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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战衣如火公子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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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皇朝之都濯月城内,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街道两旁,满满的,都是人。
有人拼命的往前挤,但是前面有官兵严严实实的把守着,防止出现暴动。人如潮水一般,密密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了,根本就没法再往前!后面的,有的人踮着脚,有人踩着一边的石头之类的东西,有人一直像跳蚤一样,不停的蹦着。
至于达官贵人,小姐公子们,有能力的,早付了钱,包下了街道两边的酒肆勾栏,纷纷挤在窗前往下看。
连只有傍晚时分才开门的怡花苑,也开着店铺,只不过,不做那男女生意,转而做起了酒楼了。还有美女斟酒添菜,风光又是独好,生意竟也好的不行,连一个空位置都没有了!阿三笑得合不拢嘴,眼珠子滴溜溜滴转,咯咯咯,老大归来,怡花苑又大赚一笔啊!
啊啊啊!老大回来了!阿三直直的望着前方,眼里闪着激动的眼泪,那是——金色的光芒!老大回来了,意味着怡花苑的生意最起码要好上三成!天啊,让银子砸死阿三吧!她愿意!
原来,今个儿,是澈公子得胜归来的日子。
在倾城大陆,莫要问人澈公子是何许人。因为你若要当真开头问了,只会被人当作是疯子。因为,这个世界,除了懵懂的婴孩,便只有疯子不知道澈公子是谁了。
“哎哎,来了来了,你们听声音,马蹄声啊!来了来了!”不知是从谁开始传来这句话,而后,喧闹的街头,仿若施了法术一般,神奇的静了下来。有的人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凝神听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噇噇噇!一步一步,仿若击在人们的心头。就像心跳一样,越跳越沉重。
人们翘首以盼,终于有人望见了士兵的盔甲!
人们心潮澎湃,就要为归来的皇子欢呼!
然而!一片灰色的盔甲,根本不见一丁点红色的影子!
他们的三皇子呢!
人群里,静默地只剩下整齐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人们面面相觑,心有疑问,却又都彼此不敢做声。
城外五十里
一骑红骑,棕红色的战马,膘肥体壮。虽说一路风尘仆仆,毛色并不鲜亮,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是匹好马。
可是,正常人一看都会惊住。因为,那红马通体颜色纯正,无一丝的杂毛,额心却是一点白斑,这,这分明是澈公子的坐骑小白!
然而,要说这是匹绝世好马真没人相信。
因为,它现在这副懒散样,根本没一点好马的样子。
三步一走,两步一顿,时不时的居然还低头啃啃刚刚出了尖儿的草!
马上的人,更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整个人躺在宽大的马鞍上,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眯着一双眼。若不是他红衣似火,若不是那红衣是出了名的金丝战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却又隐隐的映着红色的光芒,若不是那赤色的战马,谁能知道,这就是得胜归来的战国三公子的澈公子,倾城皇朝的三皇子!
城外,一道白影疾驰而去。白色的坐骑,仿若闪电,不时地传来女子的清喝声。
“驾!驾!”女子手中却没有鞭子,只是用手拍着坐骑,十分爱惜的样子。可那马儿却一丁点不比拿着鞭子抽的骏马慢上一点,那速度反倒是一般的好马决计赶不上的速度。
凌水水的肚子里显然不止一肚子气。她有两肚子三肚子!她的肚子快要被气炸了!
月星澈!你敢要姑娘亲自去迎接!你等着我去接!你!
凌水水显然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说什么不到城外,他就不回去了。天知道,他要是不回去那一窝人会疯成什么德性!天知道,姑父所谓的皇家的面子会丢到哪里去!天知道她会被干爹的碎碎叨叨给念得耳朵多长多少茧子!天知道她会给娃娃的那哀怨的眼神看多少遍!神啊,总之,她得出来跑个几十里接他月星澈少爷!
红衣少年忽然抿嘴笑了。
这一笑,显然不得了。天上飞着的燕子,咚的掉了下来!
少年扑哧一声笑得更欢。
燕子在漫天的灰尘中挣扎了一小会儿才起来,愣愣地扑腾起来。她一百年的小修为显然不够深,连个凡人的美色都抵御不了!燕子垂头,泫然欲泣。太没用,太丢人了!居然,居然从天上掉了下来!
红衣少年忍笑坐了起来:“小燕子啊小燕子,你别丧气,区区一百年道行的你,抵挡不住本皇子的魅力,也是自然的事情。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确是一般燕子做不到的……”月星澈想了想,又哈哈大笑。
燕子更加的懊恼,干脆就用翅膀捂着身子,只露出小眼睛来,透过漫天的尘土,遥望着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一身战衣仿若烈火,面如冠玉。浑身流露出一股子贵气,却又不同于一般的王公贵族的傲慢的神色,傲慢调皮冷漠混于一体的气质是什么?燕子也想不出来什么词语形容,或许是她一百年学的东西还是太少,眼前这个少年,不应该是人才对。明明是是一身的仙气,一身的灵力。可是红色的衣裳,似乎又透出一股子妖邪的血腥来。燕子打了个冷颤,这样明媚的少年,她是傻了,怎么会和血腥联系在一起呢!
然而,红衣少年的笑还未完,一道白影便闪过。
只听惨叫一声,原本懒散着的少年腾的跳了起来。
“哎呀哎呀!呀呀呀!”红衣少年捂着耳朵,大叫起来:“水水饶命,水水饶命啊!”
凌水水在路上越想越气,干脆扔了马,直接飞了过来。也不管有没有路人会碰见,不管倾城皇朝会不会流传什么仙子或者是女鬼的故事,都是被这混混给气的!白衣少女拧着眉:“好啊,出去一趟,胆子倒是壮了不少,居然敢叫我出城五十里迎接三殿下。”最后那三殿下三个字,少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声音仿若上好的玉珠落入玉盘,清脆悦耳。
“水水先放开我耳朵,有人看呢,有人看呢!”红衣少年楞手楞脚扑腾着,呜呜,他的耳朵,他玉洁冰清的耳朵会红透掉的!~水水这恶女!
凌水水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你撒谎都成精了不是,大白天的,没鬼出来,谁看呢!连个鬼影都没有!月星澈,我说过多少次,不准骗我不准骗我!”少女的贴着少年的耳朵河东狮吼,月星澈简直是个骗人精!她才不会上当!
红衣少年鼓着腮帮子,不仅耳朵红了,眼也开始红了,眼里甚至有晶莹的泪光。纤长的手往燕子那里一指,“水水,人家没骗你,真的有人在看。”
凌水水心头一软,手一松,透过尘土望去,赫然是一只傻愣愣的燕子,不由得头上都冒出烟来!她又上当了,又被他无辜的表情,求饶的语气给捉弄了!
可是红马上哪里还有少年的踪迹!抬头一看,他使着御风术,在她头顶笑嘻嘻的看着她呢!
“月星澈,你给我站住!”凌水水噌的就飞了上去,手一伸就要揪住少年的耳朵。
月星澈可怜巴巴的捂住耳朵,可怜巴巴的看着凌水水:“水水,那个燕子有一百年的道行了,她看得懂的,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凌水水的火焰嗤的就灭了,她瞪着那只仍然在地上的燕子,迟疑的问:“那燕子真的有一百年了?”
少年信誓旦旦的点头,转而又得意起来:“嗯嗯嗯,绝对的。而且应该是有一百年道行的母燕子,看见我的美色,把持不住,所以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他光顾着炫耀,很显然没注意到某人的脸色已经极度的不好看了。
燕子已经羞愧的连眼睛都遮起来了。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缩头乌龟。
“好哇!月星澈,你太无耻了,居然连只燕子都勾引!你!”白衣少女气得脸色发红,她出城五十里迎接,就是为听他如何把天上的燕子迷得掉了下来的么!
“水水明鉴啊,我绝对没有勾引她的。我只是听到你来的马蹄声,情不自禁的抿嘴笑了一下,谁知道她会掉下来啊!水水,我没有勾引她,绝对没有!”少年着急地解释,哎呦,老天爷!可千万不能让水水再往深处想了!上次因为她觉得自个没他好看,说什么每次出来都是给他做陪衬,足足有一个月都没理他!
凌水水神色略松,轻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满嘴胡话,哪句真哪句假!”
月星澈一喜,再接再厉:“水水,这次我出去,足足有三个月没见你,我可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惦记着我啊?”
凌水水面色一红,“谁惦记你了!你赶紧给我快马加鞭,赶上进城士兵的尾巴!谁知道那群人没见着你会疯成什么样子,这仗好歹也不是你一个人打的,你没在前面,居然连欢呼都忘记给那些可怜的士兵们了!你说你该打不该打!”
月星澈不乐意了:“那群人疯成什么样子又不关我的事,我只想知道你没见到我会不会疯,干啥一打完仗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他们,当猴子游街一样的给他们看?我是喜欢猴子没错,但水水我可不乐意做猴子!要去你去,我不给他们看!”
凌水水急了,她一想起姑父的长篇大论,干爹的碎碎叨叨,娃娃的哀怨眼神还有满大街的一锅粥的样子头都大了!“你去不去!”
月星澈狡诈地笑了:“你亲我一下我就去。”
凌水水瞪着一双杏眼,脸不争气弄个通红。“不要脸!”
月星澈越发的无赖起来:“不亲打死我都不去。”说完便躺在马鞍上装死。
只见白影一闪,月星澈感觉脸颊上仿若被清风拂过一般,带着她清爽的香气,抬眼见她半羞半恼的样子,不由失笑,拍拍马鞍:“坐上来,赶紧走吧,迟了,你可真的要被我父皇长篇大论,被舅舅念叨,被姐姐盯着喽。”他那父皇,他那舅舅,他那姐姐,拿他没辙,全都欺负他们家水水。
凌水水张嘴欲驳,想想时辰确实不早了,便直接飞了出去,“我找小红去,你赶紧先回去。我直接去皇宫等你!”说完便扔下他,御风飞走了,只是脸却越发的烧得厉害。
月星澈摇了摇头,也敛下散漫的神色,策马疾驰起来。
烈马奔驰,战衣如火。少年仿若一团烈火,向都城扑去。
月星澈打了胜仗回去,传捷报的时候同样也龟毛的说了回去的规矩:第一,不准出城迎接,不管百姓还是皇族,当然排除某人喽。第二,不准摆宴庆功,仗这才打完,国库里不知道多少小心肝出去了,还花钱庆功!庆啥功!庆祝花钱花得很厉害么?国库这些年都是他辛辛苦苦补贴着的,要花也要经过他同意才行!第三,某人得出城五十里迎接,否则他就不回来了!第四,皇宫素食三天,钱啊钱!花得如流水啊!月星澈皱着眉头,算计着。
城楼上的士兵远远的看去,漫天的黄土中,战衣如火,欢呼起来,“三殿下回来了!三殿下回来了!”
欢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在人群中传开,因为久久不见三皇子而窃窃私语的人们渐渐沸腾起来,由外及内。终于传到皇城中,皇帝苦笑一声。这小子,实在是太任性了!但愿他只是年少,偶尔使小性子,闹闹水水一个人就好,倾城皇朝可经不起他这般的闹腾。
月星澈仍旧是策马疾驰。
到了最前面,才一个漂亮的勒马回旋,气势恢弘地比了个手势。
军中立刻就有将领出列,高声喝道:“停!”
月星澈转身,向百姓比了个‘嘘’的手势。
喧闹的街头又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景仰地望着战马上的红衣少年,虽是风尘仆仆,但是却从来不能掩其半分的光芒!这就是他们的殿下!才18岁的年纪,竟然就率八万军大败泽野国的十万大军!
少年忽然一跃而起,立于战马之上。神色庄重无比,“此次出征,八万兵,卒七千五百一十九人,伤一万四千八百零三人。”少年并不歇斯底里地大吼,而是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幽远,透着宁静与庄重,绵延数十里,直到街道的尽头,仿若重锤击打着人们的心。
少年头一昂,琉璃一样的眼睛里似乎要溢出光芒来:“我们的胜利,从来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千千万万为守卫我倾城皇朝而牺牲的将士们的!是属于那些伤痕累累,以至于都不能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战士们的!我们的欢呼也不能属于某一个人,要为所有为国出力的百姓,也要为你们自己欢呼!”少年的拳头高高的举起,“为所有出力的人而欢呼!”
百姓沸腾起来,将士们也沸腾起来!人山人海,人声如潮:“为所有出力的人而欢呼!”
阳光下,少年缓缓扬起一抹笑容。
“胜利归来不设宴,皇宫三日食素,以祭我倾城皇朝烈魂之灵!以记我百姓受战争之苦!”
“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绵延数十里,人们屈膝俯首,眼里闪着泪花,跪磕他们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