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穿进了灵异文》一瓶午未

9、感性

　　此墓地位于山阴，地势凹陷又临水，且曾是古代战场，如今成了极阴的滋鬼之地——胎鬼盆，故鬼物繁多。
　　但一分钟之后，敢出来找他的却只有寥寥几只，看来这墓地必是有心人所为了，不然这些离不开墓地的小鬼又如何能有机会害人呢？还是如此之多。
　　莫月犀利的目光扫过，有的鬼胆怯，有的鬼心虚，一共不到十只，竟还有鬼企图浑水摸鱼。
　　嗤笑一声，莫月走到一只麻杆一样的男鬼面前，吓得那男鬼连连后退。
　　他脸颊凹陷，眼底青黑，眼球浑浊，此刻畏畏缩缩的不敢直视莫月。
　　“生前都干什么了？造成这样！”莫月拿出方天画戟，用戟尖挑起男鬼的下巴，逼着他看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威胁。
　　方天画戟一出，男鬼的瞳孔瞬间扩散到整个眼球，顶着漆黑的双眼他哆哆嗦嗦地回答说：“吸，吸.毒，打……小姐，赌……”
　　“黄，赌，毒，你还真是一样不落！”莫月嫌弃地收回方天画戟，还拿出块帕子擦了擦，“咋死的我就不问了，你这样的也不得好死。”
　　“说说，死后都干什么了？”莫月漆黑的眼眸冷冷地射向男鬼，“我既问了你，就说明你骗不了我，哼，你敢胡诌一个字，我就戳你一个洞！”
　　“不赖我！不赖我啊！那些女的，都是被人送来的，她们本来就快死了，真的……”男鬼吓破了胆，喊出来的话都接近破音，死相也露了出来。
　　他的脑袋被砸烂了，只剩下半个，那上面红的白的混成一团，把莫月恶心得后退了一大步。
　　“那些女人是谁送来的？你都对她们做了什么？”莫月失去了耐心，连着问了两个重要问题。
　　“每次来的人都不太一样，但是都跟着一个胖胖的道士，他们带来的有男有女，女的会交给我，我……我先跟她们玩……”
　　男鬼回忆到爽快的地方，声音又兴奋又变态，都忘了现在的处境，他流着口水继续说：“我一边上她们，一边咬下她们的肉，听她们尖叫，哀嚎，嘿嘿……等我玩够了才咬断她们的脖子……”男鬼吸溜一声，又舔了下嘴唇。
　　莫月拿着方天画戟的手狠狠地攥了起来，再也听不下去了。
　　真该死！这只鬼该死，那养鬼的人更该死！
　　莫月猛然看向另一只企图浑水摸鱼的老鬼，对他说：“你去咬他！咬光他的肉！要是他提前死了，你就替他！”
　　莫月弄了一个小型结界，隔绝了惨叫声。
　　剩下的五只鬼，包括之前的小男孩，鬼气都是半透明的雾状，说明他们死后没有伤过人，莫月看向他们的时候表情缓和了下来。
　　“你们生前可还有遗憾？”莫月收起方天画戟，缓缓问道。
　　一个老婆婆怯怯地走了出来，她眼含泪光，满怀希望地看着莫月，“大师，我能再去看看老伴儿吗？我生前和老伴两个人生活，老头子瘫痪在床，也不大记事儿了，一个月前我出门捡瓶子，被人套麻袋绑到了这儿，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发现他自己在家？有没有人照顾他？”
　　“你们没有子女吗？”莫月好奇，老婆婆这么大年纪，还如此瘦弱，怎么没人照顾呢？
　　老婆婆叹了口气，“孩子们都在千里之外呢，他们都忙，周末不放假，年节也不休息，他们也难啊，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时间陪，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哪还舍得给他们添累赘呢？他们想家了会发视频过来，足够啦，呵呵呵呵……”
　　她笑着抹了把眼泪，继续为儿女的不够关心找理由，“他们也不知道老头子瘫痪的事，我一直瞒着他们呢。”
　　莫月低下头，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缓解胸腔中的憋闷。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婆婆的老伴八成是不在人世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他拿出一个塔形法器，对老婆婆说：“这是固魂塔，能短时间内收容魂魄，并有养魂的功效，你先进去，等我解决完手头上的事，会带你去见他。”
　　老婆婆进了固魂塔之后，莫月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衣袖，偏头一看，是之前的那个小男孩，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能带我去见妈妈么？我想跟她说，新爸爸家的哥哥不好，他，把我，推进井里，还往井里扔石头，呜哇……”
　　小男孩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了，依然哽咽地说着：“我真的，不是故意，摔碎，妈妈的化妆品的……我看到哥哥，哥哥他往化妆品里，加了东西，我和他抢，才，才打碎的。”
　　莫月摸了摸男孩的头，“好孩子，先进塔，哥……叔叔会带你去见妈妈的。”
　　“哥哥”这个称呼，应该已经是这孩子的阴影了吧，莫月宁可自称叔叔，反正他跟普通人相比，也是做叔叔的年纪了。
　　莫月的所作所为，都被墓地里的鬼魂看在了眼中，一个双手抱着大肚子的女鬼从墓地深处走了出来。
　　她身上的鬼气有一丝淡淡的红，正是因为伤过人，所以她之前才没有出来。
　　“大师，您是个好人，能不能帮帮我儿子？”她遮在肚子上的手打开了一点，那里血淋淋的，一个鬼婴正缩在她肚子里，叼着她的肠子吧唧着。
　　莫月有些不忍直视，微微错开了视线。
　　做天师三十年，他见过的惨事多了，但他依然无法视若无睹，就像师父和师兄们说的，他太感性了。
　　“你杀的谁？”莫月对上女鬼的眼睛。
　　女鬼苦笑一声，讲起了她的故事：“我儿子已经九个多月了，就快要生了，但我老公却出了轨，小三就住我们家对门，她老公经常出差，可笑我还与她姐妹相称，经常邀她来家里做客，呵哈……”
　　“我半夜宫缩，老公却从对门出来！身上还带着那女人的味道！我太过激动，一冲动就与那女人撕扯了起来，之后不慎被推倒，一尸两命！”
　　“那狗男人心里有愧，只要睡着就会做噩梦，不得不来坟前给我们烧纸忏悔，可是，我们娘俩还尸骨未寒，他却再娶了！我不甘，不甘！于是我就……咬断了他的脖子！”
　　“我不想让我儿子变成恶鬼，失去投胎的机会，但是他怨气太大，我管不住他，只能把他困在腹中，用我的血肉养着他，可是，眼看我就要不行了……大师，杀人的是我，求您帮帮我儿子吧！”
　　莫月刚想净化女鬼的罪业，再送她和鬼婴一同转生，却被一个冰冷的男声打断。
　　“鬼婴无罪，我自会助他转生，至于她，既已触犯阴阳法度，就该依法处置才是。”
　　闻辛从莫月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睛正看着莫月。
　　莫月皱了下眉，“不是说好，这里交给我吗？”
　　“说好？我好像并没有和你说好；刚才离开，也只是去处理一件事而已。”闻辛一步步走到莫月跟前，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这胎鬼盆，早就是我在处理。”
　　“你在处理，呵，好啊，那大人能否让我看看，你都处理了什么？”莫月把手臂交叉抱在胸前，歪头笑着看他。
　　闻心也拿出一个塔形法器，不过他这个叫锁魂塔，是专门拘押魂魄的。
　　他对着锁魂塔一抓，一个脑满肠肥的道袍鬼就踉跄着从塔里掉了出来。
　　“这邪修就是胎鬼盆的罪魁祸首，已被我处置；与他狼狈为奸的那些集团和个人，也都会受到阳间法律的制裁，证据我已上交。”
　　“接下来就是对这些鬼物的处置，没伤过人的送去转生，伤过人的……杀。”
　　闻辛收起锁魂塔，又看向莫月，“我知道你想要利用这胎鬼盆锻造命器，我可以卖你个人情，把这胎鬼盆以及里面的恶鬼都交给你。”
　　莫月表面笑着，心里却相当不满了，这要换做以前的他，还用得着闻辛来卖他人情？最可恶的是，闻辛还是害死他的最大嫌疑人。
　　“哇哦，那就多谢大人了，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这邪修的鬼魂呢？”莫月吊儿郎当地对闻辛拱了下手，然后憎恶地看向那道袍鬼。
　　“生前事生前了，至于死后，他还未作恶，自然是和这几个一同送去忘川。”
　　闻辛又看向莫月，等了几秒，见莫月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靠着自己强大的修为，直接拿到了莫月放在空间戒指里的固魂塔。
　　“诶？等等，他们俩还有遗愿呐，晚些我会送他们去忘川的。”莫月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闻辛的手臂。
　　闻辛的目光只在那只手上停留了一秒，就继续对他视而不见，放出了固魂塔里的老婆婆和小男孩。
　　莫月将手背到身后，紧紧地攥着，直到掌心流出血来，才让他冷静了那么一点。
　　然而闻辛并没有立刻送这些鬼离开，而是又从一个法器中放出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鬼。
　　老婆婆见到老头鬼就激动地抱住了他，嘴里还哭喊着：“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成这样啦？”
　　莫月差点惊掉下巴，这真的是闻辛干出来的事吗？他有怜悯之心这种东西吗？
　　莫月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神儿，闻辛已经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并拿出一根棒棒糖当场烧给了他。
　　“你妈妈已经知道了一切，害你的那个男孩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这是你妈妈亲手做的糖，她希望你能原谅她曾经的不信任，下辈子再做她的孩子。”
　　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完又笑，手里的棒棒糖却舍不得吃。
　　待闻辛打开通往忘川的通道，送走了那些没伤过人的鬼，莫月才好奇地询问他为什么不让小男孩见他妈妈一面。
　　闻辛面无表情地说：“她死了。”
　　听闻辛对小男孩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复述，莫月怎么也没想到，那竟是来自闻辛的善意的谎言。
　　是破天荒？还是他根本不了解闻辛？
　　莫月摇了摇头，这该不会是假闻辛吧？
　　见闻辛有话要说，莫月立刻截住话头，问他：“那个行凶的男孩怎么样了？”
　　“无刑事责任能力人，正在接受矫治教育。”
　　莫月的拳头硬了，恶魔无关年龄，可总有人以为能改变恶魔。
　　闻辛像是又要说话，莫月马上绷紧了神经，率先开口道：“大人可觉得我眼熟？在天师界有没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闻辛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
　　莫月赶紧讪笑着说：“是那个祝良，把我当成他白月光的替身啦！还让我穿红衣服，叫我月师兄……”
　　“那个人死了，你若是不想死，就别让任何人觉得你像他！”撂下这句话，闻辛就甩个瞬移符走了。
　　终于走了！
　　莫月长出一口气，甚至还拍了拍胸脯。
　　他拿出一个小香炉一样的法器，里面隐约传出一连串的求饶和惨叫声。
　　这是莫月趁闻辛不注意时，偷偷藏起来的道袍鬼，刚才一直试图转移闻辛的注意力，不让他说话，就是怕被他发现。
　　莫月“当啷”一声，敲了一下法器顶部。
　　哼，做了那么多恶事，真以为能一死了之吗？
　　莫月没有忘记那个孕妇鬼，没了闻辛的干扰，他成功地净化了她的罪业，然后便送她去转生啦。
　　结界里的男鬼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了，但还留着一口气，他旁边的老鬼则低眉顺眼地看着莫月，想要讨个赏赐。
　　“那便赐你个痛快吧！”莫月直接用方天画戟解决了他。
　　这时天已放亮，不是锻造命器的好时间，于是莫月用结界笼罩了整个墓地，防止普通人误闯，然后就找了个酒店吃饭和补觉。
　　莫月只睡了一上午，下午就跑遍各个集市，凡是戟法的秘籍都被他淘了回来，然后就马不停蹄地挑着练，忙得跟个小陀螺一样。
　　天黑之后莫月就来到了墓地，布法阵，做各种准备。
　　在阴气最盛之时，莫月拿出方天画戟，又割开掌心放血，再以整个胎鬼盆为炉，以此地的恶鬼为柴，阴气为火，甚至毫不心疼的祭炼了自己所有属性相合的法器。
　　方天画戟太过强大，差点将莫月的血气吸光，这时他额头的主仆契亮了起来，楚书豫通过契文为莫月输入了大量的至阴之炁，一下子减轻了莫月的压力。
　　莫月脸色煞白，嘴唇几乎跟脸成了一个颜色，他却癫狂地笑了起来。
　　“你越强大，我就越兴奋！哈哈……”
　　“你现在吸多少，一会儿你就要还多少！”
　　方天画戟在阵中剧烈晃动，就像是在极力反抗。
　　“宝贝儿，这么喜欢血的味道吗？天天给你泡黑狗血好不好？”
　　疯狂颤动的方天画戟，肉眼可见的安静了不少。
　　“宝贝儿也觉得我们很配吧？给你取个名字吧！”
　　黑红的戟身上爬满了金色契文，莫月的心口一热，他知道，那里多了一个命器的契文。
　　“小天儿！”
　　莫月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轻松又愉悦的笑容。
　　方天画戟开不开心莫月不知道，但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
　　更加强大的血气从戟身散发出来，涌进了莫月的身体，很快他就又变得满面红光、活蹦乱跳了。
　　与小天儿心神相连之后，莫月发现他对戟类武器的使用变得无师自通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破坏了胎鬼盆之后，莫月就回到了酒店休息，此时距离试炼就只剩一天时间了。
　　这最后一天莫月全都用在了修炼上，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莫月就到天师寮进行了天师认证，领取“名牌”，开始了为期三天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