去。
关鸿昀一笑,把身子转了回来。“谁说我要走了?懂不懂做人啊?都给你送光送温暖了,也不知道留人喝杯水。”
说走的是他,说要人留的也是他。姜西看着关鸿昀,沉默着,没说一句话,从门口收纳筐里取出两只蓝色的一次性鞋套,递给关鸿昀。
“你昨天穿过的那双拖鞋我拿去洗了。”
有一说一,关鸿昀没套过鞋套,小时候连拖鞋都是佣人换。他们关家,自打他太爷爷那一辈儿开始就不差钱,打小他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
“你帮我套。”
“不。”
“……”
“……”
“你给你送月饼了。”
“那还你。”
“操,你他妈……”
“你嘴巴脏。”姜西的小脸儿皱了起来,盯着关鸿昀,把关鸿昀都快盯出个洞来了。
“行行行。”关鸿昀点点头,自个儿给自个儿套上了鞋套。自己这都快大上一轮了,何必跟个小孩儿计较。
“要喝点什么?”姜西问。
“咖啡。”关鸿昀看看脚上套好的鞋套,居然莫名的有点儿成就感,邪性了。
“没有。”
“那热牛奶吧。”
“也没有。”
关鸿昀眉头一拧,“那你他妈还问个迪奥啊,有什么?”
“有茶。”
“那就茶吧。风尘仆仆一路赶过来,水都没喝一口。我还以为你出啥事儿了呢,电话关机,敲门也没人回。”
姜西正往厨房走,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说:“热橙茶我挺拿手的。”
“行,那就那个吧。”关鸿昀说,“我心想你就是出事儿也别在我房子里出,我惹一身骚不说,房子也不好再出手了。诶,你手机也充上电啊,别回头又关了机,谁找不到你报了警,警察又来找我麻烦,我一天天闲得慌管你这些破事儿。”
“没橙子了。”
“……”
姜西烧开水,烫了下玻璃杯,泡了杯热茶端给关鸿昀。
关鸿昀坐在沙发上一直打电话,说着节后的工作安排。
安排着安排着,时不时又骂几句手下人不会管事,一天天的除了长肉就是长猪脑子。
说渴了就喝两口茶,期间姜西给他续了好几回水,喝了他就继续骂。
别说,这劣质茶是真不好喝,一点儿也不好喝,没法儿品,只能当水喝。
大半个小时后,关鸿昀终于挂了电话,姜西把月饼往他跟前推了推。
“骂累了吧,补充点体力。”
“啧,埋汰谁呢?”关鸿昀发现这小西南还挺会讽刺他的。
他瞅了一眼盘子装着的月饼,眉头越皱越深,眉心之间都竖了条纹了。“不是,谁家蛋大的月饼还切成四块吃的啊?还配个叉子?”
姜西抬起眼皮看他,“方便,也不会脏手。”
“娘们兮兮的,二椅子啊你?这种是他妈没牙的老头儿老太太才吃的吧。”关鸿昀没忍住骂了两句。
他也不是故意冲姜西发火,就是骂人骂顺溜了,而且刚才那财务总监跟个傻缺似的,以至于挂了电话他都没消下气来,多多少少有点迁怒姜西的意思。
姜西不知道什么是二椅子,但猜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话。
他不再说话,没理关鸿昀发癫,自己慢吞吞吃了起来。
他们街道上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越是搭理他就越是来劲,只要装作没看见就没事。
这是姜西对这类神经病悟出的经验。
关鸿昀看姜西小口小口的吃,嘴巴小幅度的一动一动,唇上还沾了点月饼碎屑,看得他心里一揪一揪的,而且到最后也没给他剩一块。
关鸿昀心里窜起一股火,火势越来越大。他脾气暴躁他有自知之明,除了家里人,他对谁都这样。
但他发脾气也没人敢说什么,要么乖乖挨骂,要么就紧着跟他道歉。
这小西南没惯着他,让他十分火大,可自己又没办法,这人不归他管,而这一点也让他火大。
关鸿昀站起身来,力道很大的从衣架上取了西服外套。
“走了。”
姜西从盒子里拿了两个月饼,跟过来往关鸿昀手里递。
关鸿昀手一让,“你看我长得像缺月饼的?”
姜西愕然,没说话,把手又收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红云脾气爆但人不坏,姜西前期挺冷淡后期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