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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恶友 ...

  •   林境站在看台上往下望去,阶下一阵急呼,有什么顺着台阶就滚了下去,这台阶如此之高,即便是从半中当被人踹下去,这么滚落,伤得也定然不轻。

      隔着老远,林境他们就看见了踹人那位张狂的身影,身上披了丧服,看规制显然是江家内族的人。

      阶上那人轻啐了一口,言道:“什么东西,我江家的府门也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能踏上去的吗?”

      从上望去,虽然背向对着看不清脸,但这口气语调,不用说林境也听得出来,必是江寒无疑了。

      他那仗着身份与人难堪的嘴脸,光是想想就一阵恶寒,林境轻摇着扇子,卖弄风流,眼却瞅着阶下,大有看好戏的念头

      这老家主江何的丧礼,竟也敢在门前这般张狂,岂不是撂了自家的颜面,亏得江家又是在山下安排灵牌供人祭拜,又是搭桌子招待,都设在门前让人看见,这江寒一脚就把他爹的良苦用心给糟践了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阶下祭拜的民众自然是不少,林境他们一路走来就已经可见一斑,到了门前更是人来人往,且皆是自发而来,可见这江何在台陵一带的威望之大,果然他父亲说得没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虽然是不比从前了,可积攒下来的人气还是有的,对待江家还真得上心些才是。

      江寒这一脚,动静可不小,门前人群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林境端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江寒是什么身份,江家又是什么样的门庭,他做出如此失礼残暴的举动,周旁这么多双眼睛,一人说上一句,江寒也得被唾沫星子给淹了。

      然而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这周旁看着的人竟没有一个是骂江寒的,对他这般的行径,竟然无人反驳。

      这矛头却是对准了这被江寒踹下去的人。

      “哎呦!这人怎么敢往玉阶上去,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江家主的灵牌就设在此处,若是惊扰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

      “这什么人啊!这是……”

      “……”

      议声不断,只不过被指指点点,被辱骂的人却是那被踹下去的人,没有人是站在弱者那边的,而这被踹下去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身上疼痛难免,却伏地跪下请求宽恕。

      原本看好戏的林境脸上没了兴味,反而凝重起来,那轻打折扇的手也跟着停了,不由的瞟向在旁跟看的苏城,他倒是不像林境,面上未显神色。

      “江家在台陵的威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高啊!”林境朝苏城感叹道。

      “这不是应当的事情吗?”

      林境话才落没多久,就有人的声音回过,比起林境的微叹,这人的回话显得清晰有力,显然是很有底气。

      林境转头,就看见一个提气已经跃到门前的江家二公子江寒!

      江寒穿了件黑袍,外面披着丧服,额发光洁,后头单绑了个高马尾,只拿白色丝带箍住,掩不住意气风发的模样,眉眼凌厉,不过面上那股阴鸷傲慢之色却生生毁了他身上那股少年气儿,对上林境眼里更是透着股阴毒。

      “这不是林二公子吗?怎么站在府门外,却不进去?”果然江寒一开口就抓着林境没拿丧贴的事情作难,看见林境候在门外,他就已经有了底。

      他是从心里头瞧不上林境,这明面上也没给他半分薄面。

      林境与他家中都是行二,可这待遇却天差地别,林境一出生就是什么好东西都捧到了他面前,喂进他嘴里,而江寒却是费尽千般万般的气力也讨不来他那样的好命。

      若他当真实力配得上倒也罢了,可他那点能耐放在这样的位子上只是来讨笑话的,江寒会看不上也是正常。

      “江公子一出场就这么大阵势,我还当是哪个来闹事的呢!”林境对过江寒说道。

      “闹事?”

      “说起来闹事,我哪里能比你林家的二公子,墨山琼林可是被林二公子烧了有半余,百年心血可都毁于一旦,我不过教训个没规矩的人,怎么敢称闹事呢!”

      江寒摊手,似乎是占得上风。

      林境被戳中痛点,不过对上江寒,却没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似是故意透着一股悠然闲适言道:“那又如何,我是烧了墨山的琼林,可有人替我收拾这烂摊子,我还不是到了江家祭拜”

      “不过,若是江二公子你的话,怕是难以善了吧!”林境说着,已经合了的折扇,扇头搭在嘴边,轻笑着,似是为他苦恼,又似是奚落!

      “你!”

      声起,江寒已经抽出了刀,明晃晃的刀面闪过,刀尖已经指向林境,还好他躲得快,不然这刀刃真的就蹭到脖子上来。

      林境这话分明就是炫耀挑衅,江寒这人本就性子狠厉,根本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嚣张,当下就沉不住气了。

      林境扒着苏城,一只手握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拉着他的袖子躲在背后,苏城倒是没动,任由他胡为。

      看着躲在后头的林境,江寒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苏城。

      他收了剑,却没插回剑鞘里,看向苏城,倒是没有对上林境那么大的恶意,反而眼里多了些轻视之意。

      “哟!我当是谁呢?难怪林境这般嚣张,原是你在这儿。”

      “怎么,你这被沈家丢出去的弃子也有脸过来祭奠,那就不知道是依着什么身份呢?是苏家还是沈家呢?”

      “又或者跟你那不要脸的母亲一般,攀着高枝就往上爬,如今扒着林家了,竟也甘当林境的奴才。”

      “啊!不对,不对,你不是早就以林境马首是瞻,说不定跟你那怕事的母亲一般,早滚上床去伺候人家,母子俩一般殊色,倒是引得林苏两家都折了腰!”

      江寒嗤笑出声,对面的林境已经笑不出声了,面上凝重,握着单扇的手发紧,似乎气恼的很。

      他这话说得是极难听的,不过苏城倒是不像他们一般沉不住气,反正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从小到大耳边也没少过,他并没有多在意,在江家府门前争论,不合规矩也不和身份。

      但林境却不这么想,他自己被别人说道都能嬉皮笑脸的回过去,可有人说苏城的不是,他就不乐意了,若是他没听到也就罢了,可江寒这人却当着他的面嘲弄。

      也是,他每次剑会,对上苏城总是惨败,也只能口头上占些便宜,可这话说得太过分了些。

      “那你又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妾生的庶子,也敢在人前造次,难道江家没教给你规矩!”

      林境也没客气,他那般羞辱苏城,林境同样抓着他的身份挖苦了过去。

      江寒听见这话,顿时气怒,他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拿着他是妾生的身份来说道,林境可是戳到他的痛处,也不怪他恼羞成怒。

      江寒手里的剑没再闲着,一个闪身就逼近了苏城身后的林境,而林境被打个措手不及,紧了心神,往后直直退去,一直退到了看台上的一檐低矮的瞭望台旁。

      林境退得急,后背被那瞭台伸出的檐角顶住,有些发疼,如今还落着小雨,顺着屋檐流下,脚边是一层薄薄的积水,因着林境的动作倒是荡起一层水纹,林境原本爱惜的裤脚被那一洼积水濡湿,洇了一片水渍,白色的靴子上也沾了泥水。

      林境看看裤脚,皱了皱眉,他才抬头,江寒的剑就横劈了过来,林境抬手拿扇子挡住。

      这扇面登时就开了道口,倒是齐整,正打在这宁静致远四个大字上,从中劈开,一下就折了一半,坏了意境。

      扇面儿豁了个口,这扇骨倒结实,就是免不了多了道剑痕,就跟林境如今心上一般膈应的很!

      “江寒,你他娘的玩真的!”

      林境气急败坏,不仅觉得苏城委屈了,连自己也是,竟毁了他最爱惜的一把扇子。

      “谁跟你说笑了!”

      江寒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是步步紧逼,这看台上又没人,就是与林境争了也没人看得见,江寒才没了顾忌,试做要挫一挫林境的锐气。

      而门前在候的那小弟子竟慌了神,见拦不住就往府门里去唤人来。

      看台上他二人还在争执不休!

      江寒每一剑都出在致命处,果真半点情面没留,想来对林境积怨已久。

      而林境则是边躲着边叫骂着,这江寒卑鄙的很,没给林境半点抽剑的机会,只能拿着半折的单扇顽抗。

      林境从看台一角的瞭台又躲到了阶前,江寒竟突然起了善心收了剑,正当林境要稳住身形喘口气,江寒露出森森地笑意,抬脚就踢了过来!

      这是要林境出丑,可比真刺上他一刀来得过分,这般高的石阶,从下望时便似拧成一股绳,可见其陡峭,若是踹下去那还得了。

      这江寒的心思当真是坏得很!

      林境也是周身一紧,后头便是陡峭的阶梯,他还真是有些慌乱,被踹下去真受了伤倒是小事,可林家的颜面却是事大。

      他一个林家的少主子连点自保之力都没有,岂不是得落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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