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芯篇》沉默的戏剧

19、魔之国篇（十九）

　　豆豆第一次见到电梯，他虽然在其他人的记忆里见到过，不过亲身体验还是第一次，奕恩带着他坐着外挂式透明电梯去到顶楼，豆豆趴在玻璃上，惊喜地看着外面风景，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
　　两人在电梯里上上下下坐了好几次，最后停在了一楼。
　　豆豆不明所以看着奕恩。
　　奕恩笑：“宴会厅在一楼，下次再来陪你坐电梯。”
　　“嗯！”豆豆靠近他，笑眯眯说，“上次沙利文殿下用风把我卷起来都没有这么高。”
　　“傻东西，走吧。”
　　宴会厅呈不规则的圆形，一共四个出入口，两个供宾客出入，还有两个供工作人员使用，宴会厅中央是一块三十米成方的舞台，铺了一块红色地毯，五千张座位像梯田一样围绕着中央舞台，魔王及贵宾所坐区域距舞台最近，不仅拥有最好的视野，正前方更是有一块极大的电子显示屏，在科技相对落后的魔之国，此类技术用之甚少。
　　豆豆跟着青茴来到贵宾区域左下方，奕恩就着左边位置坐，豆豆几人所坐的位置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奕恩。座位间很宽敞，面前是一张一米五长的桌子，桌上摆着一个小暖锅，还有几道凉菜和一壶清酒。
　　青茴让他坐在25号座位，那是最靠走廊的位置，如果奕恩招呼他过去，豆豆也能很快站起来。
　　宴会厅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不消一会儿已经坐了一大半，豆豆端正坐好，对青茴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呢。”
　　青茴含笑看他，见他颇有些局促，便说：“今天是与民同庆的日子，你待会儿只管安心吃喝看比赛，若是酒菜不够可以问服务员要，也可以自己去后面拿。”
　　牧辛坐在豆豆前排，他回过头说：“是啊豆豆，你放宽心，万事有我呢。”
　　豆豆笑着点头。
　　青茴见他心情极好，照着奕恩教他的缓缓说道：“其实魔之国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豆豆，你不如留下吧，今后与我们殿下常伴左右，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他说罢缓了片刻又说：“殿下性格别扭，我从未见他像如今这般欢喜，你若是走了，殿下又该像从前那般忧郁了。”
　　豆豆被他说得心中难受，正要说话，艾茴出声劝道：“是啊，豆豆，你还是别走了，你留下我能少干不少活呢。”
　　豆豆和牧辛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一时间将青茴那些劝言抛去了脑后。
　　青茴面色铁青瞪了眼艾茴，艾茴摸摸鼻子，嘀咕道：“我又说错话了？”
　　还未开席，人虽坐了大半，但没人动筷子，暖锅底下的小灶亦未通电，豆豆摸了一颗花生偷偷塞进嘴里，他扭头看向后侧方，奕恩与沙利文等人正坐在高台之上，修德诺坐在与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戴安和修瑞安同在左右。
　　修德诺身后坐着的是萨利伯爵，他是修德诺的舅舅，从前是佣兵十数万的大将军，他怂恿修德诺攻打精灵国之后被削了兵权，如今手下不过几千魔军，算是半退休状态。
　　萨利伯爵身旁位置坐的是夏尔伯爵，他是老魔王第五子，西蒙成王之日他不过是襁褓婴儿，如今也才三百二十岁，外貌虽年轻，气态却老成，端端正正坐着颇有些迂态。
　　夏尔如今住在宫中一隅，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寻常喜欢莳花弄草，从不与人龃龉，也不似奕恩那般矫揉造作。
　　艾黎伯爵也已经到了，他坐在魔王右后方，原本他应该与其他几位伯爵坐在一起，只是如今外貌看起来就像个寻常孩童，沙利文担心他看不到舞台，特意将他的座位往前挪了一排，与他们兄弟三人坐在一道。
　　原本达米安伯爵也应该坐在魔王身后区域，只是他如今身份尴尬，自觉坐到了官员之列。
　　大夫人今日未到场，自从那次之后，沙利文将她安排去宫外居住，在母亲和弟弟之间，沙利文到底是选择了弟弟，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只是他并未完全与大夫人生疏，将她搬出宫外也不过是权宜之举。
　　至于雷达将军他向来与魔军们坐在一起，如此吃酒谈天更痛快。
　　此次是索林第一次以上将身份出行魔之国，沙利文自当以最高礼节接待他，他将索林的座位安排在看台之上，可巧不巧就在奕恩旁座。
　　此等琐事西蒙向来不关心，他姗姗来迟，到场之后百官致贺词，又纷纷送礼，然后宣布开席。
　　西蒙兀自喝酒，喝了两壶后，耳边传来索林阴森森的低笑声。
　　索林垂着眼说：“4号......嗯，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我喜欢。”
　　他的桌子上写着一个4号，沙利文是2号，奕恩是3号，1号座位自然是西蒙。
　　奕恩坐他左手边，闻言一派温和道：“索林上将若是想，我可以和你换座位。”
　　索林眯起眼看着他，笑吟吟道：“你想死吗？”
　　奕恩倏地一惊，不知为何，索林说话的时候总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
　　今日索林没有太放肆，他穿了军装制服，头发染回了黑色，除了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之外，他今天看起来正经极了。
　　可即便如此，在他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奕恩的时候，奕恩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他是豆豆的父亲，奕恩自然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得体面，可他又禁不住想起那些关于索林的传闻。
　　当索林问他是否想死的时候，奕恩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索林却痴痴一笑：“开玩笑，开玩笑罢了，二殿下不会当真了吧？”
　　奕恩努力挤出笑容来：“不会。”
　　索林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奕恩干巴巴的笑，索林向他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奕恩连忙举起杯子，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之后索林未再与他搭话，奕恩暗暗松了口气，他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豆豆的身影，却见他和青茴几人吃得热火朝天，半点没看自己的意思。
　　奕恩在心中感慨，豆豆如此可爱，和索林真是一点也不像。
　　几人吃喝间，比赛已经开始，裁判手边有一个极大的箱子，里面摆满了号码球，他随即抽出两个，用喇叭叫人上台比试。
　　虽点明生死不论，但大多时候也只是点到为止，今日毕竟是西蒙寿辰，他虽然冷酷，却不似老魔王那般嗜杀，对这种非死即生的游戏没什么兴趣。
　　西蒙看了几场比试，大多没什么意思，他把修瑞安叫到身旁，抱着他问了些问题。
　　修瑞安板着脸一一回答，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坐在一起倒是无比和谐。
　　修瑞安受宠，修德诺得意的不行，连连朝奕恩和沙利文使眼色。
　　奕恩无语得很，撩起袖子掩面喝酒。
　　豆豆吃了半饱突然脑袋一个激灵，想起沙利文的吩咐，他放下筷子，正不知该如何下手，喇叭里突然喊道：“下一场比试2号。”
　　此时沙利文正在与奕恩说话，听见喇叭声，他倏地一笑说：“竟然是我。”
　　奕恩笑道：“大哥，你一会儿收敛一点，可别打扰旁人吃饭。”
　　沙利文含笑称是。
　　而此时喇叭里继续说道：“4号，下一场比试2号对4号。”
　　沙利文心中一凛，索林舒展身体站起身，他将肩头外套抖落，扭动脖子道：“嗯......果然是个不错的号码牌......”
　　沙利文下意识看向西蒙，西蒙却没有回头，倒是修瑞安回头看着他们。
　　沙利文抱拳道：“请索林上将指教。”
　　奕恩心中大愕，总觉得事情过于异常。
　　沙利文与索林从前便相交甚深，只是从来没有真正交过手，沙利文拥有稀有级天赋风，而索林不过是一级天赋复制，在过去许多次交往中，沙利文对索林的评价向来是阴险狡诈，而索林对其体术运用，沙利文其实并未真正见过。
　　比试规定可以运用任何武器与天赋，但只限于擂台之内，一方死亡或离开擂台视为失败。
　　换言之沙利文可以使用风的力量，但风力不得离开擂台，不得影响外围观众用餐。
　　风本就是借助环境由小变大的力量，环境越是狭窄，越是会被克制，但即便如此，沙利文对于风的掌控能力十分自信，甚至于他认为如此不利的条件才是对索林的公平。
　　索林露出可怜的表情：“等会儿要让着我哦，我可是堂堂时空军上将，太丢人的话会被笑话的。”
　　沙利文无奈苦笑。
　　与奕恩的担忧不同，沙利文对索林并未没有太大的惧意，只是他担心分寸把握不好，会与时空军产生嫌隙，毕竟索林此人心思多变，经常叫人捉摸不透。
　　豆豆正襟危坐，紧张地看着索林与沙利文自他身旁的阶梯上走过，索林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两人走到看台上，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索林举手道：“等等，我系一下鞋带哦。”他系完鞋带原地蹦了两下，又拉伸了一下筋骨，开始做热身运动。
　　周围观众哈哈大笑，皆放下手中美酒，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