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舒》鱼头诺诺

4、第 4 章

　　向阳很容易晕车，车子颠簸几下又开始有些晕了，韩家的别墅比较远，每次都要忍受半个时的车程。

　　“不舒服的话，靠着我眯一下，睡着会好一些。”

　　向阳不再逞强，乖乖听话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不禁感慨：“你果然长高不少，这个高度比以前舒服多了。”

　　头有了支撑，整个人也舒服多了，迷迷糊糊间整个人放松地睡去。

　　晚上洗漱完毕后，两人背对着背刷题，暖色的光线下，能听见的只有笔和纸面摩擦的声音。

　　这样一个个日日夜夜，终于熬到了月考结束，只是还没缓过几天，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同学就已经像个喇叭一样在班级里大肆宣扬成绩了。

　　“汪婷，你这次是班级第五，年级段14，和上次差不多嘛 ，??林琦这次好像是班级第三，年级段5……”

　　前几名的成绩总是很惹眼，好事者最关注的当然是最高分：“这次班第一是谁？是不是思玄啊？”

　　“哎，我本来要看一眼的，结果被老班一下子拿走了，反正这次我们班考得不错！”

　　“听说了吗？这次初一年级第一的，是刚刚转学过来的小帅哥！看不出来居然是学霸，真羡慕他们班的人，可以每天看到他！”

　　这说的想必就是祁宥了，向阳的心里难得开心了一下，向阳对自己这次的发挥也有信心，至少不会差，当第一节课，当老师缓缓念出：“这次我们班第一名还是舒向阳，而且也是全校第一，这几次都非常稳定，看来是我们班的一匹黑马。”

　　向阳神色如常，这个结果本就在向阳的预料之内，只是忽然看见韩思玄转过头，眼神中掠过一丝愤怒，这几次连连丢失第一的宝座，想必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开心吗？”

　　意外的是，钟祺铭突然主动说话，向阳有些懵懵的：“为什么这么问？”

　　“想不想庆祝一下？”

　　向阳对这种玩物丧志的心态不赞同，眼角瞟到他平平无奇的分数，有些无语：“你不担心下自己的分数？”

　　他轻笑一声，拽拽的模样好像是他才是考了第一名的，只是这张优越的脸很难让人对他讨厌起来：“我无所谓，这周末我请你去一个好地方吧。”

　　向阳的神经立刻紧绷 ，她不希望住在韩家的事情被人知道，肉肉的嘴巴微微嘟了起来，冷漠又带着一些俏皮可爱。

　　“别急着拒绝，在哪里碰面你可以定，但是这个地方你不去绝对会后悔。”

　　“我不去。”这点小诱惑向阳不放在心上，没兴趣，自顾自整理着试卷。

　　“你是不是很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意料之外的，他忽然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向阳有些惊讶，这个事情除了祁宥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向阳买本子要选好看的颜色，平时只能穿校服，冬天的校袍里面经常会选择不同色系的毛衣。

　　曾经妈妈在这方面都是由着向阳自己去选择，她对向阳总是夸奖多于质疑，向阳小时候很多行为都和一般人不一样，喜欢用颜色打扮各种东西，大到房间布置，小到每天出门带的铅笔，向阳都坚持要自己的风格。

　　向阳压下心中的惊诧：“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向阳的课桌：“我上了初中就没见过哪个同学还会把自己的所有书都包上完全不一样颜色的书皮，结合你之前收藏向阳的情书信封的行为，我大概能猜到。”

　　“没想到你这么细心。”向阳忍不住赞叹了他一下。

　　他似乎哽住了几秒，接下来眼睛瞟向向阳时兴奋地挑了一下眉：“所以，我断定你一定会很有兴趣。”

　　向阳仰头看着他，沉寂的心好像忽然被击中，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让向她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是一直乖乖的小奶猫，事实上心中住着一只老虎，无时无刻想要冲破内心的牢笼。

　　向阳发现自己每次看到钟祺铭，这个男孩总是带着一种骨子里透出的骄傲和自信，眉目高俊，看什么都是漫不经心。

　　同学都在前面讨论着这次的考试，人群三三两两地带着杂音，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他挡住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把他的身影从背景中剪了出来。极为醒目。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安好心？”

　　这段时间他确实只是不好学、没耐心，没有不良行为，只是向阳还是没办法相信一个不算熟的同学。

　　“你可以带手机，随时联系家人。”

　　“我没有手机。”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一摊手，语气已经透着不耐烦：“你来不来？”

　　“……来！”向阳稍稍加重呼吸，下定了决心。

　　多年以后，向阳万分感谢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女孩，能够为自己冲动一次。

　　周五回去的路上，向阳难得没有在车上睡着，放学和下班高峰时期，车上夹杂着香水味和汗味，向阳和祁宥像罐头一样被不断压缩着活动空间，一路上公交车颠簸个不停，向阳心里一直想着该怎么和祁宥说自己周六要和钟祺铭，他前几天刚刚叮嘱向阳离这个人远一些，结果向阳转头就要和他出去。

　　“姐姐，姐姐，我们快到了。”祁宥忽然把向阳从晃神中唤醒，向阳这才发现今天一路走神，她本来抓着车子上面的手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身的力都靠在祁宥身上了，他看起来清瘦，身上却是结实，竟然还挺有力，稳稳地扶了向阳一路。

　　他们终于从人群夹缝中挤了出来，祁宥向来有条不紊，衣服总是雪白整齐，现在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般凌乱，向阳赶紧给他抚了抚。

　　“有心事吗？”他措不及防来了一句。

　　向阳一愣，又心虚地抹了几下鼻子，嘴硬道：“没有啊，就，就是有件事和你说。”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看起来深不见底，向阳心里隐隐感到祁宥和以往有了些不同。明明比她小，行为处事却有些让人猜不透，他这么盯着向阳，仿佛她的心思都已经被看透了。

　　“我周六想和同学一起出去一趟，去一趟图书馆。”

　　向阳心发紧得一跳，这半真半假的话莫名让她紧张。

　　只听祁宥道：“交了新朋友，挺好的，那你到时候去吧，我就留在家守着，等你回来吧。”

　　这话语气轻松，只是怎么听怎么奇怪，似乎隐隐有些不开心的，嗯，应该是向阳的错觉，尤其祁宥从来都是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不会这么孩子气。

　　那天向阳和钟祺铭下午约定在了图书馆见面，向阳还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钟祺铭就张扬了很多。

　　这是向阳第一次看见他穿着除校服之外的衣服，一身大码黑蓝渐变的外套，上面印了同色系的四种花色，向阳只知道这是一个很有名的牌子，之前有看过韩思玄背过这个花纹的包，里面是一个白色t恤，下面是宽松的黑色工装裤，他还很骚包地带了条骷髅项链，上面一定黑色棒球帽。

　　说实话非常养颜，他的四周就如同暴风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今天打扮得挺酷的。”第一句说完向阳就后悔了，这个人真不能夸，一夸完他就肉眼可见的开始自信，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向阳本以为会有什么特殊的是体验，结果他真的和自己在图书馆学习了一个下午，既来之则安之，向阳迅速进入状态，开启了刷题模式，语数英科的卷子都刷了一遍，图书馆安静的氛围真的很适合做题，不知过了多久，当向阳正在和一道函数问题奋斗着时，身边的人忽然扯了一下她。

　　身边这个人一开始放着的是一张科学卷子，现在放的居然还是这张，只有潇洒地签了个名字。

　　“走了，可以出发了。”他在向阳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向阳才明白原来重头戏在后头，她就说怎么会只是写作业而已。

　　外面的天色竟然都已经发沉，向阳忽然想起来向阳好像和祁宥说过会尽量早些回来，他没有手机，向阳现在一时也联系不上他，看来今天得食言了。

　　“你不能穿这身去，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向阳看了眼自己一身的校服，两人的穿搭不太匹配。

　　钟祺铭直接领着向阳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店铺门口的模特模型穿着剪裁贴合的连衣裙，各式各样的款式，都是向阳未曾见过的，向阳很想停下来好好看看，每一件不同款式的衣服，向阳要亲手去触摸。

　　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愣着干什么？”

　　钟祺铭浓密的眉毛皱起，防止他的耐心告罄，向阳赶紧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在一家巨大的店铺前驻足，标牌上只是简单挂着“奢·买手店”几个字。

　　店铺里面各式各样的衣服，四面都是纯白的大理石，一件件衣服干干净净地挂着或是套在假人模特上，这些衣服的料子一看就很高级，每一处褶皱都恰到好处，向阳仿佛是站在水晶城堡外的局外人，从前隔着的玻璃墙忽然消失，向阳面对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衣服有些无所适从。

　　“你愣着干嘛，被吓到了？”钟祺铭的声音带着戏谑。

　　向阳立马回神，状似无意地四处观赏了一下：“没有啊，我在看。”

　　店主穿着露肚装，外套一件皮夹克的时尚姐姐，明媚的眼线，带着厌世气质，她给向阳推荐了几件带着领结的制服衬衫，都是同一的白色，很中肯地给出建议：“这几件比较贴合妹妹的气质，你看起来可爱青春，这都是最新一期的单品，我是刚刚从法国秀场定下来，昨天刚送到的，绝对独一无二。”

　　向阳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对着镜子大概摆了一下造型：“我感觉和我平时的气质太像了，我想要点不一样的感觉。”

　　向阳很真诚地看着这个姐姐一身的黑酷时装：“其实我想要你这样的风格。”带着反抗、锋利和黑暗，是向阳从没有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姐姐有些惊诧地调笑：“妹妹很有想法啊，那我给你配一套类似的？”

　　向阳眼神瞟向店铺的一角，指向一件有垫肩的小西装，带着金属质感的银色：“我想要这件搭配像姐姐一样的短裤，但是想要银色的。”

　　这个姐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向阳一眼：“看不出来小妹妹眼光那么好。”

　　“有没有露腰衬衫，我想穿在里面。”

　　“你要穿漏肚脐的衣服？”一边的钟祺铭停下按手机的手望向向阳，眼底有些不赞同。

　　向阳感觉他这个样子很好笑，但还是很坚定：“是啊，就是这样。”

　　“不行。”没想到他比向阳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