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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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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我能出去走走吗？”
纠结该怎么开口，结果时间一晃就到中午了。
午饭后，看着在收拾屋子的女仆们，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对我来说开口本来是很难的事，可但是一旦下定决心放弃后，就连与他人沟通都变得没那么困难了。
“小、小姐，请稍等一下。”
啊，是要向备胎男主们转达吗？
有点苦恼，完全搞不懂的情况。
“你的名字呢？”
我用胳膊撑着下巴，因为对她的存在略有些好奇，于是我问了出来。
就是那个看起来像是帮阿萨斯做了坏事的女仆。
要说为什么会对一个NPC有印象的话，一是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衷心于阿萨斯帮她做坏事，二是因为她的发色比较特殊。
有点暗的发紫又有点粉的头发。
她微垂着头，好像在害怕。
“小姐，我叫弗尔。”
在这个帝国，只有被众神祝福的人才会有很鲜明的发色，绝大部分普通贵族和普通人都是暗灰、棕色、亚麻色这一类的暗色系头发。
其实大部分西幻题材的漫画表现出来的都差不多，毕竟是为了凸显主要角色，但这本是特意明确出来的。
也因此，前所未有的、与魔物黑色的毛一样浓郁的黑发拥有者阿萨斯，还是出自于被光之精灵祝福的家族，也会被认为是不洁的象征。
漫画里有一段以阿萨斯的视角和心理活动展开的剧情，讲述了大家都怀疑她是母亲出轨而生的下贱血脉，因此被光之精灵诅咒而暗中讨论贬低她。
这也是阿萨斯开始扭曲的原因之一，她厌恶又恐惧下人的讨论，因此对女仆们越来越暴躁，赶走了一批又一批女仆。
那为什么这个女仆愿意帮阿萨斯呢？
因为好奇我一直在看着她，发觉她沉默着发抖，于是找借口想休息让她先离开，自己走到了窗户边。
这里只是王城里的公爵府，实际上的公爵领在东方，很可惜不是经典的北方大公。
至于公爵一家生活在这里的原因——魔物。
王城的西北部，阿蒙之森，魔物肆虐的山脉，在每年的夏与秋交汇之际会开始进行持续三个月的肆虐。
为了保卫王城以及能随时往各个方向出征，与讨伐魔物有关的家族会在这五个月内都生活在王城。
嘛，对我来说不过是为了让男主们与女主有合理的呆在一起的理由罢了。
不过现在阿萨斯一家都在王城、天气又很暖和的话，现在应该是夏季末吧？魔物没有进攻，公爵一家已经在王城生活一段时间的唯一理由。
我想亲眼看看魔物的模样。
虽然在漫画里有看到过，但那终究是美化过的二次元形象，我很好奇这种幻想生物如果在现实出现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让阿萨斯这具被诅咒的身躯被魔物撕咬至尸骨无存吗？
还是要指望便宜家人们照顾阿萨斯？
好吧，就算是到了陌生的世界你也没必要这么想。
我这样想着。
一直以来不需要任何人我不也是活下来了吗？
不过是特殊了一点的世界，没道理我想做点什么还要靠别人。
为什么我现在会在想这些呢？
突然不用早起晚归，又没有手机打发时间，让干枯的大脑放弃思考，于是我开始想些乱七八糟没有意义的事了。
“阿萨斯！”
我一惊，看向突然闯进来的备胎弟弟。
哥哥性格更沉稳经常束着头发，弟弟性格略微跳脱一点点点，平常都是披着头发。
靠这个我能很轻松地分出长得很像的他们两个。
“……怎么了吗？”
“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我们一起出去吧！”
他无比认真地这样说着。
我需要一个自己出去的合理借口。
“为何您要与我一起出去？”
这是我平常完全不会用的语气和用词，但毕竟是在异世界，如果太奇怪的话，这个世界也是有火刑灭巫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巫”指的是信奉魔物行灭绝人伦之事的人。
他们相信献祭人与牲口的性命与灵魂便可以召唤来极恶魔物，然后毁灭世界，站到被破坏了的世界的顶点上。
万一知道了阿萨斯被顶替了，讨厌阿萨斯的他们会恨不得直接烧死我吧？我不想那么痛苦地死去，活着已经耗尽了我的心血，难道死的时候还要让阿萨斯的皮肉与我一同燃烧殆尽吗？
所以回到此刻，我尽量模仿着印象中这部漫画的人的说话风格。
“我是你的哥哥，我们一起散步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你现在失去了记忆，我更应该陪着你。”
搞不懂了，难道是因为这是漫画的世界吗？还是说只因为失忆周围人就会改变对她的态度是现实可能会发生的事？
甚至不像那些漫画或者小说里那样改变态度？
什么啊？
那你们对阿萨斯的厌恶与回避算什么呢？
如果你们的关系是可以这样随便获得的东西，孤独了快要二十年的阿萨斯究竟算什么？
想关心就关心、不喜欢就丢弃的玩偶吗？
“阿萨斯？”
我被陌生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
对了，我现在是阿萨斯了，他是在喊我。
我又发呆了吗？
自从意识到我可能有轻微的狂躁症后，因为真的害怕会得狂躁症而变得更加无法控制自己愤怒、抗拒的情绪，一旦他们的话引起了我的抵触，我就会像这样陷入自己的世界发呆。
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个奇怪的呆子，对我自己来说，这是我唯一能保持正常的方法。
“可是，您不喜欢我。”
我如此肯定，以至于都不会试探。
如果是我与他们易位而处，我可能也会怨恨阿萨斯，但这绝不是他们所有人都这样对待阿萨斯的理由。
在没有做任何坏事之前，每一个小孩子都是无辜的。
“如果是说你醒来时听到的话，我和你道歉，阿萨斯。”
他那在漫画中一贯冷漠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我还以为那只限于他的真爱呢。
“我当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甚至还在你受伤的时候对你没有任何关心，都是我不好，对不起，阿萨斯，真的对不起。”
啊？
眼睛。
眼眶处传来酸痛的感觉，我抬手揉了揉，擦去了模糊我视线的泪水。
阿萨斯在哭吗？
我的心仍然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不会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人随意的两句道歉就哭哭啼啼的，只会是阿萨斯。
阿萨斯。
“阿萨斯，别哭。”
备胎弟弟抬手碰住我的脸，用手帕为我擦去眼边的泪痕。
他的瞳孔里，如人偶一样漂亮的女孩，看起来也如人偶一样呆滞，看不出丝毫的生机。
“与您一起，我就可以出去？”
他的唇形也如各大男主们一样，一眼便会让人觉得好看。如果是在往日我可能会感慨一下，但现在，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吞下的样子，心有不解。
“对，没错。”
我看不懂他了。
不过，阿萨斯。
我掐住衣角，不自觉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阿萨斯，我会和你的哥哥一起出去。会和他说话，听他会说什么话。
只有今天晚上，如果你想原谅他们，就出现在我的梦里吧。
今天过后，我坚定不移地走我的路。
到那个时候，不想自己的身躯从此失去生机的话，就自己来掌控自己的身体吧。
“阿萨斯！阿萨斯！”
熟悉的焦急语调唤回了我的思绪，我抬头望向这个在今天呼唤了我好几次的人，他面向我时担忧的脸。
“您有什么事吗？”
啊对了，我本来是在和阿萨斯的哥哥说话。
“好的，我都听您的安排。”
在这之后，备胎弟弟又在我这里呆了一会儿。一会儿后，那个心理医生又来了。
“阿萨斯，等你和她聊完天，我们就出去，好不好？”
嘶，他这种询问的语气实在让我难受。
“我明白了。”
明明不是与我商量的事情，也不会给我选择的余地，却要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和我说话，就好像在给我选择。
就像他们一样讨厌。
“小姐，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们今天也可以暂停沟通的！”
我注意到心理医生偷偷瞄了下备胎弟弟那边，我觉得她注意到了我的回答。她好像是个很敏锐的人，一般人的话应该是会忽略这些的吧？
就算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的意志，人们也是会理所当然地无视的。
因为他们一直用看似商量的语气决定我的未来，却要我认同那是我自己的意志。不回答好或者不好、行或者不行，这是我仅能维持的最后的倔强。
要用矫情的说法的话，那是我最后的灵魂。
“我没关系。”
和她说话的确是无所谓的事，我不喜欢他的说法而已。
“是我的荣幸，小姐。 ”
看到我们还算平和的氛围，备胎弟弟起身欲要离开。
“我等下再来找你，阿萨斯。”
等备胎弟弟离开后，心理医生看向了我。
“我们今天来聊一聊小姐身边的人吧？”
她如变戏法一样递给了我一朵玫瑰花，但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试探我。
“我身边有谁？”
这话说得好笑，明明阿萨斯身边没有过任何人。
“比如说刚刚离开的少爷，您觉得他给您的印象是怎么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