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夏令·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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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清]纳兰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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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突然大起来。
雨中的流星街是死寂的，每个角落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各种垃圾堆积在一起，也没有人打理。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的气味，在雨中越发难闻起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行，哪怕是在流星街。
当然，想用酸雨洗澡的除外。
【丢弃任何东西在这里，都会被容许的。垃圾，武器，尸体，婴孩……】
【这个世界，舍弃的任何东西，这里的居民，都会全部接收。】
这里是流星街，这样的流星街。
索性，这场雨下得并不久，到了傍晚时分，便渐渐停了下来。
空气中潮湿极了，味道也非常浓重。若是身体不太好的人，在此时此刻闻上一口，估计就得呜呼哀哉说拜拜了。
以FJ大神的RP证明，这绝不是夸张。
在垃圾山的附近，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实际上，这幅场面非常搞笑。因为几乎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戴着一个奇怪的防护罩，大家埋着头，在垃圾堆里翻翻找找。你能想象下生化危机3“T”病毒泄漏时的模样吗？或者是火星人大战地球人？对，这就是现场版的。
流星街分化为13个街区，每个街区都有一位区长，也就是管理者。区号越靠前，人就越强，环境也就越好。而这里是13街区，这幅场面也就司空见惯了。
他们都是依靠着，每三天一次，飞艇所倾倒的垃圾为生的人。
用一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弱者。
但他们都活着，努力的活着。
而今天，正好是倾倒垃圾的第三天。
···
飞艇从天上飞过——
各式各样的垃圾像天女散花一般散落下来，在一旁期待已久的人们一涌而上。他们会为了一个腐烂的苹果核大打出手，拼上性命。如果是为了一小半瓶喝剩的清水，甚至还可以杀人。
这不是人群，这是野兽。一时间，流星街外围可以算得上是血肉模糊。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没有人看见，一个有着黑发黑眼的小男孩，正蹲在某垃圾山后冷冷的窥视着。他就像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耐心而安静的等待，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在A某一刀解决了B某，抢到了一小块发霉的面包时，C某出现，用一根绳子勒断了B某脖子，面包转手，又被D某用一个破碎的啤酒瓶夺去。
A某的血红眼睛不甘的盯着面包。
B某断裂的脖子上扬起无声的微笑。
C某的脑浆缓缓地流动着。
又有谁在虎视眈眈……？
食物被分刮，水流被饮尽，于是——
人相食。
多么和谐的画面啊……
小男孩唇角勾起，脸上是不符合年级的成熟与讽刺。
他在等待时机。当众人精疲力竭，便是他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聪明的孩子。
然后，又是一架飞艇飞过——
一个布满花纹的，大约人高的箱子从天而降。
“轰隆——”一声巨响，对底下的人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根本来不及躲闪的众人，幸运的只是被刮伤，倒霉的直接被砸死，顷刻间那是脑浆迸溅，残肢飞舞。
真真壮观啊……
但是，纵使是从那么高的地方丢下，箱子仍完好无损。
四周安静了好一会儿，不久便响起一片咒骂声。
“日！”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来，口中脏话不断，“嘿死老子唠！我操，还以为是丢唠个来炸弹诶！”
他毫不客气地抬脚，一脚踢开了围在箱子旁试图打开的某炮灰。“滚你妈地蛋！老子还没来，哪里轮得到你咧个HB！”
心有余悸的人们回过神来，确定这对他们不再有威胁，便以一种充满欲望的，贪婪的眼神看着箱子。
他们根本不在意底下压着的尸体，他们只关心这能不能带给他们好处，
恶心。
在一旁隐藏得很不错的小男孩，此时也是一脸趣味。
男人试着用钢条大力击打箱子，箱子发出“砰砰”的声音，很不给面子的没留下一道痕迹。他又用铁片试图撬开，但是……箱子连条缝隙都没有。
就像天生便长在一起似的。
是什么呢？小男孩暗自猜测着，不会是什么有毒物质吧？这还真是不错。如果是武器或者食物就更好了，说不定他还能趁乱抢上一点儿。
前提条件是他抢到的话。如果抢不到，那还是有毒物质的好。
最好把他们都毒死，晚饭就有着落了。小男孩颇为认真的想着，恶魔的小尾巴在身后摇啊摇啊。
有着刀疤的男人急了，他抓耳挠腮，甚至用脚去踢箱子，但箱子仍纹丝未动。
周围有人嗤笑一声。
他恶狠狠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们全部杀死似的。他害怕其他区里有人得知了消息后马上赶来，这样箱子就不一定会属于他了。
他并不是什么强者，他只是善于欺凌弱者而已。
正在他愤恨不已的同时，一声极轻极轻的“咯吱——”引起了他的注意。
“咯吱——”
“咯吱——”
男人好奇地将耳朵贴近箱子，他发现声音是从箱子内部发出来的，“咯吱——”
周围的人们都听见了，他们面面相觑，随即屏住了呼吸，用各种紧张地，兴奋地，好奇地眼光注视着箱子，还掺杂其他我们所不能理解的情绪。
小男孩在一旁兴致盎然。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咯吱——”
“咯吱——”
“啊——！！！”
随着这声“咯吱——”，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头颅滚落，他甚至来不及惊恐。在颈脖断裂处，切口齐平如镜。
人群惊叫着散开！！！
小男孩十分惊异，或许还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与兴奋——他毕竟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真的很不容易了，以他的年龄来看。尽管流星街没有孩子。
小男孩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双臂半开，身子半侧，只要一有不对，就可以伺机逃离此地。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难以打开的箱子的一面，被人整齐的切割，滑落。
银白的长发飞舞，血红的双瞳色如残阳。
苏夏令含着笑，弯腰，从箱子里走了出来。
倾！绝！天！下！
人群中爆发出一丝尖叫，她环顾四周，看着周围人群注视着她，表情从惊恐，渐渐转为赞叹，欲望在眼中流动。
她依旧微笑着，似乎外物都与她无关。
这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形容的美来。不，那已经不能算是美了。那是一种奇特的气质，深深的沉淀在她的灵魂之中。如果初见苏夏令的一眼是惊艳，那么第二眼，第三眼，便会让你忍不住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时间荒芜，天荒地老，你无法想象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孕育出这样一个人。
苏夏令四处打量，她在寻找。已经熔进灵魂里的味道难以忘怀，她知道她要寻找的事物就在此处。
她发现，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快挡住住她的视线了。
苏夏令微笑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一片通体雪白，薄得像花瓣的“纸片”，随手甩了出去。
非常安静，周围一圈的人们表情凝固，他们的头颅与颈脖缓缓分离，喷涌出大量鲜血。
切口平滑如镜。
“哎呀呀。”她微笑着轻叹一声，
“一不小心——手滑了呢！”
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她神情竟是温柔的，像是在对自己的恋人娓娓述说。似乎刚才进行的不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屠杀，而是做了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真正的，魔鬼。
黑发黑眼的小男孩彻底愣住，他注视着垃圾山上那道明丽的身影。
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拂了一下。
既熟悉又陌生，既快乐又痛苦。
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但又不是。
年仅三岁的他，不知道这种情感代表什么。
他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这很致命，但他就是挪不动步子。
他看见她向他走来，神情是欢喜的，却又掺夹了悲伤，他看不懂。
她的眼神里有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与无奈。
“哎，那双黑的小子！别看了，我说的就是你……”
她向着他，伸出了干净而白皙的手，小男孩注意到，这不是她拿“纸片”杀人的那只。
她有些支吾“请问，唔，你是库洛洛·鲁西鲁，对吧！”
她虽是用了“请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你想干什么？”名为库洛洛·鲁西鲁小男孩像被电击般清醒过来，不动声色的往后微退一步。
他的脊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太大意了。
苏夏令看着库洛洛自以为他人不知的小动作，心中暗笑。
小子诶，现在的你，还Ma Da Ma Da Da Ne!
“既然如此，就跟我走吧！”
语气极度坚定。
库洛洛知道他无法拒绝，却还是想挣扎一下：“……你能带给我什么呢？”
“你想要的，所有。”
他愣住，不能否认已有些心动。
“为什么是我？”
“就因为是你。”
就因为是你，库洛洛·鲁西鲁。天下间只有你才配得起。
库洛洛的瞳孔微微张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诧异，他隐隐能揣摩出苏夏令话中的意思。
……就因为是我吗？
有趣。
“……不可以拒绝？”
“是的。”
“……好。”
他握住了苏夏令伸出的手。
苏夏令抿唇一笑，眸中光彩流动。
比盛夏的晚霞更加绚丽。
“听好，我只说一次。”
“我是苏蘼，苏夏令。”
“只要你忠实于我，那么我便发誓永不背叛。”
“我将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无论……背叛是不是一开始就存在。
两人手牵着手，渐行渐远。
无数人贪婪的窥视着，他们想掠夺，却无能为力。
···
黑夜很快会来临。
而我们从不期待光明。
这里是神弃之地，流星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夏令·只如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