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辞九州去》海皮乐

31、公司

　　何峰的动作很快，或许是为了防止顾宪海偷偷又把衣服拿回家，他收拾完就拽着衣服袋子下楼去了。
　　顾宪海还在卧室盯着自己的衣柜，听到关门声，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趁着何峰还没上来，顾宪海拿袖子把眼泪擦抹干净，拿着手机坐到床上，假装很不在意的看小说。
　　何峰回到家，把衣服整理好挂在衣架上，就脱了外衣进入卧室，看到顾宪海在床上看手机，走到顾宪海身边把顾宪海拿着手机的手挪的远远的。
　　“太近了。”何峰用手挡住了顾宪海的手机屏幕说道:“再看下去你近视又严重了，晚上还是尽量不要看电子产品的好。”
　　顾宪海并不打算搭理他，或许是国庆那会儿何峰就没管他，让他有了一种何峰不会管他的错觉。
　　眼瞅着顾宪海不听自己的话，何峰直接抽出顾宪海手中的手机，闭屏后放到一边，紧接着，还没等顾宪海发作，就把顾宪海压到身下。
　　顾宪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压的喘不过气，推开推不开，只能做无效的挣扎，最后放弃。
　　看顾宪海老实下来，何峰才下来，看顾宪海翻过身把后背冲向他。
　　何峰感觉顾宪海好像在偷偷拿手机，于是起身去看，结果发现手机还在那放着，而顾宪海正在捂着脸，像是哭一样。
　　顾宪海这动作让何峰心中警铃大响，连忙扒开顾宪海捂脸的手，然后发现顾宪海并没有哭，而是在装睡。
　　虽然不知道顾宪海这么干是为什么，但总归是放下心去，何峰没在管顾宪海到底要干什么，只是帮他盖好被，然后背对顾宪海沉沉睡去。
　　听到何峰的呼吸逐渐均匀，顾宪海睁开眼睛，等到确定何峰是睡着了以后，把手伸向远处的手机。
　　还没等他拿到手机，身后就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顾宪海来不及缩回手，索性放弃，就这么被何峰抓住手腕。
　　“半夜不睡觉。”何峰的声音明显带着疲惫，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别玩手机了，我们聊聊。”
　　“睡吧，我不玩了。”顾宪海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可能是何峰困得没力气，他很容易的就抽了出来:“你困了吧，早点休息，明天别起那么早了，你明天……你明天有假吗还？”
　　“没有。”
　　“那你赶紧睡吧……”
　　何峰不再回应顾宪海，只是把自己的一只腿搭在了顾宪海的身上，有点沉。
　　顾宪海想接着说话，但最终还是没开口，也跟着睡过去。
　　或许是何峰的腿太沉，压的顾宪海睡不好，第二天早上顾宪海醒的竟然比何峰还早。
　　顾宪海挪开何峰的腿，下床去收拾收拾，就要出门去买早餐，他做饭不好吃，何峰又没起来。
　　换上新衣服，这种柔软的面料顾宪海穿着很是不习惯，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山猪吃不来细糠。
　　之前被何峰领去西餐厅约会也是，那些东西他也都吃不习惯，吃的他如坐针毡，话都不敢说，哪怕那只是大家经常去的必胜客。
　　当时顾宪海只是提了一嘴想尝尝牛排，但是去太贵的餐厅又舍不得钱放不开。何峰记下了他的话，在一个大雪纷飞的白天把他领到了必胜客，点了个一百左右的套餐。
　　何峰最开始经常会领他去一些高级餐厅约会吃东西，但可能是他畏手畏脚又自责的样子让何峰看不下去。逐渐的，何峰开始领着他游走小吃街夜市，寻找便宜的浪漫，想让顾宪海不再放不开。
　　现在已经是春天，早上并没有深冬那么冷，顾宪海吸一口早上的空气，结果吸进去的全是雾霾。
　　顾宪海感觉这一口给他减去的寿命比吸烟还多。
　　习惯性摸向衣服口袋，摸索半天才想起来装口罩的那件羽绒服已经被何峰捐出去了。
　　想到那件羽绒服，顾宪海没忍住在心里把何峰骂了一顿，那是他去年春天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来，给自己买的，结果没穿几天就被何峰扔了。何峰说那羽绒服料子不好，容易过敏，但是顾宪海穿着明明没什么事。
　　去外面的早餐店买好包子和豆浆，顾宪海尝试着哈气，只哈出来薄薄一层，随着城市的风，飘散向远方。
　　中途路过家文具店，店门上挂满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玩具，顾宪海驻足观看，看到了那盒五毛一枚的塑料戒指。不知道为什么，他买下来了枚看起来最朴素的戒指。
　　或许是怕丢人，他在走远后，才把那枚戒指戴在手上，然后又摘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顾宪海总感觉自己就像这枚戒指，难看又廉价。
　　他知道何峰扔他衣服是为了他好，怕他穿的不好，但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何峰嫌弃他又抠又脏，嫌弃他小家子气。
　　或许是小区很高级的原因，顾宪海还是不习惯出入门要刷卡进入，或者说，他根本就忘了要刷卡这回事，最后在门口等待半天，蹭别人的卡进的小区，等他回到家开门的时候，正巧遇到即将出门穿戴整齐的何峰。
　　顾宪海还是不熟悉这个地方，所以买东西回来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其中包括迷路。如果算何峰在他起来后就醒了，那确实应该收拾好的。
　　何峰的目光扫过顾宪海有些呆滞的脸，一路向下，看到他手中的双人份的豆浆包子。
　　“谢谢。”何峰收回视线，对着顾宪海道谢，然后让顾宪海让出出门的道路:“我就不在家吃了，怕早高峰堵车，我先走了，让一让，抱歉。”
　　顾宪海听着何峰的声音，如果是往日，他一定会让开，但是因为昨晚的事，心中还是积着怨气的。
　　看顾宪海没有让开，何峰皱起眉头，就这么跟顾宪海僵持了几分钟，最后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能陪我吃个早饭吗？你们八点半才上班吧？从这到长源也就四十分钟左右，现在才不到七点……”顾宪海不知道自己怎么开的口，他感觉声音颤抖的要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过。
　　可惜何峰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他摇摇头，示意顾宪海赶紧让开。
　　“……”
　　“那我能跟你去公司吗？”
　　或许是怕何峰真的有事要忙，顾宪海退了一步，想着之前何峰给自己的通行证，既然不在家吃饭，那在公司总可以了吧。
　　何峰对顾宪海这个要求还可以接受，他示意顾宪海跟上，然后锁好门。
　　顾宪海连忙跟上，刚刚出电梯，何峰就停下脚步，看向他手中的包子豆浆。
　　“你先吃着。”何峰说道:“给我一个，先把包子吃完，豆浆上车喝，今天是要去公司，带着味道去不大好。”
　　顾宪海拿出包子，连忙点头，他俩在上车之前吃完了所有包子——其实也没多少，顾宪海吃了三个，何峰才吃一个，都是大男人，吃东西吃的也快。
　　用湿巾擦好手以后，就踏上了去长源科技的路，何峰说的没错，早高峰确实堵车，但是堵的真不怎么严重。
　　到达长源科技，顾宪海就跟没见识一样拽着何峰的衣角，左顾右盼。
　　公司里面都很规整，办公室也都干干净净的，有两棵长势很凶猛的招财树放在玻璃门两端，而进去以后看到的展示柜，除了一些专利和产品展示，竟然还有动漫手办。
　　看顾宪海好奇，何峰边走边解释道:“那是赵阔云的，她家里和办公室都放不下，就放公司门口展示柜了，你最好别碰，这些都是她的命根子，上次有人给那个粉头发的挪了位置，差点没气死她。”
　　顾宪海缩缩脑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碰公司的一草一木。
　　何峰领顾宪海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看，顾宪海没有看到想象中那么大的总裁办公室，反而是一个差不多六十来平的空间。办公桌在中间，上面整齐的堆满了各种资料，靠左的墙边有排书架，各种顾宪海看不懂的书整齐的摆放着，而办公室靠窗的位置，是沙发和茶几，看着像是会客的。办公室里有单独的卫浴和卧室，也很符合何峰洁癖的风格。
　　难怪他不回家，原来真的是在公司住了。
　　就是这装修……实在是太朴素了，顾宪海还不确定的瞅两眼，那书架好像是何秀妍家不要的。
　　“哈哈，有点跟想象中的总裁办公室不一样呢……”顾宪海坐在沙发上，看向拿起合同就开始看的何峰，有些尴尬。
　　“省钱。”何峰简短的回答了顾宪海，就没再说话。
　　顾宪海缩缩脖子，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中途陆续进来很多人，看着何峰越来越忙，顾宪海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他还说何峰像出轨来着……这是真忙啊，那不知道是啥的东西都堆成山了。
　　或许是怕打扰到何峰工作，又或许是进来的人好奇的目光太过强烈，顾宪海最终还是忍受不住，给何峰发过要离开的信息后，就灰溜溜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